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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晃,便是一年多,如今宫以沫已经十五了。
  此时她坐在河道边的凉棚里,看着进度和忙忙碌碌的工人,心里估摸着要打通这几条秘密河道,也就是这个月的事情了,一想到河道通了之后带来的滚滚财源,她美滋滋的喝着凉茶,看着青山绿水,好不惬意。
  经过了一年多的努力,宫以沫又变成小富婆一个了,在云贵妃不遗余力的支持下,宫以沫与金允联合吞并了一家又一家的当铺,开起了银行。
  这一年半的时间,皇帝基本上大部分的时间都宿在了云锦那里,这枕头风也是不要钱的吹,一个国家动员起来还是很厉害的,加上金允出手大方,流水一般的打点,银行虽然还处在起步阶段,但是用日进斗金来说都是少的。
  金允终于过上了暂时安定的生活,但是这一切,却是建立在母妃的牺牲上,所以他只有努力再努力,才不辜负他母妃的牺牲。
  只是,云锦,已经不是当初的云锦了。
  一年多以前,大皇子还在养伤便跟鲁查一起送去了娄烨,可怜其母哭的肝肠寸断,还在云贵妃宫外跪了一天一夜,求她高抬贵手,但是她最后跪晕过去了,也没见到云锦一面。
  而后来,四皇子也因为耳朵有疾,因为治疗不当导致了失聪,还割去了半个,面容有损,也算废了。
  为此其母不止一次去找云锦麻烦,结果有一日,害的云锦落水,被皇帝连降了三级,这下,皇宫之中,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
  后宫那些纷争,宫以沫看惯了的,反正她要做什么,自然有金允出面,所以她也乐得做起了幕僚,反正只要金允去求,云锦就一定会答应,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云锦了。
  这时,有人送来密信,原来是大煜的消息来了。
  有钱有人之后,她就一直在关注四大国的动向,尤其是大煜的情况,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时时关注这些消息,但就是忍不住,想要去听一听那些只言片语。
  当初镇国侯府出丧,皇后本来是要推掉这门亲事的,可是后来,发生了苏姑娘落水,太子相救的事情,这清誉被太子毁了,太子便当着天下人的面许诺,说会等苏妙兰三年。
  这一举动,满朝震惊!
  镇国侯上上下下都感激宫澈,但是却把皇后气病了。
  后来皇后稍稍有了起色,宫澈去探望了她一次,也不知说了什么,皇后这才沉寂了下来,他便一个人去了淮河。
  玉龙大运河的图纸都是由她勘测计算出来的,所以宫澈不可能擅自改变支流轨道,那么等她玉衡这条河道挖痛了,估计大煜那边也快了。
  只是两国交易这件事,绕不过宫澈,他们很有可能会见面。
  想到宫澈当初说喜欢她,现在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当然,在玉衡,她听得最多的还是宫抉的消息,他好像刻意在刷存在感一般,关于他事迹,不需要刻意打听,都能听到不少。
  比如狩猎场上在虎口下救了皇帝,比如皇帝重病他衣不解带侍奉到昏迷,又比如他得到了御赐宝剑,肃清贪官污吏!抄家无数。
  每一次菜市口血洗,都是他坐镇堂下,小小年纪,让贪官闻风丧胆。
  据说他还亲自设立了昭狱,里面刑罚无数,骇人听闻,凡是进去了的,几乎没有能活着出来的人。
  综合起来就是一个意思,那就是宫抉很受宠,让皇帝完全的信任的他。
  不仅手握一半禁军,又下打奸臣上达天听,在大煜,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此时宫澈还没回去,等宫澈有朝一日回京了,不知道又是怎样的暗潮汹涌了。
  这时,金允远远向她走来。
  和煦的阳光在他身上笼罩出光圈,他容颜精致绝美,而且昔日眉宇间的忧郁消退,让他整个人都泛出光来,雪白的衣角随着他大步行走而翩翩翻飞,有种刺目的美感。
  宫以沫见来来往往的人都跟他行礼,但是她偏偏一动不动,还坐在凉棚下喝着凉茶,眯着眼打量着他。
  这一年多来,金允一朝翻身,地位起来了,长得又美又有钱,想嫁给他的姑娘能从皇宫排到边防,而且云贵妃也不止一次为他举办“选妃宴”,都被他以不合眼缘为由推拒了。
  搞得宫以沫不仅有些自恋的想,这人不会是又看上她了吧?
  这时,金允也走近了凉棚,他看着外面的人忙忙碌碌的挖运河,半开玩笑的说道,“听说你手里有威力巨大的利器,能开山断水,怎么,现在吓得不敢用了?”
  宫以沫给他倒了一杯凉茶,嘻嘻笑道,“不是不用,时候未到!”
  说着,她又幸灾乐祸的问,“你怎么出来了?你母妃不是说了,你不选妃,她就不放你出来么?”
  “说到母妃”他看了宫以沫一眼,“母妃挺想你的,每一次都会问你为什么不进宫去看她。”
  “免了吧。”宫以沫耸了耸肩,“你们玉衡的皇宫太乱了,我才不去。”
  如今,玉衡的皇宫可以说奢靡到了极致!
