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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古代言情 > 胭脂凝鱼 > 《十四、幻海》
  严成澜一马当先施展轻功跳跃在最前头,火烧林内诚如方才所说温度奇高,故而才会终年不断冒烟,严成澜几个纵跃就见到林中有一大片的湖,湖中冒着泡泡宛若滚烫热水似的。
  「地热泉眼?!」严成澜还未靠近就被一道声音给打断。
  「施主请留步。」
  严成澜落在地热泉边的石头上站着,面向声音的来源处缓缓开口:「你就是幻海?」
  「贫僧正是。」幻海盘腿坐在地热泉边一处的大石上,他双掌合十弯腰拜了下。
  「本少主要拿龙炎草救人,不知道大师可否赠与?」
  幻海唸了句佛遏后开口:「龙炎草为佛门中药草,皆由贫僧看管,只要打赢贫僧施主尽可取走。」换句话说人在草在。
  「那就得罪了!」严成澜隻手负在身后一隻手朝前画空。
  幻海站起身来看着严成澜说道:「严家功法,甚少有人能够突破第七层,施主这架势应当是第八重?」
  严成澜哦了声问道:「大师见识过严家功法?」他不记得有什么人能活着见识过严家本门武功,见过第八重的人都已经死了。
  幻海诚实摇头:「贫僧只在书上看过。」
  「是吗?那为何大师单凭严某一个举动就能一眼认出是严家功法?」严成澜盯着一手捻着佛珠的幻海问道。
  幻海看着严成澜缓声开口:「施主内力阳刚深厚,掌力匯聚掌心中则有青烟,佛门禁书中曾这么记载过。而贫僧则因武成痴犯了窃看罪才被师尊惩处,终年只能待在地热泉处看守佛门药草。」
  严成澜听出来了,幻海所处的佛寺内似乎也收藏了严家的武功,严家武功不得外流,看来这个和尚和他的庙宇可都留不得了!
  「阿弥陀佛,严施主莫惊,幻海师尊早已毁去各家武功祕笈,佛门内除了佛家的自创武功外,再无不属于佛家的武功。」
  「研究了别人的武功吸收、改编成自己的,真的算是销毁了吗?那些改编他家的武功又算什么?」
  「严施主不是需要龙炎草?打赢贫僧龙炎草自当随意。」
  「哼!」严成澜听出来幻海是在转移话题,但他也不想继续废话下去,立即出招攻击。
  两人从石头上打到泉边又从泉边打到其他遍佈大小地热泉的森林各处,动静之大连待在马车内的靳若鱼都能听见树木倒塌的轰然巨响。
  她看着火烧林的方向暗自祈祷着严成澜可以平安无事⋯
  一开始幻海应对的有些漫不经心,可越打他越心惊,也越来越高兴,许久没有人可以如此陪他过招了,而他见到严成澜每一招每一式的有自己的意识型态,分明就是融会贯通后的成果,他开始认真过招无暇分心顾及地热泉边上的龙炎草。
  严东就是趁这时候拎着李牧的后领来到这里,仔细辨认哪株是龙炎草后开始收集摘採所需的份量,途中李牧还时不时地说道:「这朵是紫心花、那条是万鬼藤、这个是化魂籽⋯」。
  就连活物也不放过,千眼蛛、蛇纹蟾、龙胆蛇,严东要顾着李牧不能让他被地热泉给煮熟了,又要抓蛛补蛇还要摘採稀有植物,要不是想着少主都出手了决不能空手而归,他才懒得听李牧的话!
