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第二日,周丽萍的诚恳表白已变为现实,
那就是丈夫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反正就是离婚。
周丽萍的坚毅与固执,让陆非无奈,她为什么会说出“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与你夫妻一场,到此结束”这样决绝的话来?
难道摆在丈夫面前的路就剩两条,是去,还是留吗?
残酷的现实就是,妻子周丽萍一心要成全丈夫再要一个孩子的愿望,为了这个愿望她自愿离婚,
离婚若丈夫不接受,她宁愿选择自己离开这个人世!
无论这两条,哪一条成为现实,她都能实现让丈夫再生育一个孩子的愿望,
而且她当前又知道自己患下不治之症,这才是她抗拒治疗,拒绝手术的真正原因。
陆非正在办公室闷思苦想,
守门保安带上来两位制服法官,
他们来到陆非面前,其中一位从手包中拿出一份文件,问道:
“你是公民周丽萍的丈夫,常天才先生吗?”
陆非给他们让座,边回答道:
“我是。”
二位法官没有落座,其中一位又问道:
“你妻子周丽萍通过民事起诉与你离婚,由于她表示不同意调解,因此本院民庭决定判决,曾经通过周女士送两次应诉法律文书给你,为什么没见你到庭?依据最新法典只能进行缺席审理,这是应当交与你的判决书,请收下吧。”
二位法官,将那份判决书的副本交与陆非,让他在回执书上签了字,便离开了公司。
陆非送走了法官,回来拿起那张他从未见过的判决书,见那是江东区民庭的判决文件,是由于他两次拒不出庭而进行的缺席审理。
离婚了,
这在法律上已成为事实,让陆非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但在他的心中,却无法承认这个事实,他不能同周丽萍离婚,除非他在这个世上真正的消亡!
下班后,陆非开车接周丽萍回家,
他没有忙着去做晚饭,而是静静地等待一刻,等待妻子静下心来,他要同她深刻交谈一次。
周丽萍换好了一套家居休闲装,刚刚在床头坐好,丈夫就进来了,
陆非抓起妻子的手,把拿着的那份法庭判决书塞到了她的手上,用压抑着的语气问道:
“这是你干的吧?”
周丽萍把那份判决书用眼睛扫了一遍,舒展开眉头,苦笑一下,点了下头。
没错,正是由于妻子怕的是离婚走登记处协议路线丈夫不同意,便用极端的方式法庭起诉离婚,
又在被询问是否司法调解时便表态不同意,
这样法庭只能审判,
可要求男方到庭的传票又被周丽萍故意对丈夫陆非隐瞒,才造成愈期男方不到庭而强制缺席审判的结果。
事无挽回,木已成舟。
周丽萍一个苦笑,表示诸事顺遂,心愿已了。
可是,身边的丈夫已怒发冲冠,脸色铁青了!
“这就是你把我告上法庭了吗?”陆非责问道。
周丽萍淡然点下头,稳稳当当地回答道:
“那不仅仅是把你告上法庭,那是我的一厢情愿。希望我曾经的老公能理解。”
你!
陆非的拳头都攥起来,
听到妻的辩解简直就象面对一名无赖!
要不是看在妻子重症在身,他真要冲上去抽她两个耳光,骂她个狗血淋头!
想我前世,天浦四大家族之首的陆氏长孙,国中10大药企中的神农医药的总经理,一世豪门的天骄少爷,遭人陷害,不幸重生到你丈夫身上,
本尊并没有嫌弃你身为人妇,一心与你相伴,到头来却是你将我一脚踢出,扫地出门!
陆非本要出气,却怎能舍得出手?
尽管丽萍已称呼他为“曾经的老公”!
他强忍着一腔委屈,强压下心头的怨怒,强咽下眼中的苦泪!
他到厨房做晚餐,等晚餐做好又从容淡定地同丽萍一起吃饭。
饭后,又给丽萍温好了洗浴用的水,一直等着她上床休息。
陆非这才重重地叹出了一口怨气,
他坐在沙发上,浮想联翩,开始想起了他以常天才的身份与周丽萍首次见面时的经过,脑子便一片混乱,为了镇定,他又拿起了那盒原准备招待客人的熊猫香烟,
可是他知道烟雾对病人是不利的,
只好放下手中的打火机,
想了想,将那烟管撕开,倒出了里面的烟丝,
然后,一捏一捏地将烟丝塞进口中,苦苦地咀嚼起来,
让那极苦的滋味渗进腔腹,溶入心田!
尽管司法已经判决我们的婚姻关系不存在,
但让我离开周丽萍,不可能!
我要等待着,看到丽萍的重疾得以奇迹般康复的那一天!
——这就是他,被称为曾经的老公的陆非想到的事情。
就这样,陆非口中咀嚼着辛苦的烟丝,思考着今后的生活,
整整地在那沙发上坐了一个晚上。
这也让他想起了,他第一天进入周丽萍的家,周丽萍拿回来的是一张离婚协议书让他签字,
那个风雨如磐的不平之夜,他不也是在一张残破的小沙发上独坐一夜吗?
第二天,公司高层开会,下班会晚一点,
陆非便让小舅子兴国把他姐接回家,嘱咐千万别让他姐开车。
当陆非回到家时,发现了情况,家中共设置三间卧室,主卧就是他夫妇的居室,两间次卧有女儿一间,在另一间次卧的门上贴了一张纸条,上写着:
“常天才先生之居室”
就这样分居了。
为了不惹丽萍生气,他没有说一个字。
该做饭做饭,该洗碗洗碗,他仍旧显得一副坦坦荡荡,没让丽萍看到一丝情绪上的变化。
卧室变了,他想起了那些被带回的治疗疼痛的药剂来,
便也拿出放到他的新居之中,
为的是当周丽萍犯了病痛之时,好给她服用。
也许这世上的事,是不容胡乱想象的,
陆非想象到了周丽萍必然要犯的病痛,真的发生了!
没过两日,那个晚上周丽萍没吃晚饭,
便爬在她的床上,两只手攥成拳头压在小腹之处,
嘴唇因痛苦变得发紫,头上冒出的冷汗已经把枕头浸湿了。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