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追求多半都是有代价的,修仙更是如此,许多时候更要赌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些道理杨慕珂都明白,正因他自小就经歷过生离死别,所以内心阴影更深,恐惧更大。所谓的运多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在他的气运再差也总有转机,更遇见不少命中的贵人相助,尤其是明蔚相伴,令他屡屡跨过难关,心志也磨练得更坚韧。现在他明白了,真正的无畏并非是指毫无弱点,而是看清自己与自身所恐惧的东西,勇于面对。况且他还有明蔚,而明蔚也有他。
震盪的小船上,他望着明蔚温柔而坚定的目光,握牢对方的手,内心不再动摇。明蔚收回船型法器,他们俩一起释出灵气罩住周身,被海中大漩涡捲入,就像一颗珍珠落入深蓝近墨色的漏斗里,其身影和发出的光亮迅速消失其中。
杨慕珂他们不晓得那大漩涡还有大半天才会消失,由于神识无法外放,也无法施展什么法力,杨慕珂担心与明蔚失散,落水前就立刻抱紧明蔚。庞大的水流将他们带到海洋深处,那不是寻常人所能消受的压力和衝击,若非杨慕珂他们修炼有成,只怕早已身死。
就是真的死,杨慕珂也不想和明蔚分开,因此他紧紧抱牢了明蔚,忍耐浑身不适,尽可能想将衝击都挡在外围。他虽非体修,但一有空也会锻鍊体魄,他暗忖自己还能坚持得久一些,默默忍耐着。
明蔚感受到杨慕珂的意念,他同样不愿和杨慕珂失散,化出一条大狐尾由外将他们彼此绕住,四周是堪比未闇渊的无尽黑闇,但这漩涡之中也没有,灵气、邪气那些尽归于无,而他们彷彿坠崖般疾速往下落。
也好在深海不像岸边有太多礁岩和复杂地貌,藏不了太多危险。明蔚神识仍能感知到杨慕珂的情形,他看杨慕珂憋气憋得辛苦,但他自身被死死的箍牢也难以移动半分,正要试试能否再召出分身应付,就察觉底下好像有个光点。
那光点非常亮,杨慕珂也瞧见了,但他以为是自己昏迷前的幻影,身心只凭最强烈的那道意志在支撑,他想若是挨不过这次,要怎么设法为明蔚求得生机,思绪混乱翻飞之际,他们已经很接近那团光,明蔚传音入他识海说:「杨慕珂,撑住!」
「好。」杨慕珂感觉到暗流比之前还汹涌,他全力将明蔚护在怀中,并尝试蹬脚往那光点游,水流好像也都朝那里去,因此他不费多少力就进入那团光里。
一瞬间他们都觉得似乎突破了一道膜,就像穿过结界或阵法的感觉,却又有些微妙不同,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灵力及神识逐渐能外放了。杨慕珂一察觉这点就提足真气带明蔚往更亮的方向游,那应该是海面吧?不过当他把明蔚整个往海面托,再自己爬上岸时,发现事情跟他想的截然不同。
明蔚拉杨慕珂上岸,手指轻点他的鼻尖提醒:「这里可以喘气了。」
杨慕珂的口鼻冒出一串大大小小的泡泡,即使上了「岸」却还是在水中,这才是令他最不解的,他疑惑问:「怎么这里还是在海中?这儿的水不呛人?」
明蔚替杨慕珂把身上的水草、藻类跟一些乱七八糟的细屑撢掉,回答说:「应该是到了特殊的地方,这里都是水,但不会淹死我们。不仅如此,还能吐息如常。」
「难、难道说这里就是地图上的群岛?」杨慕珂望着远方一座又一座高低不同、大小不一的浮岛,赶紧又取出兽皮地图对照。
「应该八九不离十吧。总之先到处看看,查清楚这里是哪座岛。」明蔚在这里受到的境界压制似乎小了一些,他的狐尾能收放自如,除此之外,他的外貌好像也能稍微变化。
