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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再次凝滞,谁也不愿当先开口打破沉默的那个人。
  他们就只是乾瞪着眼,放任时间流逝。
  然而李基喆知道,这是芮娜延使出的手段。
  只有静下心来才能慢慢趋缓她此时因为外在因素而紊乱的心绪,然后让她去思考要如何把自己偽装完美。
  「所以呢?」芮娜延扯开她好看的薄唇反问李基喆并再次重复说出类似的话,「既然我都已经承认是我杀了郑材贤,为甚么还要问这么多不相干的问题,不尽快结案把我移送法办呢?」
  李基喆叹了口气,他抬眸迎视芮娜延冷冽的双眼。
  「虽然你承认是你杀害了郑材贤,但是你知不知道,你说的每句话都是谎言吗?」李基喆说。
  芮娜延闻言一怔,眉头之间微微收紧。
  「我没有说谎。」她说得义正词严,「我说得全部都是事实。」
  李基喆把犯案现场的所有照片丢上桌,一张一张摊开在她的面前。
  「是这样吗?你仔细看看这些案发照片,不觉得奇怪吗?」他决定不管上面的命令如何,他就是要让面前这个女人将真相吐出,决不让谎言就这样取代真相,让真兇逃过一劫。
  芮娜延瞥向照片一眼接着把视线往上放回到李基喆身上,她直直望着李基喆。
  「不就是我杀人后留下的痕跡,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你杀人后留下的痕跡?」李基喆忍不住失笑,「也是……因为你没有杀人所以你才不会觉得奇怪。」
  不断听着李基喆反驳自己的杀人证词,芮娜延表情明显不耐。
  就当她准备开口重申自己的立场时,李基喆突然拿出一支录音笔阻碍了她的行动。
  他直接按下按钮,像是预谋好的一样播放出一则剪辑过的音档。
  『你怎么杀了他的?把详细经过告诉我。』
  『情绪上来的当下,我是怎么杀死他的,已经忘了一乾二净。』
  『大概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从他背后拿刀砍他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他在我眼前断气为止。』
  当音档一播放到这里,李基喆立刻按下停止键。
  他看着神情仍静如止水的芮娜延说:「还记得这个对话吗?我们俩第一次在这间侦讯室里的对谈。」
  「警察先生想表示甚么呢?」
  「你说你从被害人的背后拿刀砍他一下有一下直到对方在你眼前断气为止。」李基喆一边重诵着录音笔里的话,一边将一张把郑材贤尸体拍得清晰的照片拿起放至芮娜延的面前。
  「但是你知不知道?杀害被害人的真正手法是从被害人的前方一刀又一刀刺入他的胸膛?而且他是在手脚都被困绑住,毫无挣扎还手的情况下被杀的?」李基喆的手指指向几张近距离拍摄郑材贤颈部、手部及脚部的照片说。
  芮娜延的呼吸瞬间一窒。
  「不只杀人的说词有出入,还有其他的证词都值得让人起疑……当时我问你:『你和郑材贤是因为财务问题,在你们俩的租屋处產生争执下失手杀了他吗?』这句话后,你现在还记得你那时候的回答吗?」
  芮娜延微微偏头,她本轻啟双唇回答但是她内心的挣扎使她再次闭合她的唇。
  「你完全没有任何经过思考就回答我:『嗯。』,这些话这支录音笔可是都有存证。」李基喆晃着手上的录音笔说。
  「……这个回答哪里不对了呢?」芮娜延微微一笑,提话前的空白是她整顿呼吸的空档。
  「非常不对,因为那间套房并不是租的,而是买的。」李基喆同样回以笑容,「身为屋主,你竟然会不知道这件事,不觉得非常奇怪吗?」
  “匡啷─”芮娜延再一次不经意製造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李基喆循声看去,发现芮娜延的掌心正泛着光点。
  「哎呀,看来你也不知道,你自己买下了那间套房,是吗?」李基喆徐缓道,「为了保险起见,我昨天特地去找当初卖出那间套房的仲介,那名仲介告诉我那时和他签定合约的是一名男性而不是女性,所以难怪你会不知道,因为你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人……是我杀的。」芮娜延美丽的双眸眨也不眨地凝视李基喆呢喃着。
  「我推翻了这么多证词,你还是要坚持人是你杀的吗?」李基喆收起笑容,摆上严肃。
  「郑材贤是我杀的,不管你和我说甚么,我都只会回答你……他是我杀的。」
  李基喆深吸一口气,他看着芮娜延说:「即使我苦口婆心再多,你的立场依旧如此坚定的原因都是因为这句话吧?那句堆积在谎言里唯一的一句真话……」
  话音落下他便打开录音笔按下播放键,不到一秒鐘音讯便再次啟动。
  『既然爱他,为何还能忍心杀了他?』
  『就是因为爱他,所以现在才会坐在这里。』
  芮娜延的瞳孔一震,艰涩旋绕于她的胸臆。
  「因为爱他,所以才愿意代替他坐在这里。」李基喆说,「代替孔诚浩坐在这里。」
  芮娜延怔愣一瞬接着嫣然一笑,抬起眼眸的同时,眼角的泪滴也跟着滑落。
  「是我,杀了郑材贤。」
  谎言伴随忧伤脱口而出的那瞬间,芮娜延的腹部不明原因突然一阵绞痛。
  「……啊。」她扭曲着五官低下头,因为疼痛全身开始轻微抽蓄就连呼吸也慢慢变得不顺。
  李基喆顿觉她有些怪异,忍不住起身上前关心。
  「喂……你还好吗?」当李基喆碰到她时,发现她全身冰冷,体温低得不像话。
  「天啊,喂!」
  芮娜延整个人失去意识差点从椅子摔下,幸好李基喆手脚反应快立刻衝上前接住她。
  他抱着她不停晃动她瘫软的身躯,并对着门口大喊:「芮娜延?芮娜延?来人啊!外面有没有人啊?有人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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