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含之说完后,程星洲差点被口水呛住,“不好吧?你一个姑娘家。”
冷含之瞥了他一样,“我这辈子最看不上的便是以男女之别区别能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人就这一辈子,能来人世走一遭,我可不是想来白走一趟的,你们若是想让我帮忙,自然事半功倍,在云中学堂能比我更了解恩阳郡主的人可不多,我还能帮你们制定路线,顺利得把她骗出来。
“那你,你就不怕你们家得罪宋家么?”裴子晋问道。
冷含之神色冷淡的笑了笑,“你们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何况你们不是说了么,卓进父亲的确是被冤枉的,那咱们不如赌一赌。”
“你就那么相信我们?”
冷含之转头,“同窗应该互相信任。”
程星洲咬了咬牙,伸出了手,“好!我们相信你。”
冷含之看着竖在自己眼前的手掌,然后与他三击掌,“好了,你们现在听我的吩咐,咱们首先要去找一个人。”
“谁?”三人异口同声。
“磊落生。”
冷含之仰头看着天,“只有磊落生能让恩阳郡主随时随地出府,而且,也只有让磊落生知道这件事情,才不会被宋家掩盖真相。”
除非宋家到时候封了仓阳城,不然,卓进父亲的事情势必要有个了断。
“我也想过找磊落生大叔,可是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磊落生啊,而且听说他性格豪放不羁,能听我们的么?”
冷含之颔首,“你们说得没错,如果凭着我们,是见不到磊落生的,但是我们现在有织织。”
“冷姐姐,你教教我。”织织抓着她的衣袖道。
冷含之想了想,“你听我说。”
一刻钟后,冷含之与织织还有柳滢上了马车,而程星洲跟裴子晋上了马跟在了他们后面。
“磊落生住在城外的草庐,织织,你见到他之后,把这个请帖给他。”冷含之搁下毛笔,将请帖吹了吹,然后交给了织织。
织织认真点头,“我记得了,要讨好怪大叔,让他亲自来,然后我要拿到他个人的印,再给恩阳郡主的请帖上盖上。”
“对。”
马车很快就到了郊外,官道上人来人往,大多数还是来参加盛会进城的百姓,织织掀开了车帘,冷含之观察了一会道:“磊落生不喜欢热闹,所以住在城外,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遇到一个院子,里面养了很多白鹤的那家便是磊落生的地方,这个人心性高,又极其骄傲,虽然身在田园,却并不喜欢农户人家那种感觉,他所居住的地方一定有白鹤,你第一次比赛给他留下了一个好印象,因为你不谄媚,不求他什么,等会你也要保持自己的心性就好。”
柳滢也探出头去打量,“要不,我陪着去吧。”
“不用,磊落生既然有心与织织交友,此人不喜欢束缚,你又不是什么会说话的人,还是别跟着了,织织,你自己去,记得偷印。”
织织点头,“我记下了,那我现在就过去。”
“我们在这等你。”
“嗯。”
她掀开车帘,打量了一下这条花间小道,然后跳下了马车。
程星洲他们也跟着下了马,追上了织织。
柳滢等他们走了,才低声道:“表姐,你真的要为了那个什么卓进得罪恩阳郡主么?”
冷含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从柳沁开始,我们已经得罪了,而且,你不觉得这个事情很有意思么?”
“我不觉得有意思,还觉得有点闯祸的苗头。”
“以前我也不会插手这种事情,可是我现在觉得,循规蹈矩,未必就是真正的人生,我相信师先生知道这件事,也会支持我们的。”
柳滢没再吭声,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怎么他们胆子都这么大?
程星洲一边打着扇子一边跟着织织往里走,“这磊落生真的住在这种地方啊,晚上不怕有野狼么?”
“这种奇奇怪怪的高人没去深山老林里面,已经不算隐士了。”裴子晋下了判断。
程星洲往前跑了两步,“织织啊,你确定你能拿到他的印么?”
织织摇头,“我不确定,我又没当过扒手,动作上肯定不灵敏啦,如果不行,我就觉得说服他,让他加入我们。”
“……他看起来好像不是那种能随便被说服的人吧。”
织织有些忐忑,但还是给自己打气似得道:“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的。”
因为城里有盛会,就连这湖边,也很多游人趁着秋高气爽来放风筝,织织他们经过的时候,还能看到不少童子在嬉笑。
直到远离人群,才在山脚下的田埂边,发现了一个草庐,有白鹤扑腾着翅膀,优雅的进食。
织织他们一靠近,就立刻走出一个穿着蓑衣的小童子,虎头虎脑,光着脚丫插着腰道:“找谁啊?”
“我找磊落生,你就说,是谢织织来找他了。”
“你就是谢织织?”那小童一听她的名字,眼睛一亮,放下了手上的扫帚,拍了拍手掌,“我们先生说过的,他新结交了一个朋友,不过我以为会是个曼妙女郎,先生刚才在湖边垂钓,你先进来吧,我得去后面把鱼收了。”
这小童子也不认生,把织织放进来后,见程星洲他们也要跟进来,立刻拿着扫帚赶人。
“去去去,我们先生的草庐能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么,谢织织既然是先生的朋友,自然是可以随意进出的,两位郎君请止步吧。”
小童说着,关上了门。
程星洲急了,大喊了一句,“织织,有什么事你喊一声啊,我们就在外头。”
里头响起了小姑娘脆生生的应答,随后再没了声音。
程星洲双手叉腰,“这磊落生,脾气也太古怪了吧,朋友的朋友也当朋友不行么?”
裴子晋摇了摇头,“坐吧,这些有才华的人呢,是很奇怪的。”
程星洲嘟嘟囔囔坐下,“你说这个磊落生会不会对织织不利啊。”
“嘁,你想什么呢,龌龊。”
小童光着脚在前面带路,这院子跟平常农户家也没什么不同,反倒是透着一股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