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这是二百两现银。」
「誒?还真赚到了?」正抱着小儿子在池塘边餵鱼的叶知秋把孩子交到一旁的乳娘手中,稀奇的看着七弟手上那个大布包,「我就说你五哥太小瞧你了嘛。」
虽然超出了一点点打赌时限,但能把本金翻倍很出乎大家意料了。
「呃,不是。」顏济桓脸上泛起一阵尷尬,「这是亲家大哥託我拿来的。」
「我大哥?」叶知秋疑惑的又看了一眼他手上,再示意丫鬟上前接过,「你去扬州啦?」
「嗯,所以就顺道把淳儿的例银带回来了。」他姪女顏婍淳是家中第一小富婆,从出生起就一直领着父母两头的份例,叫他这当叔叔的看得眼馋。
「原来是这么回事,」于是叶知秋转而担忧的轻问,「那七弟你自己的呢?」
「没空赚钱,输就输吧。」他现在满脑子记掛的都是北平那边,没心思理会其他。
果然。「趁现在无人知晓,我借你一笔去向你五哥交差如何?」她早就做好这个准备了。
「多谢大嫂,」顏济桓也知道把全家人都当自己孩子照顾的嫂子肯定会帮他,不过没什么必要。「吃一个月的素斋清清肠胃也不错,我愿赌服输。」
「你真想好了?」
「我求之不得呢。」住在祠堂里正好躲个清静。
求亲之前必然得去再见她一面,虽然朱臻晴的心意他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可嫁娶大事一旦提出就是一辈子,决不能光凭一时兴起衝动而为,他再三强迫自己要冷静、要考虑周全。
不过,难得回金陵一趟的老四却成为了让他下定决心的关键人物,就在二人一场短短的谈话之后。
「你架子真大啊,还要我来见你?」与顏柏韜长得一模一样的顏柏昶个性却比那个孪生弟弟阴冷了许多,如果不是心爱的妻子想回来跟家人们相聚,他才不会在乎什么骨肉亲情。
「我这不是正在祠堂受罚嘛,」虽然很久没见了,但天南地北的兄弟几个每次碰上面都是互相拆台不讲客气的,倒丝毫不显得生分。「而且出去找你肯定会被五哥抓到,还嚷着要我拿大红包。」
「你怎能年復一年活得如此穷困潦倒还心安理得不思进取?」即便因身体不好从小受到诸多限制,但顏柏昶也依然可以不靠家里单靠自己高明的经商手段赚大钱,所以更加不能理解七弟这副德性。
「说得真轻巧,」只把椅脚拿来靠背屁股却坐在地上的顏济桓撇着嘴抱怨道:「你们不能因为自己做生意不费力就以为人人都擅长,力有未逮又不是什么罪过。」顏家最不缺的就是商贾人才,少他一个一文不亏。
「我是无所谓,」端坐在圈椅上的顏柏昶撩了撩衣袍下摆,「反正住半月我们就要回广州了,你再怎么邋遢也碍不到我的眼。」
「这么快?」
「有事?」他自己都常年不在家现在管兄长住多久干嘛?
「呃,说不定会有。」例如留下来吃喜酒。
觉察出七弟神态有异的顏柏昶微瞇双眼居高临下的看向他,「你该不会是在外面捅了什么大娄子不敢告诉大哥吧?」
「我才没有。」顏济桓快速的否定中明显欠了点底气。
「那你心甘情愿把自己关起来做什么?」真当别人傻?「就你这点小伎俩也只骗得过这府里十二岁以下的,兄嫂们不戳破是给你留着面子罢了。」
来之前老大顏孟曦有交代,谁能第一个把这霸佔祠堂的傢伙赶出去谁就可以带走一隻小猫崽。
既然能被当作奖励,那猫当然就不可能普通。一年多前最疼长孙女的顏大老爷重金託人从波斯为顏婍淳带来一对通体雪白的鸳鸯眼长毛猫,深得家中老老小小喜爱之馀都在眼巴巴盼着能得一隻牠们的后代抱回自己屋里去养。上个月好不容易终于等到母猫生出一窝,僧多粥少之下竟天天有人跑去毓园抢猫。
要不说有钱人的快乐穷人永远不懂呢,这真是间出屁来了。但不管顏孟曦本人有多不屑这种行为,任何有利用价值的人事物落到他手上都不可能轻易脱手,不拿好处来换一根猫毛都休想带走。如果有人好奇顏家何以稳居金陵富庶之首十数年屹立不倒,那在认真瞭解顏大公子此人之后必会得到最满意的答案。
顏柏昶不要猫,但他老婆想要,所以顏济桓今天才能翘着二郎腿在祠堂里等到四哥的「屈尊」光临,否则还真以为这位冷情四哥会想他呀。
「四哥,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还在一心为自己婚事举棋不定的当事人要是发现自己地位不仅不及各位嫂子和姪女侄儿,现在连隻猫都不如不知作何感想?
「谁?」
「沐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