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这是一个秘密,没人知晓的秘密,因为太过丢人,所以别四处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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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吗?据说,世界上会有三个和自己长得很相像的人。
祁慕晴本是不相信的,因为没见过。直到来到了祁家,看见了眼前的女孩,郭品嵐说,她是晚了自己几分鐘出生的双胞胎妹妹,祁慕茵。
当时,闪过祁慕晴脑中唯一一个想法竟是,所以自己是被丢弃的那个人吗?
祁慕晴没胆子问出口,只是乖巧地朝郭品嵐点了头,并且主动和祁慕茵释出了善意,「你好,我叫知毓……」习惯驱使,祁慕晴赶忙改口,「祁慕晴。」
祁慕茵和祁慕晴两人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五官、神韵就连笑起来的样子都相仿。唯一不同的是,祁慕晴看人的眼神较为柔和,也总是笑脸迎人,反观祁慕茵,像是与世界为敌,不爱笑,更讨厌与人接触。
所以当她看见祁慕晴的笑脸,只感到虚偽,明明她恨透了祁家。
祁慕茵不以为意地扫过了祁慕晴的手,冷哼了声,明摆了就是不欢迎这自称自己姊姊的「外人」。双手环着胸,甩了一头乌亮的长发,进了房门,把自己锁在里头。
「茵茵!」郭品嵐气得跺脚,蹲下身安抚祁慕晴的情绪,「晴晴,你不要太在意茵茵。她从小就是这样目中无人,并没有恶意,只是她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
「没关係的。」于祁慕晴的脸上从未见过笑意减退,反倒将嘴角越扯越高,像是在假装,装得自己很无所谓,「家里莫名其妙多一个人,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一点也不莫名其妙!」郭品嵐反驳,伸手拥住了祁慕晴,「很抱歉,当时年轻不懂事,拖到现在才把你接回来。妈妈保证,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祁慕晴没答话,更没有回拥上眼前的女人,因为实在没有勇气再去相信。
没有被伤害过,永远不会知道,要一个被伤得遍体麟伤的人,再去选择相信,是有多困难,就好像要把好不容易癒合的伤口,再度撕裂。
郭品嵐擦去了滚滚而落的泪珠,牵着祁慕晴进了家门。
祁家的别墅位于半山腰,环境清幽,视线所及范围内都是绿油油的草坪,平时除了祁文伟生意上的客户外,几乎不会有外人来。距离市区,至少也得开上三十分鐘的车程,非常适合想远离城市喧嚣,享受退休生活的生意人。
据祁慕晴所知,祁文伟是知名科技公司的董事,具体营运内容她并不清楚,只知道,科技公司只是他的副业,是个相当成功的生意人。
「晴晴,这是蔡姨,这里的家管。有事都可以找她。」郭品嵐带着祁慕晴站在一名年约五十的女性前,「蔡姨,她是祁慕晴,我的女儿,以后麻烦您多照顾她。」
两人相互点头示意后,郭品嵐牵着祁慕晴走到了一扇木门前。
「晴晴,你先暂时住这。」郭品嵐边敲着房门,边嚷着:「茵茵开门。」
祁慕晴心一惊,难不成要她和祁慕茵同住在一间房间?