杨慕珂惊喜发现此事,开心喊道:「你长高了啊!」明蔚站着已经有他胸口那么高,再差一些就到他的肩膀,看起来就像十五、六岁的小少年。
「嗯。」
「不过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儿,嘻嘻。」杨慕珂摸明蔚依旧俊秀的少年脸庞调戏道。明蔚目光魅惑的睞他,害他心口酥麻软痒,他挪开眼清嗓说:「先、先到处查探看看有什么好了,说不定有危险呢,要当心。」
「是啊。」明蔚说着,手往杨慕珂的臀抓了下。
「唔!」杨慕珂抖了下,睁大眼瞪他。
明蔚一脸无辜说:「我是想牵你的手,一时不习惯这身高,抓错了。」
杨慕珂看他那笑容分明是故意的,嗤声骂道:「色胚、臭流氓。」
「抓疼你了?骂成这样,过来我揉揉就好了。」
「不要啦。」杨慕珂拍开那少年的手,嗔笑一声跑开。
这座岛绿意盎然,许多没见过的花草都长得很好,也带了点灵气,杨慕珂收集一些到极乐天用海水养着,因为不熟那些植物特性,以防万一又设了阵法围起来。他们找了个「树荫」研究自己所在的岛,地图上只註解海象极乱,现在才又发现有个极浅的痕跡将群岛整个圈起来,并以同样淡的笔跡写着「若海」二字。
杨慕珂猜想:「若海是指这里?」
「是吧。」
「这里好像是月岛,离其他岛都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而且地图上这岛的註解写着,月辉成径,入夜开道,至黎明闭。是指漩涡会持续到天亮前?」杨慕珂看懂了一些描述,不过兽人文里还有许多符号他看不懂,明蔚以前也不曾来过,当然也只能摇头。
明蔚问:「你累不累?」
「还好啊。」
明蔚再问:「饿不饿?」
杨慕珂摸摸肚子:「不饿。你呢?」
「我也无碍,那就先在这座岛上走走,看有什么发现好了。确认是月岛以后,可以再看看去哪座浮岛。」
「好,就依你说的。」杨慕珂答应后,看明蔚雪白长发在水里漂动,觉得漂亮又好看,伸手去拨着玩,明蔚捞过他的手在靠近虎口处轻吻了下,温声道:「别玩了。」
明蔚连嗓音也有些变化,像少年要进入成年时期的变声状态,有点沉哑,杨慕珂觉得也好听,对明蔚靦腆微笑。
明蔚觉得杨慕珂任何细微表情都像某种带了软刺倒鉤的种籽,落在他心尖上,扎根发芽,将之吹拂开来又会令他情迷意乱。他心念忽动,将杨慕珂拉近身前,假装要替对方把鬓发撩顺到耳后,啟唇凑近其耳畔说:「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小哥哥你疼一疼我好了?」
杨慕珂听懂这曖昧的邀约,微微低头应声:「也、也好的。」他不晓得自己耳根、颈子都红了,裤里的羊尾摇摆得甚是欢快。
他们在草原上走了一小段路就试着离地游动,除了感受到岛上灵气充盈、风水不错之外,这座月岛似乎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有不少看起来像湖子的洼地,不时会冒出一串串的气泡,空中也有一些鱼群游过,牠们背光摆鰭的影子也像飞鸟。
杨慕珂走近一株小树,好奇抚摸那粉色的枝干,仰望它对称生长的枝椏,觉得它像一根巨大的羽毛。他欣赏道:「这也是海里长的树?生得挺漂亮,不过要是採走了也不晓得怎么养。」
「它好像不是树。」明蔚走过去搂住杨慕珂的腰际,将人往一旁带开,那株宛如巨大粉色羽毛的东西忽然抖了抖,上面枝条间被震出一堆小虾、海马等小生物,明蔚放出了灵气罩替他们挡开扬起的尘泥。
那粉色假树突然拔地而起,弯着「枝干」往外弹,搧着羽状的部分游开,可是游没多远就被快速游来的大鱼给一口吞掉。