  而火烧林也不亏是佛门派人看守的地界,里头的一花一草、一植一物都是外头千金难买的高价药材毒物,真不知道那些念佛的只会守着宝库而不会利用是怎样的想法。
  等严东带着李牧和大包小包的布袋出现在森林边缘,接应的严西立即上前接过李牧和部分布袋回到车队的营地。
  探哨的严北立即用暗号通知少主,东西成功拿到了可以脱身了。
  正和幻海打得酣畅淋灕的严成澜注意到暗号,但他下意识地不想让幻海活下去,所以他选择继续和幻海打出个输赢。
  车队又待了几个时辰因为等不到严成澜出来,最后还是只能留下几人接应,其他人则寻找附近的城镇修整轮流守候。
  一入城镇李牧就先为靳若鱼熬了一碗添加龙炎草的药,他也点明了说,龙炎草的副作用就是嗜睡,这碗药喝下靳若鱼至少可以睡上一整天。
  靳若鱼喝下药后果然真的昏睡一整日,而后因为严成澜尚未归来她就不敢再喝药。
  这几日靳若鱼就站在客栈外张望着,想到那时候的打斗声她还有些心惊胆颤,虽没见过严成澜认真施展过武功,可见到严家上下的态度也知晓,严成澜的武功日精月进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他生气时有些无意识的威压释出,她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得出严成澜的武功进步的很快速。
  那个幻海竟然可以缠住严成澜,想来武功也不会太弱。再没有见到严成澜回来前,她怎么都无法安心治病。
  虽然守在火烧林的人也说了,打斗一直在持续着,可是她这心就是放不下。
  这一日就在靳若枫依旧紧张的在客栈前来回踱步时,严成澜双手揹在身后从远处大步走回客栈。
  一见到靳若鱼,严成澜唇角微勾问道:「小鱼儿在等我?」严南说靳若鱼已经在客栈门口守了好些日子,算这条鱼还有点良心。
  「是啊!你没事吧?」靳若鱼赶紧迎上去,上下打量他。人看着是有些倦意,其他的她看不出来。
  「哼,小鱼儿以为呢?」严成澜丢下这句话便走进客栈里,留下靳若鱼一人傻站在原地眨眼。
  什么她以为呢?有没有倒是说啊!
  而跟着严成澜身后回来的严南则是开口提醒道:「姑娘还是先进去吧,一直站在风口处对身体不好。」他记得靳若鱼的身体似乎还没有完全復原。
  靳若鱼呆呆的点头也跟着走进客栈,她在自己房间门口绕了一圈没进去,又来到严成澜的房门外,却见严东、西、南、北都到齐了,她还没见过这四个人出现的这么整齐过。
  肯定是严成澜出事了只是强撑着不说,靳若鱼气势如虹地走过去,让你装!这回飞抓个现行不可。
  而站在屋外的严东一脸复杂地看一眼靳若鱼,也不出声阻拦就这么让她闯进去。
  屋内,严成澜正准备脱衣沐浴,突如其来的开门声让他抬起头来看过来,而闯入屋内惊见严成澜只是准备要沐浴时,靳若鱼则是僵在原地⋯
  「那个⋯严东他们没说你准备沐浴呢⋯」靳若鱼尷尬指着外头准备再度退出去。
  「既然来了就完成你的工作。」严成澜张开双臂准备让人服侍脱衣。
  靳若鱼还来不及拒绝就听见门被屋外的人碰地一声给关上了。
  心底骂翻了屋外杵着的四个严,干嘛不提醒自己少主准备洗澡?害她以为他正受见不得人的伤呢。
  严东他们其实也很无辜,这不少主没有事情吩咐他们处理,况且少主也真的没事,要有事他们还能如此镇定的守在屋外?再说靳若鱼身为少主的贴身婢女,帮少主沐浴更衣是她的工作,他们本就没有阻拦的道理啊。
  尷尬一会儿,靳若鱼才在严成澜的疑问声中慢慢移动脚步。洗就洗吧,虽然她当贴身婢女好些年了,可从没帮严成澜沐浴更衣过。
  因为严成澜有严重的洁癖,所以一般都是严成澜自己洗好才让自己给他擦发穿外衣。
  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检查一下严成澜究竟有没有受伤!
  最后,当严成澜入水后靳若鱼还红着脸傻在当场,伤是没有伤口,可是老兄你脱裤子前都不事先通知吗?有碍观瞻懂不懂怎么写?!
