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右大荒,应琼撤下其对娆曼的压制,让娆曼能够恢复人形。
她有话要问娆曼。
身上的压制被撤,娆曼立即恢复人形,指着应琼咆哮,“你干什么?还回大荒做什么?”
应琼握住娆曼的手指,将其硬掰成拳,从自己面前移开。
她反将一军,“回大荒自然是因为有事情没完成。至于我干什么,那应该问问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干什么了呀?”娆曼将应琼的手甩开,颇没有底气道。
她怎么就着了这个万岁小姑娘的道呢!
原来应琼早就知道她在骗人,和她一起出大荒不过是缓兵之计,真正的目的是让她签订契约,从而丧失反抗之力。
应琼道:“你和陈富贵合起伙来骗我,骗我大荒不日便要关闭。”
娆曼略松一口气,原来是为了这个,还好,这只是她的小蒙小骗。
应琼见娆曼绷着的神色略有松动,便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
她试探,语气却肯定道:“若只有这一件事情欺骗,倒不是不可以原谅。关键你们一起演戏骗我,闹了一出抢夺烈焰草的大戏。”
说到这里,娆曼的神经再度绷紧。
应琼关注到这一变化,那抢烈焰草一事确实就是娆曼和陈富贵一起演的戏。
她笑了下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做交易,那我们现在做个交易如何?”
娆曼纵横右大荒这些年,何时被一个万岁小姑娘按着头质问。她生气了,眼珠变成血红色。
“从来都是我找别人做交易,还没有人找我强买强卖。”
应琼站得笔挺,一身正气。
气势上不能输给对方。
她按照自己的节奏说:“交易是,我带你出大荒,你把和陈富贵之间的计划告诉我。”
“呵呵。”娆曼不屑地扯着嘴角,她的指缝中延伸出几根刚硬似铁的蜘蛛丝,直接插向应琼的脑袋。
蛛丝破空,带动周围空气震动,“嗖”地一下。
堪堪停在应琼的额前。
再进一毫米,就将戳破她的头骨。
“怎么不继续往前了?”她笑得欢乐。
她的脸色愈好,娆曼的脸色便愈臭。
娆曼明知应琼用了契约的力量让蛛丝停下,却一点反抗的办法都没有。
这该死的主仆契约!
“我们讲讲道理。”应琼是能动口就绝不想动手的类型。
她可以用强制地让娆曼屈服,但那就等于将一个潜在的朋友变成敌人。不到万不得已语言解决不了的时候,她不会轻易强迫。
贴心地将抵在脑门上的蜘蛛丝卷起,放道娆曼手心,她道:“之前我们做过一个交易,就是我带你出大荒,你帮我捉住陈富贵并且带回我被抢的烈焰草。”
“对。”
“但是你却又用抢夺烈焰草的事情和陈富贵做了交易。只做了一件事情,却和两个交易对手共同达成交易,你不觉得这违背了你公平交易的原则吗?”
应琼茶里茶气地说:“所以,你出大荒的交易条件我可以答应,与此同时我要换交易条件。我做这些都是为了维护你的原则。”
维护我的原则,个鬼啊!
娆曼气过了头,也冷静下来。今时不同往日,她确实没办法反抗应琼。
若对方强行给她下命令,她将得不偿失。
想到这一层,她松口道:“你想知道,那我就将我能说的告诉你。希望你能遵守诺言,带我出大荒。”
“自然。”
娆曼将她跟陈富贵的交易告诉应琼。
“陈富贵找到我时,说可以帮我去找一件东西。找东西的条件是和他一起设计骗你出大荒。至于骗你的原因,似乎是不想让你涉险。不过,你还是自己问他会比较好。”
她淡淡瞥了应琼一眼,又嗔又媚。
“既然别人不想让你知道真相后涉县,又为什么辛苦打破他的经营呢?”
