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数学能不能好点儿?她现在大荒的分数折合下来是满分,即便期末考试零分,也至少能得五十分。你难不成还能让她倒扣分?”
弄月奸诈一笑,“我确实可以让她倒扣分。”
*
沉振来了兴趣。
对于倒扣分如何实现的兴趣。
应琼竖起耳朵听,她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弄月见勾起沉振的兴趣,认为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她阴狠地笑着说:“设想,若我们的大荒历练第一名,被发现偷笔试试卷,那么她的分数会不会都被取消,连同之前大荒的分数一起。保持第一名所承受的压力,是她铤而走险的动机。”
“你准备栽赃应琼偷试卷?”沉振听懂了字里行间的意思,挑眉道。
弄月承认得坦坦荡荡,“是。我观察过了,这几日应琼都会去天庭北侧修缮好的垃圾场里捡垃圾,而她收进锁囊中的,都是些废铜烂铁。我们将试卷伪装成废铁片,让应琼捡走,到时再举报她偷试卷,证据确凿。即便应琼浑身都长了嘴也说不清。”
沉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说:“你都计划好了,找我干嘛?”
总算问到这里了。
弄月抛出橄榄枝,“我听天字号学堂的学生说,你向应琼宣战了。想必期末考试成绩你也非常在意。我们合作,提前拿到试卷。不仅可以栽赃应琼,还能助你轻易拿到高分。”
“轻易拿高分啊。”沉振脸上挂着笑,笑意却没到眼底。
弄月却以为沉振为高分而心动。
谁知不多时,那笑颜变成了怒容。沉振斥责道:“我即便不偷试卷,凭自己本事,也能拿到高分。我记得你和凌星虽以亲姐妹相称,却是同父异母。凌星是西海龙女亲生,而你,不过是凌星她爹婚后和一个野女人的私生女。果然和你那上不得台面的母亲一样,用的都是卑劣的手段。”
他虽讨厌应琼,想尽一切办法打败她,却不至于用栽赃嫁祸这种不正当的手段。
弄月的身世被戳穿,恼羞成怒。
她从小被寄养在东海龙女名下,不能叫自己的亲生母亲一声“娘”。她无所谓,那个没权没势的女人,若不是生下她,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中苟且偷生。可是,整个西海龙宫没有人把她当做真正的主人对待。
她叫凌星一声姐姐,过的却是仆人般的生活。
她不甘心,同样都是那个人的女儿,为什么一个是万人宠爱的公主,一个就得灰溜溜地忍辱负重。
好不容易来到天堂学堂,她可以摆脱龙宫中的白眼,以为自己能不在乎身世,过得如鱼得水。
没想到,天庭竟然有人知道她的身世。
她咬牙切齿,互相伤害道:“沉振,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看在天帝和战神的面子上,以你这惹事的性格,早被人挫骨扬灰了。说到底,你不过是靠着家族耀武扬威的蛀虫。我们彼此彼此。”
沉振不这么认为,“我好歹是光明磊落地讨厌她,跟她作对,和你这样躲在暗处的臭虫不一样。”
“呵呵,说得假仁假义。难道你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人吗?”
两人进行一番言语上的攻击,谁都没有先低头的打算。
合作是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弄月威胁道:“就算你不帮我,也不准把我偷试卷的事情泄露出去,不然我就说这里面有你的参与。要死大家一起死。”
沉振才不怕弄月的威胁,“你真当祭酒的混沌珠是摆设?容得你颠倒黑白!”
弄月不屑道:“混沌珠真就是个摆设,其使用范围是很有限的,若真的能回溯一切,天底下怎么还有那么多冤假错案。”
沉振说:“反正你别扯上我,我吃饱了撑的才管你这破事。”
弄月得到沉振不会干预的承诺,心下安定。
两人没达成合作意向,一拍两散。
应琼躲在草丛中,等到外面彻底没动静的时候,才从草丛里探出一个脑袋。
她吐槽道:“放学后约小树林也不约个好点的,偏偏约在侧门附近,这下倒好,栽赃计划被当事人听见了,尴尬。”
站在她的角度倒是感谢这两个人约的地点如此精妙,让她将全部事情都听得清清楚楚。
恰巧最近期末,应琼想要安心地准备期末考,这下听见弄月的计谋,更坚定暂时不去天庭北侧垃圾场捡垃圾的决心。
天色渐沉,被方才的谈话耽误,为了早点回去复习,应琼飞速地扫荡着天庭学堂的垃圾。
扫荡着,就碰见了弄月。
弄月见到应琼,惊讶地叫喊道:“你怎么现在还在天庭学堂里?”
