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可能不会谅解,你也可以选择离开,但我希望你能先跟我一起走,等我把所有事情都跟你说了再做决定。」
扬皙跟在扬玉隔壁,走出门外看到的是和她所理解完全不同的光景,人对于邪教组织总有一些来自于媒体渲染的想像,但此刻扬皙看到的却是衣着与她无异,目光如炷的一群人,还有年纪比较轻的人,在队列的后方打闹嘻笑,被旁边的人提醒了,才尷尬的赶紧站直,就像在教室里面的同学玩闹,如常而怀念。
「谢谢大家总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团结在一起,我们现在先移动到第二基地,需要A队负责运输,B队会优先过去确保安全,C队保护好重要的文件和物品,必要时支援A队,我会先跟B队一起过去,再请副教压队。」
扬玉大概就是这群人的光。扬皙站在扬玉身后,所有人的视线都烙印在她眼里,他们全都真挚而信赖的看着扬玉,不论男女老少,不论富贵贫贱。
扬玉回过头将她拉近身,「小皙你就先跟我一起移动,这里的人都很好,你要是有什么状况都可以问他们。」
扬皙跟在扬玉身后,她试着打量周围找出任何一丝不合理之处,但整个群体的神色如此澄澈,比起邪教的毛骨悚然,她更多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向心力,而扬玉走在前方,肩膀似乎比她印象中还要更加宽大,从前的扬玉大概就像一颗温润的玉,最澄澈温透的光,但现在的扬玉却多了一些歷经风霜的痕跡。
他们走进一个飘散着光的裂隙,不断飞曜流动的光直要流泻而出,彷彿有生命力一般。
「我们会透过这个法阵移动到第二基地,过程中需要一点时间,你如果有什么想要问的我都会回答你。」扬玉犹豫一阵,又开口,在水蓝色的光流里,他的棕发飞扬,「小皙,不论你最后做出什么决定,我只想要让你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扬玉的眼里又出现那股浓得化不开的哀愁,扬皙心里一慟,「我也是,哥哥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她将手伸出,扬玉淡淡地笑了,极有默契的接过去,他们一同走在裂隙当中,牵着手移动的样子,就像最从前的孩提时代。
「那些人,全都是祝愿的教徒吗?」扬皙看着地,闷闷的开口。
「对,他们全部都是,而且也全部都是突变者,在现实生活中受到压迫的人们会慕名而来加入,加入祝愿的有分两种人,突变者会成为教徒,如果他们愿意可以用能力来帮助组织的运作,而普通人则成为信徒,我们会给他们祝福,帮助他们跨过生活的难关。」
「哥哥怎么会觉得那是祝福,那是洗脑啊,剥夺人们感知情绪的能力,这怎么会是祝福?」
「恩我知道外面的人的确这么说。」扬玉微微頷首,「但你要知道,世界有多大,人就有多复杂,不同人都有不同的际遇,就像感冒一样,同样一隻细菌在免疫力强的人可能做用不了,但却可能夺去老人的性命,有些人天生坚强可以跨过一切不幸,变得更加坚毅,有些人没办法,那种绝望感会夺去对于生命的勇气。」
扬皙哑口无言,她想到黑月也曾若有似无的提过相似的概念。
「我们只是提供一个选择,并没有强迫任何人,如果暂时连面对生命都做不到,那就来找我们吧,我们会给予祝福,让绝望的生命有一条新的出路。」
「可是哥哥你知道沉齐光家里的状况吗?那样怎么会是对的?」
扬玉的眸光闪了一下,「沉齐光家的悲剧的确与我们有关,但不是我们一手造成的,追根究底或许是他爸爸不应该接下那么一份工作,又或者是从更早的地方,为什么政府要缉拿突变者?到底什么是对与错?全部这些加在一起,导致沉齐光的母亲面临了不可抑制的伤痛,所以找到了我们,这样可以说是我们的错吗?」
扬玉的面容当中有少见的淡漠,他对于扬皙阴晴不定的神情不陌生,这些他早已在脑海里演练不下百次,他有多瞭解扬皙,就有多肯定她对于这一切的反感。
「而且,沉齐光自己也应该在挣扎吧,从他自己的立场,他当然希望母亲能是他从前认识的模样,但对于他母亲而言,什么决定才是最好的呢?难道沉齐光强迫他母亲面对她没有勇气面对的事情,这样做才是对的吗?」扬玉幽幽的声音回盪在空间当中,不断拂过扬皙的脑弦。
「每个人都握有选择。」扬玉轻笑,语带嘲讽。
「与这样的事情相比,从出生起就成为突变者反而才是最没有选择馀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