谢图南是第一个听到动静的,他们选在地下室团练,第一是怕被其他学生投诉太吵,第二是地下室学校答应随他们弄,自从大一接管这边以来,烟罗和张望北他们几个人,零零碎碎募款,加上比赛表演得到的奖金,凑足钱,把这间全都贴上吸音棉,连门都是隔音门,再吵外边都传不出一丁点儿声响。
谢图南被张望北找去加入的这支乐团叫无人区,玩自创,偶尔唱流行歌,通常都表演自作曲,除了张望北本身有作曲经验外,还有谢图南之前大一替一首歌旧重新填了词,拿了个首奖。他们乐团没什么规矩,挺随意,倒是张望北也不希望乐团散散的,在网路上搜寻到有比赛符合资格的,就出资问他们要不要一块闯。
谢图南刚开始觉得张望北很疯,图名气,到后来到不这么觉得,认为张望北就不想要青春白活,他在尽力。多亏张望北,无人区不算红也不算糊,至少川大的人都知道他们有这样一个名字的乐团。
固定乐手有四个:主唱兼吉他和团长的张望北,比谢图南大一岁,算是谢图南的吉他啟蒙老师,当时谢图南刚入团那会,吉他连刷音都不会,是靠张望北一个和弦一个和弦教。玩乐团快两年也不见他抱怨,只是睡觉的地方从租房变成地下室,倒是吉他越买越贵,但钟意的永远只有第一把。
贝斯陈见洵,他们口中所谓的逃家男孩,半年不见得回家一次,在外面跟张望北、谢图南一起租了一层房,爱打电玩,也爱给游戏充钱,导致他必须下课马上接续打工,说来也好玩,一个怕猫的人,结果去了一家猫咪咖啡厅端咖啡。
烟罗算是被谢图南半推半就加入的,人有义气,在学校无意间让谢图南顺手帮了个忙,原本张望北正愁少鼓手,一听烟罗有学鼓经验,她怀着不欠谢图南人情,一起参加川大校庆选拔预赛,没想到预赛过了,决赛也过了,彻底捞了一把人气,也就不走了。队名也是她取的,说喜欢的一瓶香水叫无人区玫瑰,要不我们乐团就叫无人区得了。
至于谢图南,没像张望北一样对乐团有兴趣,也不如烟罗有义气,更不是陈见洵那种压缩时间狂,就是间的找事情做。
比赛一场又一场,无人区没闹到解散,挺到今年即将要第二年了。
不可思议。
张望北正在调吉他音准,看见个瘦瘦小小的女孩,怯弱地迈出步伐向舞台走进,他吉他还背在身上,就纵身从舞台上跳下,一边挥手和女孩打招呼。
「嗨,你是大一新生吗?想加入我们乐团的?」张望北定在女孩面前,他自认自己不矮,但女孩实在太高,都快跟自己平视了。
余果递给张望北瞧那张宣传单,张望北突然捧着肚子大笑:「谢图南、烟罗,你们快来看,这孩子把海报整个都撕下来了。」
余果没有再接那张撕下的海报,只是问:「这个还有在徵人吗?」
烟罗见是那张海报,惊喜的手舞足蹈,她猛拍一顿谢图南的背脊:「我就说嘛,你们都不信,肯定找得到人。」她满眼星星:「你叫什么名字?」
余果被四个陌生人围绕也不紧张,淡着脸:「余果。我录取了吗?」
这次换烟罗和张望北对视后,扶彼此的胳膊猖狂大笑。
烟罗抹掉眼角泛出的眼泪说:「要是陈见洵今天有来,先笑的就会是他。」
张望北揉平笑到发酸的肚子:「我同意。」
谢图南却不怎么满意,他从下打量余果,怀疑说:「拍摄器材虽然说只需要一台相机就好,但是一个女生能抬起来到处跑?」
余果皱眉,想要反驳,烟罗一隻手便揽住她的肩膀:「谁说女生不行的,鼓我还不是照搬,哪次要你们帮忙?」她眼眸低垂,寻求余果的认同:「对吧。」
余果像抓到一根浮木,拼命点头:「对。」
谢图南叹口气,摆手不讲话,利索走回舞台,拿被张望北放在一边的麦克风说:「随便你们吧,出事不要找我想办法。」
张望北摀住耳朵,中气十足回:「余果,我来向你介绍,在舞台上放肆的是谢图南,我们叫他小南,大二,无人区吉他手,喜欢他的女生足够绕川大一圈,现在我知道的就有一个。」
谢图南不屑的呸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