相比较她的大喊大叫,应琼十分淡定道:“你不也是吗?”
弄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她放缓语气说:“我只是好奇,你不是第一个从天庭学堂离开的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应琼饱含深意道:“我要回来捡垃圾,所以从学堂的侧门溜进来。”
我说得这么明显你一定听得出来,你的计谋曝光了,趁早收手。
为此,应琼着重强调了“侧门”两个字。
弄月却没有领会到应琼的意思。
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想着应琼应该正好在她和沉振离开后才进来。
不然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她和沉振的谈话。
一想到自己的计划没有败落,弄月恢复坦然,“那你好好捡垃圾吧!”
......应琼想,这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语气,真是令人不快。
她仿佛能够理解凰连为什么不想被别人错认成鸡,当鸡被黄鼠狼惦记上,才是最糟糕的。
想起凰连,应琼揉着自己的眉心。
那只小凤凰气还没消,怎么能生那么久的气,也是厉害。
不行,今晚得抓紧教育教育,以免它惹出更多的事情。
事儿可真多。应琼一边捡垃圾,一边感慨最近的人生。
令她欣慰的是,当她捡完垃圾回到小破屋子的时候,凰连主动从屋顶上飞到她的肩膀上。
凰连居然自己消气了吗?
应琼不相信。
根据她对凰连的了解,这小祖宗绝对不会做主动和解的事情。
就算它真的不生气,想和解,那也必须有人给它递个台阶,它才像施了莫大的恩德一样就着台阶下。
中主动找别人和解,多半是干了坏事儿怕挨骂。
“肯理我了?”应琼问。
凰连不承认道:“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说吧,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应琼顺带威胁了一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凰连死鸭子嘴硬,“啊?你说什么?我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你呢,我们的关系如此亲密。”
“我问的是你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你回答我的是你没有事瞒着我。小凰连,要不跟我一起去上学吧,多学点文言方面的知识,也不至于词不达意,自己说漏了嘴。”
“唔。”凰连用两个大翅膀捂住自己的嘴,顺带遮住自己的眼睛,拒绝和应琼对视。
它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并且想逃避这个事实。
应琼用视线压迫。
凰连举起两个大翅膀做投降状。
“我说,我说。就是我和你那位新来的住客有了小秘密,不能跟你说的那种。”
“难得见你这么快就能交上朋友,出息了。”应琼觉得陈富贵能和凰连有什么小秘密才怪,多半是逗凰连的。
她也没多在意那个小秘密。
凰连听成了夸奖,颇为自豪地抖了抖翅膀。
应琼想起来今天关于她和沉晖的谣言,问道:“你今天可出去转了?有没有听到时下最火热的话题?”
“我今儿个可是乖乖地在看家。”
“行叭。”她想打听一下谣言是否已经满天飞,结果这只爱溜达的小凤凰今天破天荒地没有出门。
应琼叮嘱道:“如果明天出门溜达,听见有关于我的传言,不要争论,也不要相信,就当做没听见,好吗?”
凰连点头答应,问道:“你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挺难以启齿的。”应琼想要跟凰连好好说道说道的时候,余光瞥见陈富贵拎着一个小包裹从门外回来。
她连忙上前接应。
和凰连的谈话也就此暂停。
陈富贵说:“我带了一些烤鸡,当做今晚的加餐。”
凰连失落地努着嘴道:“凤凰和鸡本是同宗,我不吃同类。”
饭桌上。
陈富贵会辟谷术,只略微尝了一口就放下筷子。
应琼碍于陈富贵在场,吃得慢条斯理。
而那个信誓旦旦地说不吃同类的凰连,此刻正一手一只大鸡腿,大快朵颐,满嘴流油。
应琼用筷尾轻敲凰连的头,“不是说不吃鸡吗?”
满嘴鸡肉的凰连囫囵嚼了两下,将鸡肉咽下去,这才腾出地方来回复应琼的话。
“确实没吃过鸡,不知道这么香。”
说好的凤凰非练实不食呢?应琼扶额,怀疑养了只假凤凰。
陈富贵抿唇一笑。
饭毕,凰连摸着自己浑圆的肚子,打了个心满意足的嗝。
应琼用清洁术收拾残局,并将餐具归置。
陈富贵看着应琼积极收拾碗筷多模样,想起那句让他洗碗的话。
想伸手帮忙却被应琼拒绝。
“一个清洁术而已,你若觉得闲着不自在,帮我浇浇花。”
陈富贵给龙吟花和小蘑菇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