应琼轻阖双目,犀利的气势瞬间转为柔态。
远山般的眉黛微微蹙着,半垂半落的眼眸犹抱琵琶,其上卷翘纤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似是被风惊扰的震翅蝴蝶。
美人轻启朱唇,烟粉蜜桃般的薄唇微微嘟起,似有不满。
一向喜欢明媚张扬美色的娆曼,第一次觉得,原来清水美人也可以如此甘甜。
她侧耳倾听,想必那蜜唇发出的清甜声音,也十分好听。
应当是要原谅之类的话,她想。
可现实却是——
“我当然要知道真相,然后把陈富贵打一顿!我也算他半个监护人,这小孩居然敢自己出主意瞒着我,还联合外人欺骗我,必须打一顿。”应琼说得义愤填膺。
娆曼听得风中凌乱。
刚刚那个清水美人一定是她的幻觉,是她眼花。
当她发现应琼眉梢上扬,一脸期冀地看着她,心中警铃大作。
“你想干嘛?”
应琼粲然一笑,“你让陈富贵帮你找东西,那肯定有能联系上陈富贵的方式。帮我约他出来见个面呗。”
“不约!”拒绝得果断。
和应琼对视三秒后,娆曼败下阵来,她轻叹一声道:“我多半上辈子做了什么恶毒的事情,否则怎么会被你如此折磨!”
她又叹了声,这才用蛛丝来牵动和陈富贵的联系,传音给陈富贵。
“我们的计划被应琼识破。应琼说如果你不出来见她,她就跟我在一起,双宿双飞。”
应琼的眉心抽了抽:这说的是什么屁话?
两个时辰后,右大荒出入口,她看到陈富贵风尘仆仆的身影。
陈富贵自灰川之底上来,听到娆曼的传音,便知应琼此刻和娆曼一起回了大荒。
娆曼是个手段狠戾的女妖。
当初在娆曼洞府中,他找到夜奕时,夜奕身上皆是伤痕。
不否认娆曼把夜奕当成入侵大荒的敌人对待,但他仍旧放心不下应琼和娆曼呆在一起。
他怕应琼受欺负。
此时应琼完好无损,陈富贵确认道:“没被怎么样吧?”
应琼本来准备好好将陈富贵说道说道,却被这迎面而来的一句关切问候给砸晕了,脑子转不过来,说话也结巴。
“没,没怎么样。”
她回答完,就见陈富贵眉间的褶皱变浅。
陈富贵侧身将她护在身后,语气不善地对娆曼说:“我应该警告过你,不许动她。”
娆曼无辜地双手一摊,苦笑道:“我哪里敢动应琼。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是她在欺负我好吗?”
应琼总算找到发言的机会,她道:“那是,跟我签订契约,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如现在一般,受我差遣。”
作为你和陈富贵一起骗我的报应。
娆曼越想越气,道:“我就说你着急出大荒干嘛,原来是骗我去登记。”
应琼道:“不是挺好吗?你没有损失什么,还多了个主人。”
我失去的是自由!
如果不是陈富贵挡在前面,如果不是应琼身上有和她的主仆契约,娆曼发誓要和应琼同归于尽。
如今这誓言,碍于这两点,发不起来。
娆曼在暴走,应琼却出奇平静下来。
她轻轻唤了一声“陈富贵”。
连名带姓,陈富贵知道这是没原谅他的意思。
他转身,与应琼面对面,便看到应琼难得严肃的神情。
“抱歉,我不该骗你。”他先一步道歉,认错态度良好。
“态度很好,”应琼抬起手,准备拧起陈富贵的耳朵咆哮式教育,亦如她小时候做错事情荒芜老君对她做的那样。
只是手指触碰上陈富贵的耳廓时,柔软冰凉的触觉让她触电般瑟缩了下。
这一拧,终究没能下得去手。
训斥人的气质因此减弱不少。
陈富贵在应琼动手之初,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他站在原地没动。
女孩子带着些暖意的指腹轻轻搭在他的耳垂上方,有些痒意,也有些热意。
他忍住想要将耳垂解救出来的冲动,耳垂却主动被放开。
软软的指腹自动从耳垂上离开。
痒意随之褪去,热度却还未消。
在一旁准备看好戏的娆曼见不得这带着暧昧的氛围,“说好的要教训人呢,怎么开始调情了?”
调情......呸!
一语惊醒梦中人。
应琼重新恢复训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