祁慕茵实在受不了吵杂,开了门,脸色满是不悦,「干嘛?我不要跟她睡。」
「这不是给你选择,是告知。」话落,郭品嵐拉着祁慕晴站到了祁慕茵的面前,两人都刻意回避了视线,「往后的日子都要相处在一起,你们要和睦相处。」
「晴晴,你剩下的东西,我过几天再请人去育幼院帮你拿。」郭品嵐将祁慕晴带来的随身袋递到她手中,「不管缺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一看郭品嵐走远,祁慕茵烦闷的挠了后颈,呢喃道:「麻烦死了。」
祁慕晴不敢轻举妄动,只敢傻楞楞的待在门口,头低低的,像是受了委屈。
「楞着干嘛?还不快点进来,想看我被骂也不是这样。」
虽说是双胞胎,可终究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不同的灵魂,也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祁慕茵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任何苦,也没有手足,自然是不懂得设身处地替别人着想;祁慕晴不同,她的生活圈是个大家庭,充满温暖,院长也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知足常乐,随遇而安,要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祁慕晴在祁家过着战战兢兢的生活,不敢放心的大笑,也不敢展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而她也发现,祁慕茵从不会和她待在同一个空间,好比说,晚上睡觉时,祁慕茵都会趁着祁慕晴睡着时,躡手躡脚地溜出房门,在太阳准备升起时,又悄悄地回到房间,创造出她们待在一块的假象;以及每个吃饭时间,祁慕茵都会找上千万种理由就是不打算和祁慕晴同桌,这是种反抗,无声的宣示,却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虽说相处的时间不长,祁慕晴有察觉到,祁慕茵很喜欢去个地方──顶楼。
一日,郭品嵐要祁慕晴叫祁慕茵一同吃饭。祁慕晴拒绝不了,硬着头皮上了顶楼,这是她第一次上来,她不喜欢,因为她怕高。
顶楼的风景甚加,是个无边际花园,祁慕茵坐在花园一小角,轻轻眺望远方的高山被云雾繚绕,手撑在身后,迎着凉风。
「茵茵。」祁慕晴双脚发颤,瑟瑟喊道:「妈妈要你下楼吃饭。」
「谁准你这样喊我?」祁慕茵没有回头,话是透过风的传送,没有任何温度,甚至琛得上有些儿冰冷,「你好虚偽。」
祁慕晴没答话,傻楞楞的待在原地,只得以眼睁睁看着祁慕茵从矮墙跳了下来,一步步朝自己靠近,「你明明不喜欢这里的生活,为什么不出声反抗?你根本不把这当成一个「家」,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待在这?」
这些话,祁慕晴压根都不在意,最让她无法承受的是,祁慕音带着訕笑,话中甚至有点鄙夷地道:「知足育幼院的人,都像你一样虚偽,自以为清高吗?」
「他们不是。」祁慕晴轻握起了双拳,视线不敢看向祁慕茵,「不准你这样说他们。」
祁慕茵自然有察觉到祁慕晴的反应,嘴边的笑意逐渐加深,「是吗?但同个养鸡场,养育而出的小鸡,品质都该是一样的劣等,不可能高贵到哪去吧?」
直到背贴上了墙缘,祁慕晴才惊觉自己竟被祁慕茵逼到了墙边,只要一个不注意就会跌下去,从这儿摔下去,祁慕晴不晓得自己还有没有办法活命。
「知毓晴。」祁慕茵难得主动开口喊了祁慕晴,她在她耳边低语,「像你这种人我看多了,以为得到了一张入场卷,就能攀上枝头当凤凰。别傻了,世界没这么幸福的是,所有幸福都是有代价的。」
祁慕茵退了半步,与祁慕晴拉开距离,她眼神中带着的笑意是不怀好意,很恐怖,像是已经被吞食,不带有点人类该有的情感,是恶魔。
「知道幸福的代价是什么吗?」话落,趁着祁慕晴的分神思索的片刻,祁慕茵又将身子更倾向她,呢喃着:「死亡。」
祁慕茵嘴边吐出的每一分气息,都令人心生畏惧。祁慕晴下意识退了半步,却忘记自己早身处在地狱的边界。她从来就不奢求任何名利,只是嚮往幸福,错了吗?为什么死神仍旧朝着她招手,这并不公平。
祁慕晴试图抓住眼前最后的浮木,得来的却是对方的冷眼旁观,还刻意地侧过身子,她亲眼看见的。那一瞬间,她确实对人性感到失望,可内心却没有任何一点的责备,反而產生了种是自己应得的错觉。
怵目惊心的景象让祁慕茵倒抽了一口气,心底有到声音不断地告诉她,「是祁慕晴自己跌下去的。」
她,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