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妮妮也不逼他,跟了上去,一边注意要买的东西在哪里。
薛弼成总算是来了,三个人在冰柜区前面拣选了好一会儿。傅妮妮家的厨房平时都是母亲掌权,她和哥哥偶尔帮忙打杂,大部分时间都负责吃,对厨艺不甚精通;韩圣临这种没碰过菜刀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在场最会下厨的就是从小帮忙家里麵店做生意的薛弼成,其次是以前会帮着阿嬤做饭的李言修。两个人轮流出意见,把食材都搞定了。
经过零食点心区,韩圣临走得特别快,完全不愿多做停留。薛弼成也十分默契地加快脚步,他们都知道原因为何。
傅妮妮回头望了零食区一眼,对两人道:「你们等我一下。」便转身跑了回去。
回来时,傅妮妮拿了一包W牌的牛奶糖。
「你们吃过这个吗?这是我最喜欢的牛奶糖。」
薛弼成一看便道:「这个牌子很有名欸!还蛮好吃的。」
傅妮妮看向韩圣临,只见他说:「没有。」
「那太好了,你一定要吃吃看。」傅妮妮说着便把牛奶糖放到推车内。「小时候只要我哭,我妈都会拿这种糖给我,一吃到糖我就不哭了。」
「标准吃货。」韩圣临接话。
傅妮妮非但不恼,甚至朝韩圣临扬起得意的微笑,似乎对于自己身为吃货颇为骄傲。「我觉得,这种糖有让人快乐的魔法。」
韩圣临继续推着推车,同时瞄向她放进去的那包牛奶糖。
「以后你看到这种糖就想起我吧!我希望你也能有一些快乐的回忆。」傅妮妮朝他灿笑。
韩圣临驀然停下脚步,愣愣望向她的笑靨,周遭的一切霎时退去色彩,唯有她的笑容灿烂如花,挽起初春的悸动。
薛弼成挑眉,自动退后了好几步,远离上了唯美滤镜的两人。
但李言修可没那么识相,站在原地傻看着两人好一会儿,最后不耐烦道:「你们还要看多久?」
韩圣临这才尷尬地推着推车向前。
结完帐后,三人与李言修离开超市。踏出自动门的那一瞬间,李言修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
叮铃——
听起来像铃鐺发出的声响,尾音绵长回盪在耳畔,延宕几秒后才消失。
这并不是感应开门的铃声,他回头望去,方才似乎有个男人与他擦肩而过,只见那人穿着休间服,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看起来就像是一般的顾客,没什么异常。
李言修带着一丝疑惑转身离开,驀然想起之前曾看过自己手上戴着一条红色手环,上头系着一颗小铃鐺,但那铃鐺从没发出过声音。
当时他对过往记忆模糊,对这手环的来歷更是毫无印象,且许是因他身为一介幽灵,身上穿戴的东西无法随意取下,便也没多在意,都快忘了这东西的存在。
他抬手一看,手环还戴在手上,但这铃鐺不管怎么摇都没声音。
然而在一瞬间,他瞥见自己掌中浮现萤火虫般的光点,又倏然消失。
李言修眨了眨眼,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
但之后再怎么仔细看,都没见到方才的光点,倒是看见水滴穿透他的手掌落至地面。
感觉到有水滴在头上,傅妮妮将掌心朝上,抬头看了看略显灰濛的天色。「是不是快下雨了?」
「这就糟了,我们都没带伞。」薛弼成道。
雨滴逐渐密集,韩圣临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往傅妮妮头上一盖。
傅妮妮被天降的大衣遮蔽了视线,掀起大衣望向韩圣临:「你干嘛?」
「盖好,你的外套没帽子。」
「这样你怎么办?还是盖你自己吧。」韩圣临脱下大衣后就只剩下一件大学T,傅妮妮更担心他会感冒,要将大衣拿下来还他,他却一隻手又将大衣拉过她的头。
「听话。」
薛弼成连忙绕到韩圣临旁边,将自己的外套披到两人头上。「我跟韩哥一起遮吧。」
不一会儿,天降滂沱大雨,倾泻而下的雨水瞬间朦胧了视线。
三人狼狈地跑回韩圣临家,面对这种骤急的大雨,拿外套遮雨就像螳臂挡车,仍是淋成落汤鸡。李言修跟着他们一路狂奔回家,也暂时把刚才的异象拋诸脑后。
终于进到室内,薛弼成松了口气。「这雨也太大了吧。」
三个人的衣服都滴着水,头发也难以倖免,彷彿掉进泳池刚被捞上来。唯一不受雨水影响的李言修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
韩圣临领着两人到他房间门口,找了替换的衣服及毛巾给他们,并告知他们浴室的位置。
「先换上这个。」
过了一会儿,傅妮妮穿着韩圣临的宽松白T走出来,像穿着一件短洋装,袖子长到手肘,还顶着有些湿的头发。
韩圣临已经换好了衣服,桌上放着三杯热开水,坐在客厅等他们。
他听见脚步声,回头一望,看见她的头发便皱起眉:「里面没吹风机吗?」
傅妮妮闻言,摸了摸发尾。「我刚刚有擦过了,没有很湿吧。」
韩圣临站起身走向她,扶着她的双肩将她转向,把她往房间推。
「欸,干嘛?」傅妮妮一脸莫名被推着走。
韩圣临不发一语,只是将她推进自己的房间,让她坐在床边,自己又走进浴室拿了吹风机出来。
傅妮妮呆坐在床上,愣看他的一举一动。
韩圣临插上插头,打开吹风机,绕到她身后帮她吹头发。
傅妮妮心中一惊。「呃,我自己来就好,不用这么麻烦⋯⋯」
第一次有人帮她吹头发,而且还是韩圣临本人,让她顿时有些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韩圣临突然道:「第一次见面,你哥跟我说他会帮你吹头发。」
傅妮妮没料到傅辰暘说过这种话。「他跟你说这个干嘛?」
「他在挑衅我。」韩圣临倒是回答得直接。
傅妮妮觉得荒谬地笑出声。「他脸皮还真厚,什么吹头发,他明明就只会帮我擦头发而已。」老哥居然连这种事也要夸大其词,真是服了他。
「这么说,我赢你哥了?」韩圣临修长的手指挽起傅妮妮颈后的发丝,一边问。
傅妮妮又笑了。「你赢他干嘛?真是两个幼稚鬼。」
「那就要问你了。」
「我?」傅妮妮不解。
韩圣临忽然关掉吹风机,在她耳畔道:「我原本不想的,但你为什么老是让我越陷越深?」
他沉声又温柔的语气让傅妮妮心跳骤然漏拍。
韩圣临似乎轻笑了一下,不等傅妮妮回话又逕自开啟吹风机,用手轻拨开未乾的发丝。
傅妮妮静静盯着房间地板,热气熏上脸庞,让她快要无法思考。
之前她还在困扰韩圣临为何刻意躲着她,怎么他现在又开始讲让人误会的话?这人反反覆覆的是怎么回事?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韩圣临帮她吹乾头发后,傅妮妮摸了摸残存馀温的发稍,有些侷促地道:「谢谢,没想到你居然会帮别人吹头发。」
「我是嗜睡,不是残废。」韩圣临一边收吹风机一边扔下这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