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借用应琼的手臂,达到破除穹顶封印的目的。
而后,应琼感受到自己的肩膀处有一股暖流汩汩淌入——是陈富贵的法力修为。
她听见身后陈富贵朗润的声音解释道:“穹顶封印之所以难解,是因为要解封印必须要在封印内部。这就产生一个悖论:在穹顶封印内部是没有办法使用任何法术的,不用法术就没办法破除穹顶封印。”
“理论上是如此。可站在穹顶封印之下,依然可以放出神识,说明法力流转是不受穹顶限制的。”
“简而言之,破除穹顶封印,可以不用法术,只用法力。这句话好理解吗?”
应琼领悟得很快。
“相当于搏击比赛时,我用上勾拳下勾拳打败对方,本质上不是拳头打败对方而是出拳的力量打败对方。现在,只让我用力,却不让我使用上勾拳下勾拳的招式。对吗?”
陈富贵笑了下,“对。”
道理是懂了,应琼觉得视线起来难度不小。
“可我怎么才能只使用法力?正如力是以拳头为载体作用于他人身上,法力要想作用于穹顶封印之上,也需要法术作为载体。我能跳过载体,直接产生作用于穹顶封印的法力吗?”
陈富贵的声音令人安心,“我会让你能做到的。”
应琼抬头看向萤山之上的穹顶封印。
如同大多数上古流传下来的阵法一样,穹顶封印只要破了阵眼,就可使得整个阵法溃败。
难点也在这里。
穹顶封印的阵眼,自古以来,没有记载。
一是因为这种阵法已经多年未在三界中出现,没法研究。
二是阵法的构建方式早已失传,没有非得研究破解之法的必要。
即便能直接用法力,也要先找出阵眼在哪里。
不然一切都是无用功。
“你知道阵眼在哪儿吗?”
陈富贵理所当然道:“不知道。”
应琼也是没想到这个答案,“哈?那我们现在在干嘛?”
她感受到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入陈富贵的法力。
要是不知道阵眼在哪儿,这些法力有个屁用。
阵法这么大,可没有办法用穷举法。在穷举得到结果之前,她和陈富贵会被累死。
“赌一把。”陈富贵说。
“赌一赌这个设下穹顶封印的人,性格率直还是别扭。”
应琼看着穹顶封印最中心处的小亮点,“我认为率直。”
“这么笃定?”
“直觉吧。”
她想,若是她自己设下穹顶封印,定会设在一个最显眼的地方。
在外人看来坚不可摧的穹顶封印,实则直挺挺地将阵眼暴露出来,不是很有趣吗?
反正是赌,与其乱猜的一个地方,不如就赌那最中心之处。
陈富贵也是一样的想法,他对应琼说:“抬起双手,想象对穹顶封印最中间的亮点处注入所有法力。
应琼照做。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她没有通过任何法术的介质,却确确实实地感受到法力进入了穹顶封印。
不久后,就当应琼以为猜错阵眼时,那无坚不摧的穹顶封印,自中心处产生一条条裂缝,向周围蔓延而去。
碎片如烟火般掉落,消失在天际。
穹顶封印,破了。
应琼可以使用法术,做的最先一件事情是用治疗术把陈富贵的双手治好。
”谢谢!“
这声道谢应琼受之有愧,伤本来就是她造成的。
陈富贵轻声叫了声应琼的名字。
应琼:“怎么了?”
“你不需要对我有任何愧疚之情。自打被你从垃圾堆里捡出来,你就有了对我做任何事情的权利。”
应琼想了会儿,试探道:“和你抢烈焰草也可以吗?”
“除了这个。”
......
应琼:我合理怀疑,你只是口头上说说,毕竟连棵烈焰草的考验都经不起。
她索性避开烈焰草的话题,只道:“我们去萤山捉萤火虫吧!烈焰草的事情稍后再议。”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陈富贵好心情地笑着。
顺利地把愧疚感从应琼身上驱赶出去了。
他不希望应琼背负着愧疚感,从而小心翼翼地对待他。
至于烈焰草,他想,现在不能完全放手,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完全想起一切,没想起为何要取得烈焰草。
等记起一切,除非情况特殊,他大抵,会无条件帮助应琼得到烈焰草。
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比应琼开心更重要的。
这种心情,还不是对应琼明说的时候。
应琼一无所知,她飞到萤山之上,各种情绪已经被抛诸脑后。
用神识探寻萤火虫。
无所获。
前后脚飞上萤山的陈富贵,也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萤山上,一只萤火虫都没有。
第39章 我相当你爹你却
应琼很确定,她的神识将萤山的边边角角都搜查过了。
真的,一只萤火虫都没看到。
陈富贵亦然。
捉萤火虫的进度被迫停滞。
两人对坐于萤山之巅的草地上,商讨下一步该如何走。
陈富贵交代自己现在掌握的信息。
“在我的记忆里,我们脚下这座山确实是萤山,萤山上也确实有萤火虫,并且数量不少。”
应琼对现在的情况加以分析。
“我曾在一本不知名的传记上看到过,夜明手中的长明灯灯芯,正是萤山的萤火虫构成的。若传记靠谱,萤山萤火虫的光亮可以驱散右大荒的黑暗。在黑暗中,这些发光的萤火虫应该很好找才对。”
“可是现在,肉眼可见处,除了萤山山体本身发出的微弱光辉,再没有别的亮光。”
陈富贵思考了下,说:“长明灯的灯芯,的确是萤山上的萤火虫。”
“就很奇怪呀!黑暗中有亮光的东西那么好找,为什么我们一直看不见呢?”
应琼让神识四处乱飞,漫不经心道。
看着已经破碎的穹顶封印,她有些感慨,“没想到,我这么擅长在垃圾堆里找东西的人,居然有一天会因为找不到一件东西而发愁。”
对于应琼随口一句没有逻辑的抱怨,陈富贵笑道:“不是你的问题,而是这萤山和垃圾堆有区别,限制了你的发挥。”
应琼本来是散漫地跟陈富贵抱怨,在听完这话之后,她将所有的神识收了回来,慢慢转头,睁着惊喜的眼睛看向陈富贵。
“怎么?”陈富贵问。
应琼从草地上一个鲤鱼打挺,欢乐地蹦达到陈富贵身边,拍着他的肩膀,称赞道:“你是小天才啊!”
她自顾自地说:“我把萤山变成垃圾堆不就好了嘛。在垃圾堆里找东西可是我的强项。”
陈富贵:......逻辑感人。
确定把萤山变成垃圾堆会更好找吗?这明明是增加了找萤火虫的难度。
他的眉心跳了跳,预感不妙。
“确定要这么做吗?垃圾从哪里来?”
应琼打开锁囊。
锁囊中有一处,是专门隔开给她放垃圾的。
念了句咒语,垃圾从锁囊中喷涌而出,落到萤山的山脚下。
不断喷涌的垃圾如砖块般往上堆砌着,誓要将整座萤山都覆盖上。
她对僵硬在原地的陈富贵解释:“这是我以前在东海龙宫捡的垃圾,每个垃圾上都附有我的一缕神识,用来制造垃圾场找东西最合适不过了。”
“哦。”陈富贵依然僵硬。
看着萤山山体微弱的光被堆叠的垃圾遮得严严实实,他回忆起,自己貌似是有洁癖的。
完全失去记忆的时候,他可以在垃圾堆里生活。
稍稍找回一些记忆碎片,再看这些垃圾——
垃圾如同洪水猛兽,在他的雷区里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