「……」杨慕珂哑然观望这一幕,再次惊叹世间无奇不有。
他们走走停停,一路收集可能会用到的材料,在水中行动还是不比在陆地上,虽然岛上有灵气,可是他们消耗得也快,不到两个时辰就决定要就地休息。杨慕珂拋出极乐天搭了一座简单的营帐,外观看是有些简陋,里面却是桌椅、床榻、高架、矮柜、梳妆镜台应有尽有。
「先进来歇会儿。」杨慕珂吁了口气,勾着明蔚的手指将他牵到桌边关心道:「你累不累?饿不饿?来,先喝些灵泉吧。」
明蔚看他这样就有些好笑,喝完一杯灵泉也替他倒满一杯递过去:「你也喝。」
「好。」杨慕珂喝完就松松的握住少年一手问:「我们去床榻那儿?」
明蔚含笑点头,跟着「哥哥」上床里休息,他拿出储物法器挑挑拣拣,选了一盒脂膏递上去说:「就用这个,你喜欢桂花香的。」
杨慕珂脸皮烫热,把脂膏先摆在床头边,坐上床揽住明蔚的肩膀亲了下嘴说:「先抱一会儿,不急。我觉得在这儿好像不太受什么季节影响,没有那种因兽性发情的感觉了。」
明蔚挑眉,一手摸到杨慕珂鼓胀的裤襠笑问:「那这是怎么了?」
杨慕珂也努力让自己厚着脸皮调戏回去:「这是我平常喜爱你,想你、念你就会这样的症状。」
「哦,这样啊。哥哥好辛苦,小弟我不忍心。」明蔚的手隔着布料轻揉杨慕珂的胯部,偏头去亲舔杨慕珂的脸颊、唇角,他腿间那物也被杨慕珂的手抚摸,彼此随意搂着亲来亲去,互相抚摸、安慰。
衣衫很快就凌乱宽松的披掛在肘间或滑落至腰际,杨慕珂还是头一回见到明蔚少年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明蔚比自己更像天人,俊美清雅的模样让他心神荡漾,目眩神迷。
明蔚小力捏了下杨慕珂的鼻头笑说:「又不是头一回见,怎么还能看傻了?」
杨慕珂倾慕他,由衷表白道:「每一回见你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样好的男子怎么会和我相恋,我何其有幸。」
明蔚愉悦浅笑,凑过去嘬了下杨慕珂的唇角说:「甜言蜜语的。」
「是真心话啦!」
「好,我都听见了,记在心上了。哥哥还忍得了么?」明蔚的手伸进对方衣裤里,五指拢住男子胀硬的肉物摩挲。这举动由他来做也并不让人感到下流,只令人羞红了脸。
「唔哼嗯。」杨慕珂舒服低吟,仰首闔眼,边享受边回想过去明蔚是怎么做的,然后睁开眼将少年推倒在床榻间说:「你就躺着好好享受吧。」
明蔚轻笑一声,食指捲着自己一綹发丝,眼尾瞧着杨慕珂欺在身上作为。杨慕珂脱他衣裳的手有些发抖,那谨慎过头的模样真是傻得令人怜爱,他和杨慕珂目光相对时,杨慕珂就会温柔微笑并凑过来亲他嘴,有时彼此伸出舌头舔弄挑逗。
「你要是疼了就告诉我。」杨慕珂额际已经出了些薄汗。
明蔚好笑说:「都还没进来呢。」
杨慕珂跟着笑了下,脱下明蔚的裤子和里裤,握住那艳红如宝玉的男根捋了会儿,明蔚只是呼吸略微浊乱,他另一手抚摸明蔚少年的身躯,精实但还不到成年后那样健硕强悍,但只要是明蔚的他都喜爱,何况这身姿也着实是矫健漂亮的。
「唔呵,慕珂,你可真有耐心。」明蔚的胸腹被杨慕珂爱抚,他也去碰对方的手,像牵引更像诱惑的带着那手到敏感而舒服的地方。没多久杨慕珂脱离他的引导,双手都摆到他下体,刺激着他的阳具和后穴。
「舒服么?」杨慕珂温柔问他。
「嗯。啊……」明蔚胸前两点发硬,被杨慕珂舔得湿润殷红,下腹更是紧热难耐,他屈起一脚稍微蹭着杨慕珂的臂膀暗示、催促。
杨慕珂了然轻笑,揩取不少脂膏涂到少年下体,由会阴往臀穴戳揉按弄,听到明蔚挺起上身并发出沉哑喘息,小心翼翼问:「疼么?
