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桁这话里的真意不过是嫌我累赘了他。
我心底觉得很难过,想离开这里,又觉得舍不得他,犹犹豫豫地盯着慕桁远去的背影,半天也没动。
直到耳边忽地响起狼嚎声,我浑身一个激灵,立马朝着慕桁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我这晚上先是碰着女鬼又遭了只绿毛僵尸,再听到狼嚎,骨子里都是一阵瑟瑟发抖。
我自身的本事我是清楚,斗不过他们的我显然是需要慕桁的保护。
我小跑着去追慕桁,好在他行走的步子并不快,我很快就追上了他。
他察觉到我的出现,行进的速度不由地顿了顿,目光忽然复杂地盯了我一眼。
我被他盯得时间长了,面皮子薄,小脸蛋红了一圈,火辣辣的烧得慌。
我忍不住和他隔开了半米远,小声细语的朝他嘀咕着: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是我脸上长了东西还是怎么了?
我说着这话,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脏东西是没有摸到,可火热的触感让我羞赧。
我在这火热的感觉刺激下,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我受伤后被慕桁脱了衣服治疗的一幕。
我那时虽然是昏了过去,但是那毕竟是尴尬的画面,我脸上的臊气越发的盛意。
我忍不住边用手做扇子给自己扇风,边害羞的在心底吐槽自己好没用。
只是被他看几眼而已,竟然心速都变得快了。
这慕桁果然是我命定的人,倒是让我情不由衷到了这种地步。
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头我还在心猿意马,这慕桁竟然用逼迫的语气让我下山。
不走了,就在这儿休息。等天亮了,你就下山。
慕桁突如其来的话,听得我滚热的心思凉了个底朝天。
下山?我不会下山的。
我搞不懂慕桁这又一次驱赶我又是为了什么,我已经很配合他的速度,为了不让他生气,我觉得我都可以放弃所有,甚至放低姿态为了迎合他。
我有些委屈地咬着唇,看着慕桁的眼神里积攒了泪光。
慕桁,你不要再赶我走好不好?我会尽量不拖累你的,别赶我走,在这外界我只认识你一个人。
或许我的话里佯装委屈的可能性会有,但后面提到的却是我内心的大实话。
在这外界,除了容祁和舒浅。我能依靠的确实只有慕桁了。
听到我的话,慕桁似乎有些动摇,但他手中紧紧抓住的三枚古钱币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前路的危机重重。
刚才的卦象是变卦的意思,两面朝上是为吉,三面却是吉凶未定的变卦。
我不知道那卦象的涵义。
我只知道我很委屈,我只能哽咽着声音脆亮的响彻在空寂的林木中,让慕桁回心转意。
我看着慕桁踟蹰不定地用着他深井无波的黑眸盯着我,一脸的凝重而又斐然。
我见他半天不出声,心里越发的急了,张开嘴就想挽回点什么:慕桁,我可以的,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慕桁生生的打断了。
行了。忙活了一天,你让我安生点?
慕桁收起古钱币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随后就找了颗结实的大槐树坐下休息。
我被他这一瞪眼瞪得心里发了杵。
可我为了留下,还是忍不住抽噎了几声,我以为慕桁多多少少会心软的,但这回他真是铁了心让我离开。
他不等我说一句话,身形迅速的出现在我面前。
你要做什么,你……唔……咕噜儿……
我慌乱地瞪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慕桁,刚准备开口质疑的话被突如其来塞入的苦涩丹药给拦截。
我本能的想将丹药给吐出去,可慕桁根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他的大掌捂住我的嘴唇硬是让我吞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我再一次泪眼婆娑地盯着满面肃容的慕桁,你就那么不希望我跟着你。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出来找你费了多大的心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晕眩感猛烈的袭上心头。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下山了。
我躺在山脚下慕桁早已安排好的某家农户的炕上,双目无神地盯着泥石灰搭建的屋顶,脑子混沌的想着慕桁扔下我的事情。
慕桁,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我轻声地呢喃着。
慕桁两次扔下我的画面一直在我脑海里晃荡。
我心里很痛苦,但是更多的是对慕桁的担心。
昨晚的慕桁将我扔在半山腰后,他原本是可以不用来找我的,但他既然回来必然是愿意带我上山,可他在占卜完后就执意让我走。
我初始不明白他赶我离开的目的,伤心过后,仔细想想,慕桁是在变相的保护我吧?