  「刷背。」水里的严成澜等得不耐烦开口提醒。
  身为他的贴身婢女,不过就是沐浴更衣而已就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样,倘若自己的要求真比照一般贴身婢女来,不知道这条傻鱼会不会直接昏倒。
  挽起袖子靳若鱼面无表情地开始帮严成澜刷背,幸好真的只有刷背,她怕死了严成澜这时候突然转身。
  也许真的是累了,刷完了背又帮着按摩肩颈时,严成澜直接在浴桶里趴着睡着了。
  想想也是,即使是练武之人,跟人绷紧神经昏天暗地打了这么多天的架,要是她她早趴下了,严成澜能硬撑到这时候也算不简单。
  只是,另外一个问题来了,要怎么把严成澜搬到床上去睡?她扛不动他呀!还有他光溜溜的她更不敢乱摸啊!
  靳若鱼思考再三决定搬救兵,她先走到门口想让严东帮忙,严东却一脸坚决摇头拒绝,还说什么碰不得,其他几个严都是这般惊恐的表情。
  不就是搬个人嘛,至于怕成这样?
  无法,靳若鱼只能乖乖退回屋内准备再想想其他办法时,就见到严成澜已经自行起身穿好里衣底裤,只见他湿着发就要往床榻上躺下,靳若鱼连忙抓起布巾就赶过去。
  「我先帮你擦发呀!」头发湿搭搭的怎么睡?
  严成澜侧躺在床榻边背对着靳若鱼,让她替自己擦乾头发,虽是闭着眼却没有睡着。
  因为修炼功法的缘故,头发湿也不影响自己睡觉,让严成澜睡不着的是身后那条鱼。
  这戒终究不该破,一旦破了戒就难以导正,例如练武之人最忌讳的后背,如今自己竟然能够毫无防备的背对着靳若鱼睡着,是真认为靳若鱼弱到伤不了自己还是自己对她放心到如此地步?
  严成澜想不明白,却感觉到帮自己擦发的人竟然也会擦到打嗑睡。
  听严南说过,龙炎草的作用是嗜睡,可是靳若鱼已经强撑着不睡在客栈门口等了好几日,现在她是放下心中的大石可以安心睡觉了?
  到底算这条鱼还有点良知在。
  在靳若鱼以头撞床板前严成澜转身将人迅速拉上床榻,看着熟睡到一无所觉的人,就算此刻自己来一场霸王硬上弓,可能也只会是条死鱼的回应时,什么旖旎思想就全消了。
  严成澜勾起唇角手指轻轻拂过靳若鱼的眉眼鼻唇,轻声说道:「靳南风让你抱紧我的大腿好求生,你倒是尽责的很,半点儿不松⋯」
  也不知道是谁亏谁赢,严成澜也说不清楚,每当自己以为自己修炼的武功到顶了,只要一碰上靳若鱼的事就能再上一层。
  第一次遇见她也是因为功法卡关找不到窍门而心烦意乱躲起来,谁知道靳若鱼那些乱七八糟的曲儿字意竟然让自己豁然开朗,领悟功法不说内力还直接进阶,所以自己才将她收为贴身婢女。
  这些年来她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她嘴里那些不知所谓的名称,当自己从她口中套出用途后总能解开自己在功法上的谜团。
  而这一回自己卡在第八重其实也已经有段时日了,谁知道因为靳若鱼需要龙炎草而需要和幻海打上一场。
  其实,自己并非没有受伤,而且内伤还颇为严重,只是当幻海和自己在最后一击上都尽全力打向对方,幻海因为伤势严重力道和准度偏差了些,因此没打中自己的要害却也让自己受伤不轻,导致落入地热泉外围时毫无防备下意外激发自己体内积攒的内力直接衝破第八重进阶到第九层。
  严家功法最高也只有人练到第八重,第九层全是前人虚构,如今自己竟然误打误撞的精进一层,这才能全鬚全尾的安全归来,至于幻海?他比较惨了些直接掉入地热泉里,即便没死至少也得养个三年五载的伤了。
  严成澜看着在自己身边睡得没心没肺的靳若鱼,唇角微微上扬,有些人终究只在某些人的手上才有作用。
  这条鱼自己可算没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