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孟乔和莲儿刚步上奈何殿前阶梯,就见到霜雪姊妹在殿门口等候,凯堤雪半躲在凯堤霜的身后,只露出半颗头和一隻眼睛。
「小霜、小雪,怎么了?」孟乔一见她们脸色有些反常,提起裙摆,加快了步伐来到她们面前,忧心地问,「殿里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奈何殿被一名狐仙闯入,不知在曾峻文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他到现在还是昏迷状态,莲瑀和右统领也还没醒转,然后,东厢的浴室在打斗中被毁了。」凯堤霜简要的说。
「在东厢浴室里打斗?」孟乔的表情起了变化,「下次遇见狐仙来意不善,将她引出去再下手施袭,别毁了自家,记住了呀。」
「孟姊姊!其实,早上又有三名观音娘娘的弟子来了,是他们先发现狐仙的,浴室也是被他们摧毁的。」凯堤雪不似姊姊一样沉着,一见了孟乔便想告状,「我和霜姊姊没动手,浴室是被他们弄坏的!」
「当真么?」孟乔一叹,缓了缓才续道:「听莲瑀说,观音姊姊明晨会来寻我,想不到先来报讯的几名青莲仙子,这回竟然先后惹出了这么多事。」
一仰头,对象可是佛家界的观音姊姊啊,孟乔顿时觉得有些为难,「这可该如何是好……」
「娘娘,夜晚风寒,还是先入殿中,让奴婢给您沏上一壶香茶,暖暖身体,再来慢慢想法子吧?」莲儿的伤势经过孟乔的照料,以及一日的自疗,几乎痊癒如初,现在已能搀扶住孟乔柔软的身子,轻声劝说。
「嗯,先入殿中吧。」见莲儿还是贴心周到、无微不至,孟乔心内觉得温暖无比。
进到莲瑀和右统领休息疗伤的东厢客房,孟乔先走向右统领,替他确认了一遍伤势,又透过他的胸膛再灌输了一股淡黄色的能量进去,右统领在孟乔手掌离开之后,眼皮不规律地跳动了两下。
「莲儿,去药房内取创伤药膏来。」
「是。」莲儿接了孟乔的指示,快步到药房里拿了一瓶创伤药膏,顺便带了一个浅托盘,回到房中,双手奉给孟乔。
孟乔将药膏分装到浅托盘内,以指沾取,在右统领四肢的伤口涂了一遍,又命凯堤霜到药房中拿来绷带和剪子,把上过药的部位牢牢裹好。
孟乔帮右统领疗伤方毕,他便缓缓甦醒,莲儿恰好去装了一盆温水进来,给孟乔净了双手。
「啊……孟娘娘!」右统领一睁眼,马上连滚带爬掉下床铺,随即跳起来一拱手,对孟乔言谢道:「属下窝囊没用,让骄狂之徒侵入奈何殿,还让娘娘紓尊降贵,为属下疗伤,属下实在汗顏,对不住娘娘。」
「唉,没有的事,你所谓的骄狂之徒,也是被打成重伤。」孟乔骨节分明的柔荑往邻侧的床一指,「听说你晕倒之后,其馀的卫士便不顾一切地包围他打群殴,折了十多个……」
「啊……属下真的无地自容……」右统领既感到光荣,又觉得内疚,双膝下跪对孟乔连磕了三个响头,颤声道:「属下立刻去找阎君领罚,也算对得住魂灭的卫士们。」
孟乔没有回答,目光扫过垂手肃立的四名卫士,他们个个露出畏惧的表情,因为从没看过孟乔发怒的样子,顶多便是邢娘之乱发生前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孔,除此之外,他们不敢想像一向成熟稳重,说话又温雅温润的孟乔,生起气来会变得多可怕?
不常发怒的,往往发怒起来便是经年累月的成果,他们清晨在殿前,仗着数量优势,把莲瑀打成半残,孟乔就已非常不悦,现在看着统领大人跪在地上颤抖着请罪,而孟乔却一言不发时,他们只有噤若寒蝉的份,哪个出头,指不定就要受连坐之刑。
「你过来。」孟乔目光锁定在从右往左数的第三名赤炎卫卫士上。
那名卫士「扑通」一声跪地,拔出腰际的刀,准备自我了断。
霜雪姊妹为了怕他打什么歪主意,陡然对孟乔实施突袭,四隻眼睛牢牢地盯着他,两对猫掌更是化成利爪,摆出迎战架势。
「想造反么?」孟乔哼的一声,那名卫士恍然大悟,连忙收回短刀,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问出口:「娘娘指名属下……不知为了何事?」
「不只你,还有其他三个,将右统领押到判官殿,打他五十法棍,褫夺统领之职,若是夫君问了,务必说这是孟乔的意思,请他不要再施额外刑罚。」孟乔一声令下,四名卫士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将伤癒的右统领从地上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