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温眼眶泛红,她喜欢被人肯定,“谢谢爹,我知道的。”
周将知道的其实不仅仅是这些事情,陆屿清把有关她的都跟自己电话里讲过,其实说实在的周温有自己的判断力,别人也不可能一直帮她做决定,孩子总归会长大,再说她那么勇敢又厉害,自己是引以为傲的呢。
周将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好好地。”
一行人一起回了四合院。
向阳跟田耽在厨房里忙活着做饭,周场跟周洪山也打下手,剥葱,烧火。
田耽最喜欢的还是吃这柴火烧的饭,有烟火味,吃着也踏实。
方柚没在家,她电视台的春晚这几天最忙,听说节目单还没定呢。
田耽戴着围裙炒菜,她身体很好,平时也注意锻炼,早睡早起的,程其右还会定期带着他们到医院里去做检查。
“向阳,你跟方柚说了没?”
向阳疑惑的啊了一声,“说什么?”她一点都没记得。
田耽拿过来已经洗干净的盘子,“就是怀孕的事情,你跟方柚说,她年纪现在还小,不要那么早要孩子,等到二十七八,三十要也不晚,这几年就好好的工作,两个人好好的相处。”她对抱不抱孙子孙女一点都不急,孩子们过的好才是最好的。
向阳还真是给忘记了,这一阵子一直忙着在找房子,幸好她在居委会工作,平时邻居们都认识,房子就好找,通过街坊们来介绍的。
“我明天找个时间就跟她说,还要跟周实说。”
田耽这才放下心,至于周源,她倒是觉得还算是可以要孩子了,不过他们刚刚结婚也并不着急,再晚上几年也行的。
周实开着车一路拐进胡同里,停在四合院门口。
只是这边刚刚停下来,站在车边要拿行李下来,就看到后面也跟着一辆小轿车,也一起停了下来。
周温跟周实都看了过去,没一会从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又拿出来轮椅,扶着出来一位老年人坐下来。
周将倒是脸色不好看了起来。
“冯邵?”
余秀敏听到这个名字也皱起了眉头。
周温跟周实都不知道这件名字,但看到两位长辈的表情,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周将先走向前,他直直的看着冯邵。
“是我之前说的不够明白吗?冯同志违背我们家的意愿,硬要上门来。”
冯邵多少想先解释一句。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就先伸手示意阻止了一下。
“周将是吗?冯萱的大儿子,你看我们俩长的是不是很像,我知道你的事情,抓住机遇,从摆摊开始,到现在你做的真的不错,主要方向在医药上,是个踏实的选择。”他是高兴地,能有这样好的经商天赋。
周将并不是个不懂礼貌的人,“您好,我想冯总没跟您说明白,我娘不愿意见你们冯家人。”
冯简虽然没办法站起来行走,但身上穿着得体,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多年商场沉浮,喜怒不形于色。
“我知道,不怪冯邵,是我执意想见冯萱的,当年娘给她留的东西,还有一件我没给她,这次也是想特意给她的。”
周温跟周实都站在原地没动。
冯简看向后面站着的俩孩子,“那就是周温吧,冯钰在国外被家里惯坏了,品行已经有了问题,把她送进去也是给她一个教训,人总是要为自己做的错事买单,比如说冯钰,再比如说我。”他年纪大了,指不定明年就死了。
周将并不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一向软硬不吃,看他再卖惨可怜也没有动摇半分。
“我娘说过不想见。”意思很明确。
冯邵倒是有些着急,“周将,看在咱们都是亲戚的份上,何必呢?”