明蔚初次被碰那地方,他试着放松下来,穴口已经含着杨慕珂的手指缠咬,他瞇眼低吟:「无碍,你随意的来吧,我都受得了。」
「真狂傲的语气。」杨慕珂失笑,好像被瞧不起,又或是他顾虑太多了。他手指插搅着明蔚后穴,欺身压着少年由胸口轻轻嘬吻、舔啃着,慢慢吻到少年的嘴,两者相视轻笑出声,都觉得新鲜有趣。
杨慕珂兴奋微喘道:「一会儿你、变出狐尾来吧?」
明蔚笑睨他:「你还真是执着啊。好啦。」
杨慕珂光想就兴奋了,他直起身长吁一口气,温柔抚摸明蔚的大腿,明蔚自己屈立双膝把两腿分开了些,在他眼前一派慵懒的摸着自身阳物。他嚥着口水低下头,握起自己硬到不行的男根,将湿润的龟首抵在明蔚臀穴上,插入的那一刻紧张得不自觉屏息,敏感的顶端被那圈肉褶紧密的套住,酥爽得他连连深吸气。
「这、真是……」杨慕珂舒服得想再更深入些,但听到明蔚闷吟又勉强忍住衝动,轻声问:「会疼么?」
明蔚面颊若有似无的晕红,微瞇双眼看他,那神态清丽而不妖媚,低哑回应:「还好,再来吧。」
「明蔚。」杨慕珂徐徐挺进,一面留意明蔚的反应,不时扳过明蔚的膝头轻吻着,想令明蔚也能好受一些。
明蔚朝杨慕珂伸出一手,将人带进身前时,那根肉棒也埋得更深,他啟唇低喘道:「你的傢伙真不小,还很翘,挺舒服的。」
杨慕珂被夸得傻笑,明蔚看他这样好笑说:「杵着干嘛?动一动啊。」
「那你不舒服了就、就喊我,咬我也行。」杨慕珂是第一次这么做,尽可能想让明蔚享受到快乐,明蔚不时说点荤话又露骨的催促他,都令他身心亢奋,他抱住身下的少年不由自主抽送得更快,力道也更大。
「呃嗯、唔,嗯……」明蔚的轻喘有些鼻音,慢的时候像叹息,但听起来特别勾人。杨慕珂听得满脸通红,也眨着一双湿润的双眸望着他,他一看杨慕珂这模样也更为动情,便抱紧杨慕珂索吻,一脚更是环到对方腰臀上用脚跟轻抵。此时明蔚又变出狐尾来,有时挠着杨慕珂的腰身,有时蹭着或捲住杨慕珂的手。
杨慕珂被无声的诱惑、引导,腰腿摆荡得更是卖力,越发湿腻的吻不时溢出彼此的呻吟。他被明蔚拥住,身下阳具也被热切挽留,和先前欢爱是不太一样的感受,光想到他让明蔚发出这些好听的喘气、呻吟声,胸中情绪澎湃,欲望更是高涨,有一、两回那深处紧绞他男根,令他险些要丢在少年体内,又堪堪忍住了。
明蔚感觉到杨慕珂身心激昂时的颤慄,带着笑意沉哑低语:「不必忍啊,都丢在我里面就好,别浪费了。顺便双修。」
「唔、唔嗯。」杨慕珂頷首,歪头亲了亲明蔚的唇和脸颊、耳根,亲暱凑在其耳鬓喃喃:「真的好舒服,明蔚,你,嗯、呼嗯……你里面好暖。」
「那你懂了吧?我不尽然都是在逗你,欢爱时我所说的也是真心话。」
「哈哈哈。」杨慕珂有些害羞的笑起来,明蔚也在笑,两人相拥又快活的弄了好一会儿,前者才留恋不捨射出精水。
明蔚从未被谁这般呵护照顾,杨慕珂射完之后又一脸在乎的摸他面庞、看他情况,就连那男根撤出的动作也都小心翼翼,像是担心碰坏他似的,极乐馀韵里他还以为见的是另一个自己,他对杨慕珂也是这般珍惜爱护的。他所知的双修功法在此时也仍在运转,他与杨慕珂这会儿也像是异体同心,恍如神魂交融了吧。
杨慕珂亲了亲明蔚的颧骨,轻声问:「你还好么?我有没有弄疼你?」
「没有,我觉得很好。」明蔚温柔浅笑,与杨慕珂相望半晌又亲在了一块儿,好像彼此的嘴里有极诱人的蜜糖,怎么尝也尝不过癮。
