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茴弄熄灯檯,准备就寝。
今晚天上的乌云特别多,连些许的月光、星光都遮蔽掉。
虞茴的房间绝对可以用『 伸手不见五指 』来形容。
现在能稍微带给她安全感的,就只有藏在身上一根暖玉笛。
『原来...是这个意思。』虞茴自言自语,像是嘲笑自己。
半个时辰前,正当她打算用项籍送的笛继续演奏时,正在听表演的军人们竟开始离场,看上去神色凝重。连项籍本人,也急步走上了二楼客房。
两刻鐘后,一名身穿方士衣着的中年男子从客房走出来向眾人宣布:『事出突然,请各位姑娘见谅。但为您们的安全着想,还请各位姑娘今晚早点回房间休息。如没有特别事情,都请不要在外面流连。』
他是那晚救了我的人吗?但又似乎太老了。
接着,方士从身上掏出了几十块羊皮製的疑似符咒。
羊皮上用红色顏料写满了奇怪的符号,倍感诡异。
姑娘们霎时间不知所措,议论纷纷。只有阿紫一直摇头叹气,好像知道什么内情般。
好奇的虞茴当然不放过她,一直追问,却得悉了一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自梨花阁成立以来,就流传有一些心术不正的妓女,偷偷请了方士甚或楚巫为自己作法,利用魑魅魍魎、鬼神恶灵的力量招财。
招财的方法除了让自己变得更吸引男性外,还有攻击其他竞争对手。据闻曾有妓女因经常无故丢失财物而发现自己已长时间被恶鬼缠身,最后还精神失常,失控投井而亡。
虽然阿紫表示对这种超自然的事半信半疑,还认为鬼神之说不可尽信,当初劝虞茴当心『 眼看不见的东西 』亦只是求一个保障。但听到这传说,虞茴立即想起傍晚时发生的怪事,害怕的紧闭双眼、大被蒙头。
『原来所谓看不见的东西是这个意思。』
看不见的鬼怪的确可怕,却远远及不上看不见的人心。
虞茴此刻真正惧怕的,是那帮每天对自己笑容可掬,实际上可能心怀歹毒的『好姐妹』。
她忽感自己变了,对身边的人和事敏感了很多,就像有东西在搅扰自己的思绪。
还有到底阿紫说『跟自己相似的人』又是谁?想着想着,已经天亮了。
虞茴起床时只觉头痛欲裂,什么也提不起劲去做。
『誒誒!你们说吶,昨晚到底搞啥子了?弄得我整晚睡不着捏。』
『听人说,昨晚包场的那帮军人里呢,有一个在上茅房时撞鬼了!』
『你怎么了?别学桃姐一样整天怪力乱神吧。大师姐都说可能只是他喝醉了而已。』
『那你咋个解释昨晚那个士兵被人打横抬出了梨花阁?』
『那个江湖术士不把事情闹大又怎样赚我们的钱?说不定,他已经骗了大娘一大笔还逃之夭夭呢。』
一大清早,虞茴就被妓女们嘰嘰喳喳的八卦话烦得差点发脾气了。刚好今天不用练习,春桃小雨她们都轻松的在公共大厅间聊,似乎没有被昨晚的事吓破胆。另一边厢,阿紫的婢女绿儿正搀扶主人到处散步。
整个情境看起来本应和谐无比,但她们的身影在虞茴眼中彷彿变成了丑陋狰狞的魔物,嘴巴里吐出句句难听的咒骂。
见到虞茴精神恍惚、一直抚摸着头的样子,阿紫正想上前问候。
虞茴却是霍地一惊呼:『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