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没有人。
照理来说该在这里看守的警卫,不见人影。
房门仍然关着,但内心已开始发冷的艾薇儿,只有不好的预感。
她连忙衝进房内。
「苏--!」
……
房内,也没有人。
不,应该说,病床上没有人,原本躺在床上的苏珊不见了。
这让她焦急如焚,一会儿过后才发现,床另一侧的地上似乎躺着人。
三步併作两步衝向前,看了看地上的人,她发现那两人分别是警卫以及入房监守的女警。
并没有苏珊的踪跡。
她检查了下,遗憾地发现警卫已经死去了,尖锐的利器刺穿了他的心脏。
女警的胸口也被刺了个洞,不过一息尚存,只是再不赶快抢救恐怕很危险。
艾薇儿的第一反应是想赶紧按铃求援。虽然她更在意苏珊的下落,女警也放着不管,而且这也能让她早些获得帮助,藉以找出苏珊。
只是,在她的手触及按钮之前,一道声音阻止了她。
『别动!艾,如果你想要苏珊活着的话,就停下动作。』
「……」
明确的威胁,让她不得不停下了手,缓缓地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放在床头小柜子上的一具对讲机。
从机器里头传来的话语,来源是谁也再清楚不过了。
「芭芭拉……」
艾薇儿说出了那个名字。
她的挚友,上司,尊敬的伙伴。
同时--也是个戴着虚假面具的,残暴杀人魔。
「你……真的就是『剥皮者』……?」
仍有一丝希望,希冀是自己弄错了,她的老朋友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呢。
然而,对讲机中传来的刺耳笑声,撕碎了她的希望。
『哼哼,想必苏珊已经告诉你了吧,这也没办法,没能成功杀掉她是我的失误啊,我实在太大意了。』
「……」
听到这番话的艾薇儿,已经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最令人不敢置信的残酷真相,重重地搥在她身上。
毫无转圜馀地的打击,超越了疼痛,让她全身心灵受到近乎麻痺的伤害。
「为什么……?」
好不容易脱口而出的话,是简单的疑问。
为什么?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什么?
『哼……你感到混乱了,是吧?』
似乎是因艾薇儿的反应而感到愉悦,芭芭拉的语气高亢了不少。
『关于这个……还真不好回答呢,我看,我们面对面来谈,如何?』
「面……对面……?」
艾薇儿呆滞的语调,让那杀人狂更加笑了起来。
『你脑袋转不过来啦?别忘了,苏珊可还在我手中唷,你不想过来找她吗?』
「苏!」
一句话,便让艾薇儿回过了神。
她的双拳忍不住紧握。
别的怎样都无所谓,她,绝不允许苏珊再遭遇危险!
「她在哪里?你敢伤她的话,我绝饶不了你!」
『好了,好了,别那么激动,这么一来,不怕被其他人听见吗?』
「什……!」
『接下来,你得完全按我的指示来做,否则--你明白的吧?』
「……」
艾薇儿沉默了下来。
当然,她明白的。
苏珊在对方手里,自己若不照办,想必她的性命就不保了吧。
唯有这点,是绝对必须避免的。
『听明白了?很好。首先,把你的手机拿出来,放在桌上--就这个摄像机前。』
「……」
一语不发,艾薇儿只遵从着指令,默默地将手机放到指定的位置。
在这房内,原来不只有对讲机,芭芭拉还安置了个摄像头,知道了这件事后,她便更加不敢贸然行事了,不能做出任何可能危及苏珊性命的行为。
『嗯,很听话呢。很好。接下来,带着这个对讲机,我会用它来对你发出指令。』
「……」
『你要前往的地方……等你上了车,我会告诉你的,现在,先慢慢、不引人注目地离开医院,进到我为你准备好的那辆车上。』
「……我知道了。」
行动完全受制,毫无办法的艾薇儿,只能听命行事走出房门。
那名受伤的女警……恐怕将性命不保了,除非有人在几分鐘之内偶然进到房内,可那并不能抱持期待。
她没有办法。
现在,苏珊的性命,也是迫在眉睫。
「对不起……」
听从着指令,她关上了门。
芭芭拉指定的车,是一辆黄绿色的小车。
艾薇儿对这辆车有印象,那是芭芭拉名下的两辆车其中之一,平时放在车库里,当她的爱车出状况或需要保养时,才会开这台作为备用的车。
她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并依照对讲机发出的指示找到钥匙,发动了引擎。
『非常好。我这就告诉你你该去哪里。』
芭芭拉说了一个地址,艾薇儿知道那个地方,不用导航也到得了。
『赶紧出发吧,在我还没对手边的玩具失去兴趣之前。』
「……!」
在警告意味浓厚的话语下,艾薇儿别无选择,缓缓将车开出停车场。
不过,在她刚离开医院时,又发生了个插曲。
「!……什么?」
一声巨响,让她不自禁停了下来,打开车窗回头往医院望去,只见某个窗口正冒着浓烟,看来像是发生了火灾,或是……爆炸。
她回忆了一下,发现那似乎正是苏珊病房的位置。
也就是说,芭芭拉在那房里设置了炸弹吗?
恐怕,是要湮灭可供追查的线索,例如那个摄像头。
同时,想必也将房内的倖存者--如果当时还活着的话--给炸死了。
艾薇儿忍不住感到一阵胸痛。
『……怎么啦?又停下脚步了?那只不过是我的小小安排而已,不用在意,快动身吧。』
对讲机又传来催促的话语。
艾薇儿只得咬紧了牙,强行无视之将车驶离。
目的地离医院有段路程。
艾薇儿很想全力踩下油门,然而,芭芭拉警告她『可别引起注意啊』,让她只能维持在速限的最高上限,而且也不能闯红灯或违反交通规则。
一路上,她急得像是全身皮肤底下都被虫鑽了似的,难耐不止。
就在大约路途的三分之一左右吧,新的状况再度发生。
『艾薇儿!你现在人在哪里?!』
对讲机里传来焦急的声音。
不过,不是芭芭拉给她的那台,而是每个警员都配发的标准装备--警用无线电。
『艾薇儿!你听得到吗?你的手机完全打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传来消息,说医院那边发生了爆炸,又是发生了什么?!』
『……唉呀,原来你还将那东西开着呀。』
另一边,芭芭拉的对讲机也传出话语,显然对这状况感到相当不耐。
『赶紧把它给关了吧。』
「……」
此时,正等着红灯的艾薇儿犹豫了一下。
挣扎过后,还是将手伸向警用无线电。
『艾薇儿?听得见吗?艾薇儿--?』
对讲机仍不停传来声响。
然而,在艾薇儿摆弄了几下过后,机器便陷入无声,再没有任何话语传来。
『呵呵!自己切断了后援的感觉,如何呀?』
「……」
她对这冷言的嘲讽不予理会,不过,心情似乎仍受到了影响,手指不耐地敲动着。
直到,绿灯再度亮起。
她踩下油门,继续踏上那条明显的不归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