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潸儿我要登出,你快和龙傲天交代一下。】
【蛤!?人家在换衣服耶!等下就要正式开拍了。】
【情况紧急,我给你三分鐘。】
【厚,独裁暴君。】
【快点。】
登出后,潸儿还维持穿着青色恐龙布偶装的形象,敢情刚刚是在拍幼幼台的节目吗?
「两天前左梔子的异常你发现了什么?」没空吐槽,人命关天。
「我猜,她在求救。」潸儿咬着布偶尾巴说。
潸儿的德行不是有A吗?怎么攸关人命的事,一直拖延不说?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要阻止,我能阻止。
我登上猎龙物语想找冈本守,她并不在线上。
台北的希尔顿有两家,来不及在剩馀的一个半鐘头内来回,必须一次到位。
还有谁?我拿起手机,拨给小阿姨。
「喔!?太阳打西边出来,找我有事吗?」话筒那边传来周琼芝充满朝气的声音。
「我问你,左梔子的专访做了吗?」
「你还再扮演粉丝?上次的事你还没给我老实交代清楚。」
「阿姨,拜託,这很重要,如果你告诉我,左梔子下榻在哪,我帮你准备一份大独家。」
「很重要?」
「很重要。」我下定决心地说。
「唉……中山那间希尔顿,我昨天就是在那里的交谊厅做专访。」小姨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告知我。
「谢谢,我改天请你吃饭。」
「别触法呀!我可不想去警察局保释你。」
「放心。」我放下电话。
此时潸儿变回运动装束,贴着我的耳轻问说:「你用『前世今生』看到了什么?」
「左梔子今天下午三点要和本田同归于尽。」潸儿果然也知道『前世今生』的效果,但却没主动对我说明,虽然她是我最亲密的伙伴,但是关于左梔子这件事她的行为令我不解。
只能选择暂时不去想,把握时间,我用APP叫了车。
「为什么不报警?」潸儿提议。
「这样她心中的仇恨永远都不会消弥。」
「那为什么不放任她们去死,这不是她的选择吗?你跟她很熟吗?」
「是,但是我可以有我的选择。」
我厌倦至今自己的无所作为,从小我行我素的行径总是遭来异样的眼光而逐渐疏远人群,多少次我想贯彻自己的正义,但最后只能躲在键盘后面当位酸民,我受够了!
现在我有能力,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位我认识的人遭受不公不义的对待,我想实现自己心中的正义。
潸儿嘴角上扬,说:「那我会全力支持你的选择。」
***
这是一间时尚的顶层套房,可观赏台北市迷人的夜景,设有独立起居区和厨房,能让入住者享有舒适的活动空间。
但如今这处舒适的空间已沦为蹂躪一位女子的魔窟,房间内四散各处的性爱玩具和沾满体液及润滑剂的地板,说明了犯行者不只一人。
淫乱的派对似乎才刚刚结束,一位大肚便便的男子,光着身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浴室内冒着烫人的蒸汽,里面的女子却丝毫没有感觉,任凭过热的水温浇打全身,她白皙的皮肤已全数染成樱红色,这是她强迫自己快速恢復理性的方式。
***
半年前,松岛左梔子的生活突然发生巨变,原本如母如姊般呵护她的经纪人,竟被人发现裸体陈尸于自家停车场,就她理解,警方根本没有想积极破案,反而打算把案子推给一位连续强暴犯。
她相当自责,她明白一切就归咎于她想力挺##ME2运动,牵扯到背后庞大的黑暗势力而害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她想要报仇,她不能让真兇逍遥法外。
新的经纪人本田因为其好色的本性成为她唯一的破口,有一天她无意间听见本田和冈本议员的谈话,让她起了疑心。
她需要盟友,这时她想起之前在短大教过她中文的前辈姚琍甄。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前辈介绍过养女冈本守给她认识,所以她也知道守就是冈本议员的女儿,如今守成为她復仇的重要生命线。
她连络上已经三年没见的姚琍甄,前辈依旧温暖活泼,还准备参加今年的漫画新人赏。
左梔子自告奋勇说要帮忙或提供资料,姚琍甄只是笑笑,拜託她有空时陪守打电玩就好,是一款叫猎龙物语的线上游戏。
姚琍甄很奇怪,每次开始玩,总是会问她:「一剑凋零在线上吗?」,如果在线要自己接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左梔子开口询问原因。
姚琍甄很大方的承认这是她今生遇过最值得爱的男人,也是她漫画中主角的原型。
左梔子很意外,因为她读过那部漫画的草稿,也在游戏中接触过那名男子,在她眼中就是一位很会打电玩,喜欢扮演武士道却满口中二浑话的人,一点也不可靠。
姚琍甄却说是她不了解他,她形容说:「他是位现代的侠客,他会为弱者带来希望,不过现在有些时运不济就是。」
左梔子并不理解侠客与武士道的区别,但是她知道在日本已经没有人谈论武士道精神了,而她自己斩断了和前辈讨论的机会。
姚琍甄出车祸当下,左梔子就在现场,她清楚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姚琍甄,努力争取每一口氧气。
但是她想要利用冈本守,那位善良的前辈只会成为障碍,只要前辈一死,那守就很好操控,毕竟她只是个孩子,而且她们现在的关係也够好了。
她等了十分鐘才打了救护车,只因她确信姚琍甄的胸口没了起伏,那是今年晚冬下起最后一场雪的夜晚。
原本计画一切顺利,左梔子正一步步走向復仇之路的终点,结果冈本守竟然依法被送到台湾被姚琍甄的父母给收养了。
怒不可抑的左梔子乱了阵脚,她想既然失去能利用的对象,就决定把自己当作食饵,于三个月前一次记者访谈中再次提及要声援##ME2运动,并提供相关证据。
接着就是踏入地狱的单程车票,就在新企划『夏日之约』拍摄结束后,她被强暴了,那晚的庆功宴,不知有多少男人玷污了她,她不清楚,因为她被下了药。
她决定验伤提告,却被医生调侃道:「性生活过于美满,要她好好休息。」,没错,除了阴道,她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留下任何精液,她连採取精液做证的机会也没有,现场被清理的乾乾净净。
她不服,她试着找出任何蛛丝马跡,却换来公司所有同仁的訕笑,笑她是不是在作梦。她孤立无援,公司上下沆瀣一气的霸凌她。
过去两个月她一次又一次被下药,一次又一次迫使自己遗忘,渐渐地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被强暴,她察觉自己思想的异常,如今她已经放弃復仇。
准备来台宣传期间,让她暂时恢復片刻理智,她决定在这里做个了断,脱离这失序的人生,她要用她的死,将丑闻公诸于世,在台湾曝光至少这里的媒体日本管不着。
左梔子最后想为那位她害死的友人做点事赎罪,她在游戏里留了言,至于能否亲手将原稿交给那个男人,单看他与姚琍甄是否有缘,没有的话就交给守吧!
男人奇蹟般地出现了,她觉得男人很帅,也很聪明,她不经意演了一段『窗恋』给他看,是内心无助的嘶喊,但又能如何?武士、侠客,不过就是骗小孩的美丽幻想。
左梔子全裸走出浴室,平静踏过那些凌辱过她的骯脏体液,她从自己的手提包内取出一剂针筒,那是准备许久的高剂量毒品,她紧握着来到沉睡的本田旁边。
「便宜你了。」左梔子的声音平淡且空洞。
她突然将针头转向自己左手的静脉,插了进去。
「我不会再杀人了,我不像你们。」
右手突来的触电,让她一惊,针筒随即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