杨慕珂拉明蔚起身,明蔚收了狐尾坐起来,股间慢慢合拢的穴里又流出一滩阳精,杨慕珂羞赧笑了下,明蔚姿态大方张着腿看那滩东西失笑道:「你真是积了不少啊,嗯?」
「还好吧。你的才多呢。」
「都和在一起也分不清了。」明蔚沾了腹上的精水往杨慕珂脸颊抹了下,后者错愕。
「你怎么这样、真是……」杨慕珂抓起明蔚的衣袖擦脸,看明蔚想起身就按住他肩膀说:「你再歇会儿,我去准备沐浴。」
极乐天里什么都不缺,不过他们也只是像平常那样坐在能容两人的浴桶里帮彼此擦洗。杨慕珂觉得少年模样的明蔚实在太惹人怜,沐浴时又忍不住吃豆腐,明蔚也由着他搂抱、抚摸,到处又亲又舔的。
杨慕珂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听得明蔚心情也好,伸手摸杨慕珂的脸和头发问:「就这么高兴?」
「嗯,跟你在一块儿就觉得什么都好。」
明蔚看杨慕珂笑得像糖吃多了的孩子,凑过去亲他的梨窝,小口小口嘬舔着,修长双臂环住他颈项,戏謔道:「等将来我长大了,定要让哥哥享福,日日夜夜将哥哥疼爱得欲仙欲死,纵是平常也总觉得我那物还在穴里陪着你,你说好不好?」
杨慕珂拍他肩臂轻骂:「又说荤话戏弄我。」
「呵,到时你就体会得到是荤话还是真心话了。」
杨慕珂看他用少年模样讲这种事,噗哧笑了出来,似乎也没当一回事儿。
沐浴后他们回月岛继续探索,月岛很大,不过似乎没什么危险,景物都有些单调,他们找了一处礁岩下的阴影处小憩片刻。
杨慕珂抬头望着发亮的地方问:「那个应该不是太阳,也不晓得是什么。」
「我用神识查看过,是类似宙月的东西,料想也是支撑着若海的宝物。不过无主宝物能长久待在那儿,多半周围伴随了不少危险。你想要?」
那光亮太耀眼,无法久视,杨慕珂收回目光思忖说:「先在若海熟悉一下环境再说吧。也不是什么宝物都适合自己的,所谓宝物大概也会自己选主人,不见得抢到就是自己的,不然红罗也不会抢宝失败,让阿贵跟着周谅跑了。」
「呵,是这道理。」明蔚讚许点头,杨慕珂一直都令他感到有意思,也时常能令他惊艳,哪怕朝夕相处,他还是会发现这个人有趣的地方。
* * *
万兽秘境之中有一座被称为金釧的沙漠,传说是神仙一件宝物毁损掉落在这里变成的,它广袤无边,却不像汪洋或一般陆地孕育、滋养生灵,反而吞噬了许多生命,危机四伏。
但是姚昱凡算出的方位却引导他们进到金釧沙漠,他们离开丛林,经过沼泽、草原来到这儿,靠姚昱凡的飞行法器也花不到两天,由于带了不少辟穀的丹药,师徒俩都没停下来觅食,可是来到这片沙漠后,他们发现灵识和法力都越来越受限制。
进沙漠的第一个夜晚,姚昱凡就不得不把飞行用的扇形法器给收了。他说:「灵气不足,限制太大,看来是越深入沙漠就越施展不了法力,得用走的了。」
周谅抖了抖头上圆圆的虎耳,耸肩说:「好,那就走吧。」
姚昱凡本就不显老,但到了万兽秘境后模样又明显年轻许多,不仅鬍子没了,看起来更像是个未满二十的少年郎,他一路照顾徒弟,和周谅并肩走在一块儿看来不像父女、师徒,倒更像是兄妹。
他们师徒都有一定的道行支撑精神和体力,入夜后并没有休息太久,许多时候都在观察风向、星象及沙丘的走势,方辨方位。他们之所以想到万兽秘境有两个主要目的,其一是为了修行歷练,其二是为了给阿贵找到混元霹靂珠。