能让他这样话费心思的事情,恐怕这山上是危险的。
一想到慕桁在山上会有危险,我就控制不住心底的担忧,翻身下炕跟年迈的农户夫妻匆匆的告个别,腿脚麻溜地往山上赶。
第985章 注定的缘分
我匆匆忙忙地跑出了农户家,一路向东的往慕桁所在的山上跑。
慕桁,你千万不要有事情。
我在内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着慕桁的安危。
昨晚上,慕桁的卦象以及他面色阴郁的模样不停地闪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以为我凭借着一股信念就能爬到山顶的,可我又忘了山路的崎岖不比沙漠的风沙平坦大道。
沙漠里的路是宽阔无垠,那是不需要我小心翼翼就能自由奔走。
但是宜城以南的山区窄小路段却是高低起伏,路险难走。
我就跟昨天那般,还是被山路给打败了,我累得气喘吁吁地依靠在山壁上,企图缓解身上的疲惫,以及缓冲脚上的疼痛。
我抬起头眺望着山顶的方向,望着半穿入云层的山峰,心底稍有些退缩,可退缩的渴望也比不上我对慕桁的担忧。
朵雅,坚持住,你不能让你的慕桁独自一个人面对未来的险境,想要和他同进退不是你一直的坚持吗?
我暗暗地鞭策着自己,绝对不能半途而废,否则我自己都会看不起我自己。
我咬咬牙,左手撑着山壁,步履蹒跚地向山顶的方向挪动。
我在内心督促我自己,为了能和慕桁在一起,我就必须要舍弃过去娇弱的自己,外界的苦楚再大也只是一时的。
在我走到差不多头昏眼花的时候,幸运之神总算眷顾了我。
一辆天蓝色的电动三轮车从我的身后悄然出现。
骑着车子的司机是个将近半百、两鬓斑白的农家女人,她的车里装满了萝卜菜头等新鲜的蔬菜。
她看到我步履蹒跚到时不时轻揉小腿,竟是温柔的招呼我上车。
我感动着女人的好意,只是目光有些尴尬的看了眼后车里装满的蔬菜,我似乎很难坐上去了。
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
我明白女人的好意,但看着那满满当当的蔬菜,我想想还是摇了摇头。
但我的话并没有来得及说完,那好心的女人已经跳下了车整理起后车的蔬菜,她手脚麻利的在后座给我留出了个位置。
小姑娘,别客气,你坐吧,我带你上去。这山路崎岖难走,没个车子代步可是走到天黑也很难到山顶的。天黑路难走,你一个人不方便,遇着豺狼虎豹可就罪过了。
女人一脸的热忱融化了我的心,我感动地看着她:谢谢你。
我坐上了她的车子,一路上我们说说笑笑,心里的阴霾倒是少去了许多。
聊天的过程中,我也知道了这位年纪微大的农家女人是山上的原住民,名叫梁静,丈夫是个木匠手艺者。
我万万没有想到我这顺风车搭得是那么的巧合,巧合到让我在看到他的时候,差点就落了泪。
在我搭着梁婶子的电动车到达她家后,原本是准备离开好去打听慕桁的事情。
但好心的梁婶子叫住了我。
因为我们到达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热心的梁婶子邀请我在她家里吃了饭再走。
我拗不过婶子的盛情后,就不再扭扭捏捏的故作姿态,索性应下她。
也亏得我答应了梁婶子的邀请,否则,我就要跟他深深地错过。
我站在木头制的门外,眼神略带喜悦的望着门内一脸诧异的慕桁。
他跟我一样,我们都不知道会在这里相遇。
我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赤忱,而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却是蕴怒大过了惊愕,他似乎并不希望再看到我。
慕桁。
我痴痴地盯着慕桁,满心满眼都是他,我边叫着他的名字,边迈开腿跨入门槛直直地走向他。
慕桁,你没事吧?我好担心你会出事。
我急切地走到他的身边,上下打量着他的身体,在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后,我的心才稍稍放下。
还好,他没有事情,想来是我多虑了。
可我没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那么偏离我所想的。
再次看到我的慕桁在确定我的出现后,他二话不说的放下了手里正准备画符布阵的朱砂笔与金砂,大步朝我走来。
是谁让你上山的?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慕桁一说话就是对我冷漠的驱逐,仿佛看到我就跟看到蚊虫般。
我满腔的热血在这一瞬间被浇淋,直至冷却到如冰冻般寒冷。
我咬着唇不再示弱地迎上慕桁冰冷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