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金莱端来六颗饭糰给小治他们当早餐。吃完后,一行人再随刘伯父子出门,往北步行约一公里,翻过河堤,来到河岸溼地。
「头前就是『摆接溪』(大汉溪旧称)。」刘伯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河面介绍道。
随后,大伙跟着刘伯的步伐,来到一间用红砖砌成的小农舍。
农舍外观看上去,相当简陋;石棉瓦的斜屋顶,略显破旧的木板门,佔地面积仅二坪见方左右!
木板门没关,金富正好从里头走了出来。他向在场所有人问早完后,说:「今晚得委屈你们暂时住在这里了。」语毕,阿春捧着一堆农具从屋里走了出来。她似乎不习惯面对这么多陌生人,频频对大伙点头示意,脸上还掛着生硬的微笑。
小治走进农舍一探究竟。发现屋内已收拾乾净,只有墙上还掛着两套簑衣和斗笠。
金富很不好意思,一再向他们解释,说自己也是万般无奈,实在不得已才会安排这种地方给他们栖身!他还保证道:「过两天,等阿贵回来,也许会有更好的地方给你们住!」
查理很识趣的说:「不会不会,蔡大哥能安排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给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我们还能奢求什么呢,呵呵呵。」
安顿完小治他们后,金富偕阿春先行返回蔡家;刘伯父子则留在河畔溼地的菜园里,忙活农务。
大伙从刘伯口中得知,富贵兄弟俩因长年在外读书,早已不识农务。蔡家虽是在地望族,但蔡父是三房所生,并非嫡出,所以当年分得田產多是溪畔沿岸这类溼地,仅能种些蔬菜、水果,或养养鸡、鸭、鹅等禽类。
整个上午,大伙对着仅二坪大的农舍发愁!
要想六个人挤进去住,实在吃力,何况还有娜娜在!一个女生还要和五个大男人共寝一室,即便感情再铁,也有诸多不便。于是他们开始讨论是聚,还是散的事。
几番来回交换意见后,娜娜和罗排打算回去阿里山部落,而浩克说他想回二林老家看看。他还说:「反正娜娜都能找到亲人投靠,说不定我也可以。」
俊泰虽赞同浩克的看法,但苦于身上没钱,且南下一趟不但路途遥远,风险也大,迟迟下不了决心。
小治把剩馀现钱全拿出来,平均分给四人当作旅费。只是这些钱均分后,每人实得金额也没多少,于是他又把主意打到了查理的金币上面!
「不行不行,这可是我的救命钱!」查理很紧张的断然拒绝!
最后实在没輒,小治只好寻老办法,打算把武士刀拿去典当!
一听到小治又想把刀给当了,查理赶紧劝阻,还提议说:「这样吧,我拿一枚金币跟你买那把刀如何?」语毕,小治立刻点头同意!因为当铺当得的钱,搞不好还没有金币多。
午餐后,罗排、娜娜、浩克、俊泰,四人平分了现钱,再取走一枚金币,各自背起行囊,于蔡家门楼前和小治、查理辞别。四人循着来时路,往板桥驛的方向步行而去。
当天下午,小治、查理,合力打包完门房里的骨灰盒,托刘伯驾牛车帮他们载去溼地的农舍安放。到了晚上,金富又偕阿春回农舍探访他们,同时还带来了晚饭、被褥和厚棉衣。
「你们不回老家看看吗?」金富好奇问。
小治摇摇头,一脸茫然的说:「我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现在都还在大陆,来台湾少说也是三年后的事。」而查理来自新加坡,在台湾本来就没有亲人;所以他们俩是真的举目无亲,只能暂居于此了。
深夜,两人在农舍冰冷的地面上,铺上草蓆、被褥,卧地便睡。
翌日晌午,阿贵兴奋地跑来农舍,说他在铁道部那里「乔到」(协调)宿舍!但话锋一转,又说:「只不过宿舍大多被国民党军队徵用,可能得和他们住在一起!」
一听到要和国民党军队同住,小治、查理两人赶紧谢过,连忙婉拒!
「实不相瞒,我们之所以来投靠你们,就是想躲『他们』(指国军)。」查理向阿贵解释道。
阿贵虽能理解他们的顾虑,但看到农舍实在太过简陋,于心不忍,又托刘伯帮他们把农舍修缮一番;最起码,那扇破木板门得换掉才行!
此后几天,小治、查理、刘伯父子,四人协力整修农舍。他们不只修缮了木板门,连窗户和屋顶都再整理过,还置了张床板。
「起码不用再打地铺了!」查理开心的说。
就在修缮工程进行正酣之际,浩克、俊泰先后回来了!
浩克比俊泰早一天返回。他回到二林后,由于祖辈们并不认识他,也不相信他的说词,被拒绝接纳!于是浩克只好沮丧地回到江仔嘴。而俊泰则是没找着亲人,趁身上旅费耗尽前,赶紧结束旅程。
后来俊泰告诉他们,娜娜和罗排一同在嘉义下车;他们打算先回到店仔口,等遇到塔斯库后再一起回去部落。他还说:「等过几天......他们都没回来,八成就是在山上住下了。」
随着浩克、俊泰加入修缮工程,刘伯见人手增加,又拉来了更多建材!有红砖、木板、石灰、糯米、糖等等。原本还只是简易的修缮工程,没想到越搞越大,最后竟然变成增建工程!
他们于旧农舍的基础上,再扩建一间房,又在菜园一隅搭了间茅厕。刘伯架高了地基,并在底下挖了沟渠,引粪水作为菜园的肥料。
竣工后,四人便在摆接溪畔的新农舍,正式展开田园生活。
起先日子过得还挺愜意,每天望着摆接溪的河岸风光和远处的观音山,看看天上云朵变化和橙红的夕阳西下。白天看水鸟,晚上看星星,如此这般,日復一日。
间来无事,他们还会帮刘伯打理一些农活儿;若发现有野狗追咬蔡家的家禽,还会帮忙驱离。
田园生活一切都挺好,就两点差强人意;一没电、二没水!
没电这事,他们早已习惯,毕竟穿越大半年了,早就戒掉3C;倒是缺乏乾净水源这事,颇为棘手!在只能饮用溪水和井水条件下,四人先后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上吐下泻、发烧畏寒!
多亏庄上医师诊治与蔡家人的照护,四人病情才逐渐好转;但在养病期间,他们又出现新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