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玉兰一怔,这才发现堂屋里站着两个男人。
自己这样子当然不妥当,她连忙跑进了卧室里。
关了房门正要换衣服,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这房子到处破破烂烂,门都关不严实,而那两个男人实在不像什么正人君子。
于是又把柜子门打开,自己站在柜门后面,好歹多一层遮挡。
这份小心一点都不多余,她湿淋淋的进了房间,田国华和刘二赖子立刻扒在墙上使劲往屋里看。
无奈纪玉兰躲在柜门后头,只有半截小腿露在下面。
农村妇女的脚大多粗糙甚至变形,但她的双脚却骨肉均匀形状优美,脚踝纤细,向上连接的小腿亦是弧度美丽……
所以便是露出的这么一点点肢体,都让两个男人看直了眼。
纪玉兰不知道他们对着自己的脚都大流口水,飞快换了一身衣服,这才走出房门。
先确认了一下孩子房间,甘甜甜缩在床边,甘子阳一副保护者的架势站在旁边。
见他们无事,纪玉兰松了口气,转头问:“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纪妹子这就不认识我们了?”田国华油滑地开口。
定睛看了两人一会,终于从原身的记忆里翻出他们的身份来。
微胖的油腻男叫田国华,姐夫是云城邮储总行的副行长,仗着扶弟魔姐姐在村里横行霸道,连庆丰的面子都不怎么卖。
瘦条条尖嘴猴腮的是刘二赖子,田国华的忠实跟班,杨槐村的二流子,偷鸡摸狗作恶不断。
纪玉兰皱眉:“原来是你们。”
这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怎么会突然跑来自己家?
大约是她的表情太警惕,田国华油腻腻的脸上堆起“和善”的笑容:“这不我刚从云城回来,听说纪妹子家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啊……”
装模作样的左右看看,他问:“甘老二真的跑了?”
“对。”一提起那个渣男就没好气,纪玉兰脸色一沉,“以后找甘老二不要问我。”
田国华哈哈一笑:“纪妹子别生气,连这么如花似玉的老婆都不要,甘老二真不是个东西。”
语气里调戏的味道太明显,她的心情当然好不起来,警惕地退开两步,暗中握住了防狼器。
“你们到底来干嘛的,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看你这急性子,那我可就直说了,”田国华一点也不恼,“甘老二在我那欠了一笔债没还,他跑了可不就只能找你了吗?”
“欠债?”纪玉兰语气怀疑,原身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回事。
“怎么,你不知道吗?”田国华一副惊讶的样子,摸出一张纸来展示给她看。
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
本人甘老二,向田国华借三百元,保证三个月内归还五百元。
落款的日期正是甘老二跑路的前几天。
纪玉兰顿觉火冒三丈,这个渣男偷了自己大哥两千块的买命钱还不够, 居然还去借债。
田国华也够黑的,三百借三个月居然要还五百块。
“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她冷冰冰地说,“甘老二借钱不管干什么用反正没用在家里,这钱跟我无关。”
“纪妹子,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是夫妻,甘老二的债怎么会跟你无关呢。”
感觉他的目光放肆的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纪玉兰只觉一阵作呕,不耐烦地道:“他借债又没经过我的同意,钱我也没看到,凭什么钱他用,债我还?”
又抢着道:“甘老二卷了家里的东西跑了,村长已经报警,他迟早会被抓到的,你到时候找他去要债把。”
田国华使了个眼色,马前卒刘二赖子立刻凶巴巴地吼道:“这事儿你说了不算,反正找不到甘老二我们就找你,三天,还不出钱来就等着倒霉吧。”
纪玉兰神色一沉:“你这上面写的是三个月。”
田国华跳出来做好人:“你个大老粗别吓着纪妹子。”
将人拨到一边,又露出那副自认为“和善”的笑容:“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明知道你们可能欠债不还,我当然要提早收回来了。”
暗暗翻了个白眼,纪玉兰心道:你的钱不都是那位扶弟魔姐姐给的吗?比大风刮来的还便宜呢。
不知她的腹诽,田国华还在那说:“不过纪妹子你放心,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要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的话,我们也能商量用别的法子还债嘛。”
别的法子是什么?看他那下流的视线就能猜到了。
纪玉兰大怒,这人脸够大的,居然暗示她肉偿。
实在忍不住,她抄起扫帚挥舞起来:“滚滚滚,要钱去找甘老二,再敢来我家别怪老娘不客气。”
不妨她突然发疯,田国华和刘二赖子急忙狼狈地避开。
屋子本来就小,两人慌不择路站到了漏雨的地方,田国华那不知擦了多少摩丝的头发立刻就遭了殃。
他也生气了,吼道:“老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你这姿色,老子在云城勾勾手指头就有一群,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纪玉兰冷笑,懒得跟他啰嗦,扫帚带着泥点子舞得虎虎生威。
田国华身上的西装还是这次去云城姐姐刚给的,舍不得沾染上泥水,不得不继续退避。
刘二赖子将狗腿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连忙为田国华撑伞,以免外头的雨水将他淋湿。
两人避到屋子外头,纪玉兰却还是不依不饶,挥着扫帚继续追。
平时充当打手的刘二赖子这会要打伞,这就严重限制了两人的发挥,竟真的被纪玉兰赶羊一样轰出了院子。
田国华跳脚,还想再骂几句,忽然发现裤脚已经有些脏了,顿时心疼不已看,只想赶紧回去把珍贵的西装换下来,暂时顾不上其他了。
而纪玉兰还觉得怒火滔天,有对田国华和刘二赖子,更多的却是冲着甘老二那个渣男去的。
再次深深觉得原身的处境就是个大火坑,她真是受够了。
必须尽快摆脱这样的生活,她可不想一辈子在这里当一个农妇。
正想着呢,院子门被敲的砰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