柳青禕曾经提过,万兽秘境有混元霹靂珠这么一件东西,而她的依据是来自白狐族的传承。白狐族先祖和白龙族有渊源,他们皆掌握穿梭时空的能力和秘术,也因而流传着一部记载诸多秘境、三千世界大小域的典籍。她除了所得传承之外,还曾在天蘅教待过,天蘅教搜括不少典籍和宝物,其中也有关于一些万兽秘境的纪录,所以这则消息和实际情形应当不会有太大出入。
只不过对姚昱凡他们师徒来说,这线索仍是不够,万兽秘境太大了,好在姚昱凡所学的道法之中也有寻人搜物的秘法,方算出了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金釧沙漠。
姚昱凡走在最前头,周谅跟着他,阿贵则是缩小窝在周谅的长发里,他们在沙漠里走了三天,起初还觉得没什么,就是景色单调得不得了,有些无趣,但后来他们都开始有点疲累,觉得这沙漠不太寻常。
日正当中,姚昱凡停下来说:「我们歇息一会儿吧。」
周谅疑问:「现在?」
「对,日头太大,而且为师感觉到这沙漠会无形中消耗太多你我的修为,再这么久下去,会不知不觉被晒成人乾吧。歇一会儿。」
「喔,知道啦。」天气实在太乾热,周谅也有些蔫。
姚昱凡施法术架起帐篷和徒儿一起进去躲避烈日、热风,他倒了先前储备的灵泉给周谅喝,也弄了一小盏问:「你的阿贵也喝些水吧。」
「喵。」阿贵发出尖细但不刺耳的叫声,嗖的一下子挪到姚昱凡手边,用紫绒的毛蹭了蹭他的手,接着再整团毛球跳进灵泉里泡着。
「……」姚昱凡哑然失笑,自己也喝了些灵泉后说:「你这灵宠不晓得究竟是什么,但相处下来是挺有意思的,好像我们说的他都能明白。」
周谅喝光碗里的灵泉,笑答:「阿贵就是阿贵啊。我就是我,师父就师父。」
「嗯,是啊。」听来像废话,不过的确也是如此,人们最常忽略的往往就是那些废话。
周谅大吐一口气问:「师父啊,我们还得走多久?这沙漠太大了,也没有其他珠子的线索,从何找起呢?你来这儿就变成一隻金蛇,我变成了一头虎,都不像是能在沙漠久居的兽族,感觉不太有利啊。」
「修炼本就是逆境求生,我们就且走且看吧,说不定会遇上什么转机。」
「这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周谅横躺下来,一手撑着脑袋,支起单膝,卧姿像个小流氓。
姚昱凡蹙眉念她说:「坐没坐相,睡没睡相,你瞧你这样像个地痞似的,只差没抖脚了。」
「只有师父你见得到而已啦,别介意嘛,我啊,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师父不也是讨厌拘束?你试着像我这样躺,很不错的。那个西方教不是有什么卧佛么?我躺这样也不算什么啊。」
姚昱凡睨她:「狡辩。我就是太宠你了,你越来越没大没小的。」
片刻后,姚昱凡也支手撑颊横卧在周谅对面,看周谅拿手帕给阿贵擦抹湿掉的紫毛。他心想,自己越来越堕落了,居然被徒弟给带坏,不过好歹周谅还喊他一声师父。
周谅笑嘻嘻的望着师父说:「我也对师父很好的,要是没有我陪着你,你在山里会变成一棵树,一块大石头,一个人无聊死了。有我陪着师父呢,将来还要修炼百年、千年,你就不怕无聊啦。」
