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姎找到秦穆时,他正在北栋的天台上抽烟。
黑发的英俊青年站姿笔直,单手插在裤兜里头,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烟,另一隻手则是拿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敲出一连串的文字,不知道是在给谁发讯息。
顾姎迈步上前,故作不经意地问,「呦,在跟哪个小妖精发讯息呢?」
秦穆听到她的声音,手里打字的动作便停止了,他收起手机,顺带掐灭了烟头,淡淡地道,「没有小妖精。」
「行吧,又是不能跟我说的事情?」顾姎问。
「是。」秦穆伸手给她理了理松松垮垮的围巾,温温道,「不过我会在寒假时回美国一趟处理这件事。」
「是很严重的事吗?」
「有点严重。」
「那我不追问了,你小心注意安全。」
「好。」
天台风大,顾姎心说这天气真他妈凉,下意识伸手想去抱他的腰,秦穆像是知道她想做什么,抬手敞开了外套让她鑚进怀里,再用外套包裹住她细瘦的身子。
「晚点我跟老白他们去KTV,你去吗?」顾姎问他。
秦穆説,「你去玩吧,我参加了晚自习,等你结束后我再去接你回家。」
嘉南一中的晚自习跟其他学校相较起来宽松许多,并没有硬性规定每个学生都必须参加,若是想要晚自习,跟班主任登记之后即可参与,只是南栋学生一般不愿留下来晚自习,巴不得一下课就溜了,而大多数的北栋学生皆是会选择参加。
秦穆最近刚报了晚自习,大概率是被他的班主任给劝的。
顾姎忍不住磨牙,「你这副认真学习的态度让我有罪恶感了,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出去浪了,下次一定开始做你的模范女友。」
秦穆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去玩吧,别喝太多酒。」
顾姎笑了笑,故意逗他,「喂,我发现你好像都不太吃我的醋?我老是跟那么多小弟玩在一块儿,你都不担心吗?」
秦穆垂着眼看她,鸦黑细软的眼睫遮掩住了眼底的碎光,眸色看起来深邃了几分。
他低下头靠向她的脸,同时一股淡薄的烟草味直直扑面而来,顾姎眨了一下眼,感觉他的嘴唇轻轻蹭过她的嘴角,然后移开了。
「你不会有机会的。」
秦穆看着她,低道,「因为你的烟癮只有我才能帮你彻底戒掉。」
*
这次来KTV唱歌的人不多,也就只有老白、唐良文、方子薏、魏深和魏祁,加上顾姎堪堪只有六人,毕竟这次他们的目的是要帮助双魏重归旧好。
所有人在这段时间内可以看到魏深不断给魏祁献殷勤的画面,唐良文跟老白简直要笑到断气,毕竟魏深过往的形象可是个酷盖校霸,现在却转型成宠夫狂魔,恨不得魏祁赶紧原谅他。
于是在魏深的眼神暗示下,顾姎给魏祁敬了几次酒,终于让魏祁态度松动了一些,一脚踹在魏深膝上,没好气道,「之前老是让你多少唸点书,以后咱俩搞不好能够考上同间大学,可你偏要跟我唱反调,现在呢?学到教训了没?」
「哥,我错了。」魏深好声好气道,他们俩是没有血缘关係的兄弟,喊魏祁一声哥哥倒也理所当然,「我明天开始一定好好念书,争取考个清华大学。」
唐良文跟老白又快笑疯了,连带方子薏都没忍住喷出一口橙汁。
魏祁绷了绷嘴角,「不,我不指望你考上清华大学,你能考个二本学校,我一定烧香拜佛感谢神明保佑。」
「好好好。」魏深给他又敬酒,「明日开始我就参加晚自习。」
「我也要参加。」顾姎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道,「秦穆都参加了,感觉我不参加也怪不好意思的,正好咱们一起努力。」
「你们都参加吗?那我也参加好了。」老白挠挠头,「虽然我是你们学弟,但我这些日子实在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玩意儿。」
唐良文说,「你可以让薏妹教你啊,反正你们俩是同桌,挺方便的。」
方子薏有些手足无措道,「可是我的物理很弱,只有其他的勉强帮得上忙。」
老白一拍大腿,「没关係啊,那就这么决定了,谢谢你啊!」
几个人拍板定案,决定明天起一块儿参加晚自习发愤图强。
这次顾姎没有喝太多酒,因为顾虑到明天还要参加晚自习,仅仅喝了三杯。待一行人准备离开时,顾姎打了通电话给秦穆,告诉他可以过来了,自己则站到KTV外头,将双手插入外套兜里,安静地等着秦穆过来。
秦穆是打车过来的,他看见顾姎站在外头,下了车去找她,顾姎一见秦穆来了,便一股脑儿地鑚进他怀里,喃喃道,「冷死了。」
秦穆摸了摸她的脸颊,热呼呼的,「你喝了几杯?」
「三杯。」顾姎说着,又在他怀里拱了拱,「去你家吧,我刚刚已经跟我妈説今晚会在朋友家留宿了,免得被我妈看见我喝了酒,她肯定要唸我。」
「三杯还是有点多了。」
秦穆吐出一口气,牵着她上了车后,跟师傅报了自己住处的地址。
这一路上,顾姎开始处于一种酒精发作的微醺状态,因为她喝醉酒时一向格外黏人,还会使劲儿撒娇,甜言蜜语信口拈来。
「唉,我男朋友怎么那么好看啊。」顾姎嘟嘟囔囔着说道,伸手捧着他的脸晃了晃,「居然还是个混血儿,你是睫毛精吗?眼睫真他妈长——」
「顾姎,别闹了。」
碍于车子前座还坐了个出租车师傅,秦穆只得捉住她的手,轻声警告,可顾姎哪肯听,得寸进尺地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软绵绵道,「你真的好看死了,长得又俊又欲的,秦穆啊秦穆,你是来勾引我的吗?你也亲亲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犹如糅进了蜜糖似的甜糯温软,尤其那双眼尾上扬的桃花眼盈满一水瀲艷,惊心动魄的灵动。
见秦穆不说话,她笑得越发张扬,刻意附在他耳边轻轻吐气,「喂,所以跟我做爱是什么滋味呀?」
是什么滋味?
秦穆的呼息陡然乱了,脑中闪过一连串极其清晰的画面。
在昏暗逼仄的卧房里,衣服凌乱散落在地,身前的少女眸光湿润地望向他,眼里却明亮得慑人。
她意乱情迷地搂着他的颈项,指尖深深陷入他颈后的肌肤,唇齿间溢出一声声甜得发腻的喘息,眉眼都染上了些许曖昧的薄红,媚态横生,任由他的长指牢牢嵌住她的腰肢,迫使她塌下细腰,犹如一艘支离破碎的船隻,在滔天巨浪中随波逐流,起起伏伏。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