田耽在院子里正巧到前院过来拿东西,就看到大门口停着的车,还有周温跟周实的背影,围着围裙就出来了。
“站在这里不冷啊,怎么不进屋啊?”她这边说着到门口,话音刚落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人,他们有五十年没见还是四十年,都记得不太清楚了。
余秀敏赶紧上前拉着婆婆的胳膊,“娘,周将会把他们赶走的。”
田耽长舒了一口气,早就知道的,他肯定会找到家里来的,毕竟他那么聪明,很像当年在上海搅弄风云的外公。
“周将,别拦着了,大过年的,让客人进来吧。”
周将回头看看他娘,有些不情愿,但也只好转身过去,“周实,周温,你们俩也进来。”
周温已经猜出来,这应该就是冯家的人了。
周实也是,他当然也是极其厌恶这家人,虽然不知道跟奶奶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就这一件事情就足够了。
冯邵赶紧推着冯简往里面走。
周场也是听到有声音,从后院大步走过来的,他看着娘先进来,后面跟着大哥跟嫂子,再后面就是俩孩子,以及后面的两个陌生人。
周家人的默契在这一刻是心领神会的。
冯邵一个人把冯简从门口抬进来,又推着过来。
冯简其实很激动,他进来就看着这温馨的小院子,种上的菜,竟然让他有一瞬间想落泪,弟弟去世,他似乎发现自己没了亲人。
一直到人都到后院的大客厅内。
周洪山坐在田耽身边。
“向阳,给倒上茶。”
向阳也都给倒上,这会屋里都很安静。
冯简看着这几个小辈,心里是非常的欣慰,如果二弟活着能看到妹妹过的这么好,肯定也不会死之前还惦记着。
“您喝茶。”向阳把茶杯端过去递到他手里,无论长辈之间有什么矛盾,都跟他们没关系,该有的礼貌是一定要有的。
冯简知道妹妹的情况,这几个月他也都了解的差不多,看着站在一旁的周洪山,这样的人原本是配不上妹妹的,但自己也对不起她,所以也没什么可置喙的地方。
“你现在叫田耽,我记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田耽嗯了一声,她不想跟他们认亲,这一次谈好之后,以后也不要再见面。
“我身边那个小丫鬟的。”
冯简听到才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呢,“这几个孩子都不错,你把他们都教得很好。”
田耽不想跟他闲扯,“有什么事情你还是直说吧,今天我们家也算是要吃个小团圆的饭,别耽误时间。”
冯邵站在父亲身边,听见这话总觉得是有些伤人的,但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过去的,也都没再吭声。
“冯萱,你的性格跟小时候还是一模一样,我今天来是有几件事情跟你说的。”
周将跟周场听到这话抬眼对视一下,爹娘并不知道周温半年前出事,但现在也不妄动。
冯简冲着冯邵伸手。
冯邵才把一个小盒子从口袋里拿出来。
冯简打开这个盒子,“这里面是一块玉佩,当初娘给咱们三个每人打了一块,这是你的那块,当初你走的太着急,没带上,是你二哥去你房间的时候发现找到的。”
周将过去接了过来递给田耽。
田耽本来还以为这块玉佩被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呢,伸手摩挲着,感慨万千。
“谢谢。”
冯简又从冯邵手里接过来一副画,“这是送给周温的见面礼。”也是用来赔罪的,但看着妹妹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不知道周温跟冯钰的事情,所以当然他也不会提。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周温看了一下奶奶,她点头才走过去双手接过来。
“谢谢您。”
冯简知道周温,很优秀,是个聪明的孩子。
“你的长相,很像你外太祖母,不过你比她性格要坚韧,这样最好了。”他娘性格太软弱,才会出后面的事情。
周温没想到还有这一点。
田耽看他这次来就这两件事情,“说完了就请回吧,我过的很好,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追问,我只祈求我们一家人能平安团圆,外面的什么人都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她说的很直接,人跟人之间就没那么大的缘分,何必强求呢。
冯简漂洋过海拖着病躯过来,“我知道,我不会再来讨你的烦,只是想跟你说件事情,我身体一直不好,疾病缠身,医生说怕也熬不过去两年时间,我以后准备也定居在北京,如果有一天我快死了,我只求你能去看我一眼,这样我到了地下见了咱娘,有个交待。”
田耽手里捏着的玉佩,当初打出来的三枚,娘就说,让他们兄妹同心,相互扶持,可最后不也是离心离德。
“好,我会去的。”
冯简突然咳了起来。
冯邵紧张的弯腰低头给他顺着背。
“爸,没事吧。”
冯简低着头没说话,只是伸手摆了摆,过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走,回去吧。”
冯邵嗯了一声,然后向田耽跟周洪山鞠了一躬,才推着人出去。
田耽给周将示意,让他跟出去送一下。
周将跟周场也都跟了上去。
堂屋里田耽跟周洪山对视了一眼,“真让你之前说准了,他还真的找上门。”她说着低头看手里的玉佩。
周洪山其实刚刚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心里是有些担心的,如果当初田耽没跟家里闹掰,自己永远也娶不上她,更别说让冯简这样的人看得上自己。
“不过他要长久住在北京,说不定还会有打交道的机会。”
田耽了然的摇摇头,“并不会,你不了解他,我的这位大哥一向是说话算话,说死之前不见我,他绝对不会见我。”不过刚刚真是忘记问他,当年的决定是不是后悔了?这么想着自己心眼可真小,不过也无所谓,她就是个这样的人,护短心眼小。
周温跟周实都站在堂屋里也都没动,不过周实是想看看这幅画。
“奶奶,这幅画我们俩可以先看看,再给您吗?”
田耽看着周实老实的样子。
“既然是你姐姐的,我也不会要,周温你拿着吧。”
周温倒是没一口说要了,还是先打开看看吧,太贵重的话她也不太好拿。
只是两个人打开之后都有些愣住,这,这是一副大家的作品,前提不是赝品的话。
“奶奶,我还是不要了吧,您收着。”
田耽也上前看了一眼,“他还算是知道我最疼你,勉强拿的出手吧,你自己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