姚昱凡调侃:「是啦,你就是吱吱喳喳的小鸟,山林要热闹都靠你啦。」
他闭目养神,轻嗤一声,脸上却带着温柔笑意。他想,自己当初捡到周谅是件麻烦事,但现在回首又似乎是个不错的机缘,就像周谅遇上了阿贵那样,儘管麻烦,可也有很好的时候,正是因为不同的生命在某时某地交错了,将来的事变得更加不确定,却也更有意思了吧。
「不晓得哥哥跟明前辈怎样了。」周谅稍微松懈下来就忍不住记掛兄长。
姚昱凡说:「你别担心,明蔚可是比我要厉害得多了,有他在,杨道友绝不会有什么事的。我们还是先烦恼自己吧,为师只算出了方位,却是凶险难测,这里看起来什么也没有,不过应该藏了不少危险,得随时留意脚下和头顶。」
「师父你太紧张了啦。有什么妖物出来,我就放火烧,阿贵就用雷电劈,师父你再用你的法宝冲走,事情不就完啦。」
「说得倒简单。你忘了我们在这儿法力跟灵识都难以外放?还想放什么招式啊。」
师徒歇了两个时辰,该喝的喝,该吃的也吃得差不多,重新收拾上路,他们刚跨越一座高耸沙丘,就发现前方低缓处有许多几乎要被沙子掩埋的白色石块,如星辰般散落各处,在太阳光下微微发亮。
他们走近细看,发觉那些小块的白色物体并非石头,周谅表情古怪的打量它们说:「怎么没一块是完整的?瞧不出是什么骨头。」
姚昱凡倏地横臂拦下周谅去路,更拉着她往后退开,边退边说:「底下有东西。」
「什么东西?」周谅话音未落就看到底下沙坑忽然陷落出一个黑洞,从洞里飞出无数细小白色的虫子朝他们飞来,她看得头皮发麻,不必师父警示就赶紧扯着师父逃跑:「师父救命!」她最讨厌虫子了,尤其是那种数以千万计出没的,蚂蚁、蜜蜂、蝗虫全都讨厌!
姚昱凡习惯性的要以鸿溟无量驱虫,却想起了他在这里使不上什么法力,周谅用力抓紧他的手腕大叫:「师父别发愣啊!跑!」
姚昱凡被她拽得踉蹌,及时稳住后撒腿就跑,周谅在他眼前变成老虎,但即使这样也跑不快,眼看要被虫子们追上,他立即变回金蛇,只不过这次体型大了许多,虽然灵气尚无法外放,但在体内施展仍是无碍,他变大身躯就衝向前,以蛇尾把落后的老虎捲起来带着跑。
「吼──」周谅虎吼一声,虫子没吓跑,她只能像小猫那样被金蛇师父捲着开溜。她不敢胡乱挣动,怕拖慢了师父的行动,逃跑途中看到空中飞得较低的鸟儿被虫群啃得连骨头都没了。
这会儿周谅总算明白早先那些骨头为何都不完整,抖着嗓音喊:「师师、师父快跑,快点,那些虫子连骨头都啃的,快──」
在烫热沙地疾行的巨大金蛇彷彿都快腾空飞起,金蛇尾巴牢牢捲着一头老虎,他们后方有一大片黑压压的阴影在追赶。姚昱凡暗自叫苦,若以他平常那样倒不怕这些虫,但金釧沙漠对他的限制太大,越是催动真气就越觉吃力,像这样带着周谅跑已经有些勉强,恐怕一时甩不开虫群。
不管怎样,至少要护周谅周全,姚昱凡觉得蛇鳞烫到好像要把他蛇肉给烫熟了,还再想哪样的对策才能救周谅,就感觉到前面的风有些不同,带着湿气,当他看到远方一个绿色小点时,虫群居然都退离了。
金蛇不敢有半分松懈,依旧维持疾行朝那绿点移动,不久之后他们发现那是一座绿洲。
周谅变回兽人模样,落到地面疑问:「得救了?」
姚昱凡也从金蛇变回兽之姿,他眨了下深红带黑的竖瞳,蹙眉沉吟:「还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