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有两道人影佇立在位于巷弄的老旧房屋前,身影涌入于照射在大门的晨光中。
田如曦的视线先是注视着房屋几眼,随后看向正在低头查看google地图的田薇娟,「姐,你确定真的是这里吗?」
「是这里没错。」田薇娟在伯母把她们载到这里前,她就事先把贺齐隆给她的地址仔细地输入google map,确认无误后按下确认,地图呈现的地址外观确实跟眼前的房屋模样无误。
田薇娟伸手按下了面前的门铃,过了大概几分鐘后,大门被打开。
「请问你们是来干嘛?」前来开门的女子身材稍微圆润,腰间围着一条杏色的围裙,她的眼神快速扫过她们陌生的脸庞,满腹狐疑地问道。
田薇娟率先礼貌地开口,「我们是来找一位叫作李萍的女士的。」
「李萍?她工作很忙碌,她今天一早就去公司了,要很晚才会回来。你们来找她干嘛?或许我可以帮你们转达。」女子的身上散发着满满的油烟味,估计刚刚肯定在厨房煮菜。
田薇娟在脑海里思付了一会儿,犹豫着是否该把她前来的目的告诉女子,但现在李萍不在,再加上她们也不好意思提出要留在这里等她的想法,于是她选择诚实说出,「她的儿子贺齐隆拜託我们来找她。」
闻言,女子的表情瞬间愣怔,原本淡然的眼神快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要不要留下你的姓名、电话?等她回来我再要她通知你。」
「好。」
女子先回到房屋内拿起一张便条纸和一隻原子笔,随后走出屋外递给田薇娟,田薇娟写上自己姓名和电话后,就跟田如曦一同离开。
「姐,我们只能待在这里一个礼拜,现在已经过了三天了,你确定她会在这几天内打电话通知你吗?」田如曦用着慵懒的姿势躺在床上问道。
「应该会吧,但如果今天她都没有通知我,我们就再去一次那里。」田薇娟坐在旋转椅上,视线一直逗留在搁置在书桌上的手机。
此时手机突然响起,萤幕上显示的是一组陌生的号码,田薇娟的眼底闪过一抹希望,她赶紧拿起来接听。
「喂。」
「请问你是田薇娟吗?」电话的另一头是一道成熟女人的嗓音。
「对。」
「我是李萍,我朋友说你前几天有来找过我,说是齐隆拜託你来找我。」
「对。」田薇娟的语气带着一丝激动。
「请问你今天有空吗?我们找地方聊聊。」
「你们有需要点什么吗?我可以去叫店员来。」李萍啜饮了几口玫瑰茶,说话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语气的冷淡程度估计可以跟冰块并列。
「不用了。」田薇娟和田如曦同时拒绝。
李萍凝睇着田薇娟的脸庞问道,「你刚说你跟齐隆是同班同学,你觉得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会替别人找想,之前还帮助过我,在班上是一位尽责的班长。」这些话是刚刚李萍在问田薇娟的那一刻,她的脑海中立刻闪过的话语,没想到下一秒,居然就脱口而出了。
「他现在过得好吗?」李萍接着问,语气虽然依旧冷淡,但眼里似乎隐约压抑着思念的情绪。
「他过得很好,但是……」田薇娟内心犹豫着该怎么述说。
「但是什么?」李萍把手上的茶杯搁置在桌面,淡淡的眼眸溢出担心的神情。
「但是他很想你,他跟我提到你时,他还哭了。他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跟他爸离婚,更连一句再见都没说就离开了。他不相信你跟他爸离婚的原因是因为个性不合。」田薇娟说话的嗓音清楚地透过空气传递到李萍的耳畔。
李萍的眼眶渐渐地泛红,紧闭的双唇似乎是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约莫数秒,李萍抬头与田薇娟的眼神对视,缓缓地说出,「其实我跟他爸根本没有离婚,我们也没有个性不合,当时齐隆的弟弟出了严重的车祸,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医生跟我说他必须终身需要依靠轮椅。我跟他爸爸不希望敏隆一辈子过着这样的生活,因此四处求医,不论寻找的过程中有多么辛苦,耗费再多的精力我也愿意,当然这肯定需要很多的医药费,但老天却开给我一个很大的玩笑,我之前工作的公司面临倒闭,光是靠我先生的薪水只够给予我们日常生活。我的国中好朋友听说我很需要一份钱多的工作时,立刻跟我说她的公司有一个职缺,但工作很辛苦,而且是在远方的城市,如果去那里工作,就必须跟老公和小孩分开,但为了敏隆,我就来到了这里。我们怕敏隆知道我来到远方城市工作的真正原因会自责、难过,因此就选择骗他们我们离婚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她当下的情况是多么的无可奈何。
「可是齐隆跟我说,敏隆到现在却一直认为是他必须坐轮椅的关係,你才会突然离开他们,每天都活在自责、忧鬱的情绪中,原本活泼的他,却开始封闭自己的内心,去学校再也不主动跟同学聊天,认为他们都会私底下嘲笑他坐轮椅,就连在家里都很少跟齐隆说话。」田薇娟一五一十地详细述说。
闻言,李萍愕然地看向田薇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想办法克制住内心的情绪。
「田同学,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吗?」李萍嗓音柔和地问道,眼眶泛上一层层的薄雾。
「可以啊,请问是什么事?」田薇娟说。
李萍把放在她旁边椅子上的一盒饼乾拿到桌面上,并推到田薇娟面前,「这是我做的饼乾,他们很爱吃,你可以帮我拿给齐隆吗?」
「我会拿给他的。」田薇娟立马答应,随后把饼乾放进自己的后背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