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的司徒逸靠着窗边若有所思,蓝宇閎从上车后就不曾把目光从司徒逸身上挪开,就连前方司机问话也依然看着司徒逸应答。
「司徒逸,对不起。」
看着憔悴的司徒逸,蓝宇閎忍不住说了句抱歉,因为自己一时大意导致两人分隔两地,进而害司徒逸遭受不必要的痛苦。
「为什么要道歉?」
眼神依旧望着窗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司徒逸此时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蓝宇閎。尤其是经过那个晚上之后。他一直觉得自己才是罪孽最深重的人,想当初自己还气蓝宇閎对自己不闻不问,却没想到最后最可恶的其实是自己。
「我没有守护好你。」
蓝宇閎低下头,却刚好看见司徒逸死死抓着自己的手,用力的程度已经可以看见指甲快要陷进去肉里,为了不要让他再伤害自己,蓝宇閎直接轻轻握住他的手。但司徒逸在被握住手的剎那却露出了惊慌的神情,下意识的推拒让蓝宇閎更是心疼,他完全不知道司徒逸究竟经歷了什么,但看他的反应肯定是有关肢体接触之类的。
司徒逸没有想到蓝宇閎会握住自己的手,但他只要一想到那天的强迫就觉得自己不能再跟蓝宇閎平起平坐。现在的司徒逸像是极其自卑的孩子,对他来说,现在的蓝宇閎就像是太阳一样遥不可及,即使温暖却依然存在着一定的距离;而自己就是在地上的烂泥,无法当作养育植物的养分,也无法支撑植物,简单来说就是一团废物。
细心的蓝宇閎有感受到司徒逸不自觉的颤抖跟闪躲,于是他直接坐到司徒逸身边并把对方搂进怀中。虽然司徒逸双手抵在蓝宇閎胸口不让他靠近自己,但蓝宇閎不可能再放开司徒逸,所以他硬是把司徒逸拉进怀里,并轻轻的抚摸司徒逸的背和后颈,双唇也轻柔的说着话。
「没事了,我的布偶猫,你现在在我怀里就不用再担心任何事情了,往后你的世界和目光中都一定会有我在你身旁,我不会再让你找不到我了。」
「我…我已经不是属于蓝宇閎的司徒逸了,我跟那些靠着出卖肉体和灵魂的人一样,廉价且骯脏,我…」
话还没说完,蓝宇閎直接吻上司徒逸的唇,直接截断后面那些让自己听了刺耳的话。司徒逸感受到记忆中温柔的气息便渐渐放下自己的紧张,积累已久的委屈在这时全部涌了出来,许久未流的眼泪也随着高涨的情绪落下。他紧紧抓着蓝宇閎的外套,微微颤抖的唇被蓝宇閎轻轻啃咬着,沿着颊边落下的泪流进交缠的双唇之间,些微苦涩的味道蔓延在两人口中,就像是那段没有对方的日子般酸涩且让人难熬。
一吻方歇,司徒逸像隻猫般乖巧的缩在蓝宇閎怀里,他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从蓝宇閎左心口处传来的心跳声,一声一声沉稳又有力,每一下都在努力的敲碎司徒逸心中的徬徨无助。蓝宇閎没有问出心中的任何一个疑问,因为揭开他人伤疤这件事是很残忍的,尤其被揭开的人还是最深爱的人,这让蓝宇閎完全无法开口。
没多久,司机便在一栋房子前停下,蓝宇閎跟司机交待一会儿后就开了门下车,司徒逸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未从蓝宇閎身上移开过,直到他替自己开了门才稍稍把视线移开。蓝宇閎小心翼翼的牵着司徒逸走到房子门口,当蓝宇閎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司徒逸却微微低头问了个问题。
「为甚么都不问我在美国的这几年发生甚么事?」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蓝宇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看着低着头的司徒逸,便伸手把司徒逸再次拥入怀中。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再次自揭疮疤,那过程很痛苦的,况且你是上天赐给我最珍贵的礼物,我蓝宇閎何德何能能得到你这么好的情人?不管你到美国后经歷了什么,我不愿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未来我必须像个骑士坚守在你身后,不让我的王子受到任何伤害。」
听着蓝宇閎口中所说,司徒逸心中那块疙瘩彷彿获得了磨平的机会,他看着蓝宇閎打开门并牵着自己走进去。把司徒逸安顿在沙发上后,蓝宇閎就转身去到了一杯蜂蜜水,当他把蜂蜜水递给司徒逸的时候,他能看出司徒逸对于饮料类的东西多了一些小动作,像是拿着搅拌匙不停的捞着不应该存在在杯子的东西,或是非透明的饮品不喝。
其实蓝宇閎都知道,这些都是司徒逸为了不要再上当而转变的反射动作,但他真的很不想要司徒逸这样小心翼翼的生活。于是在回到台湾后,蓝宇閎去找了江哲翰帮忙,让他假装是去跟司徒逸聊天,实际上是替他查看病情的严重性,当江哲翰告诉自己司徒逸确定是PTSD的状况后,蓝宇閎就知道这绝对没那么容易就治好,肯定是要花绝对的时间让司徒逸能够忘却过去。而能够让病情进步的就是陪伴,所以蓝宇閎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司徒逸,无论是工作还是休假,虽然司徒逸在正常状态下与常人无异,但当他发作时就会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这些蓝宇閎都看在眼里,直到某天司徒逸在海边跟自己说了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