  他们效仿古人挖酒池,凡是酒池的宫人都只能穿轻纱,而且各个都是美人,到处都是酒肉的香味与女人的脂粉气,而且乐声不断,让人身处其中,不知天日。
  据说金胜就日日沉迷其中,如今就连奏折,都是金允在批阅了。
  说道这个,金允讪讪一笑,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他的母妃变了,明明还是那个人,可是有时候,他却感觉有些可怕。
  就比如这效仿商纣的酒池肉林,就是云锦要求的。
  只是她还是很关心自己,但是有时候看着他的眼神却怪怪的,有种他说不出来的味道。
  宫以沫这时举杯幽幽说道。
  “你要小心你母妃。”
  金允一笑,刚想说她在开玩笑,但是宫以沫就又说了一句。
  “这一句,我说真的。”
  她看着棚外某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一个脆弱的人不可能突然变得勇敢而强大,她唯一的变强方式就是扭曲,最后变态。
  “不说这个了。”
  金允突然转移了话题,“这两日我走不开,但是我已经传信给了大煜的太子,说了关于运河合作的事情,他很意动,让我派人与他手下的一个人接触。而那个人就是负责修我们需要的那几条支流的人,希望你能代替我去见一见他。”
  正文 第189章 听话和不听话的下场
  金允又笑,“这件事情事关重大,除了你,我实在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宫以沫有些迟疑,去大煜,而且是去见宫澈身边的人,虽然第一次修运河时跟随宫澈的人都被宫澈换掉了,但是难保不是熟面孔,她去,就算易容,也有点危险啊
  见她迟疑,金允看着她,有些强硬道,“就这么定了,这件事非你莫属!你就替我跑一趟吧!”
  宫以沫心想,应该问题不大,也就应了下来。而且她的人当初因为走得急都放弃了,并因为怕被人找到,这一年多来也没有联系过,这一次,倒是可以联系一下,重新启动计划了
  敲定了这件事,金允显得十分轻松,还是这里好,在宫里的时候,他都快逼到喘不过气来了,但是宫以沫却放下了杯子,沉声道。
  “去之前,我有一个问题,很严肃,要问问你!”
  “嗯?”金允拿眼瞥她,举杯喝茶,虽然他已经不用当歌姬了,可是横眼过来的一瞬间,眼波流转,霎是惊艳。 宫以沫不为美色所动,一本正经道。
  “我想问你,你不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一而再拒绝成婚啊?” 只听“噗”的一声,还好不是对着宫以沫的方向,他脸色微红的擦了擦嘴,瞪着她道。
  “你又在乱想些什么?”
  宫以沫笑嘻嘻的看着他,但是眼底深处,却是认真。
  “我就想确认一下而已,万一真的是因为我,以后贵妃找我麻烦,我也不冤啊!”
  金允闻言渐渐收敛了笑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不是你。”
  随后,他好似在强调什么一般,又说了一遍。
  “不是因为你。”
  见他回答得这么干脆,而且神情姿态不似作假,宫以沫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那我就放心啦!呐,这边施工我不在,你记得换个人过来盯着,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去大煜!”
  见她这样兴致冲冲,金允突然有些犹豫的拉着她道。
  “你,还回来么?”
  他这个问题,问的宫以沫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时,又有些感叹。
  “当然回来啊!”
  她眨了眨眼,因为暂时,大煜还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啊。
  金允这才松了口气,渐渐放开了手。
  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远,金允手捧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叹息一声。
  他不会承认的,他喜欢她。
  因为她就像是天上的鹰,不是他,能够拥有的。
  所以他只要守护就好了。
  他可以让着全天下的人的面,说他不喜欢她。
  只要他心里知道,这是个谎言,就够了。
  ——
  宫以沫换了身衣服,又将脸抹黑,但是这样她觉得还是不够,画粗了眉毛,还在脸侧点了一颗痣,整个人气质一变,变成了一个走南闯北的谋士形象。
  这也是她这一年多来的易容心得,这不是她第一次去大煜境内晃悠了,但是一次都没有被人认出来,一,可是是因为边界的人不怎么认识她,二,就是她技术高超了,只是这一次可能要见一些熟人,她不得不更加用心。
  想要易容其实很简单,真正难的,是一个人的神韵,比如一个书生,就要模仿出他那种儒雅,文弱,又有些矜贵的气质,比如一个卖艺伶人,就要模仿出那种看似冷清,自傲又自卑的感觉来,眼神,一定是欲拒还迎又矛盾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联系,宫以沫已经可以在不化妆的情况下去扮演一个老者。那神态,动作,就活像被一个老人附身了一般,金允每每看到她扮演时露出奇怪的神情,让她玩的不亦乐乎!
  拥有大起大落的人生阅历的她,做这样的伪装得心应手,所以这一次,她在心里催眠,自己是一个走南闯北,又心思缜密的谋士,一定不会被人认出来的!便这样出发了。
  一路向南,目标大煜!
  而在京城的齐王府之中,卧房的地上跪着二十几个人,他们显然是刚刚才下朝就到了这里,连身上的官服都没有脱,从品级来看,竟然都是一品到四品的重臣!
  而床上躺着一个少年,说少年,但是他气质中的沉稳冷硬远胜过成人,说成人,他眉眼冷清黑白分明,乍一看好似不谙世事。
  如果有外人在这一定很奇怪,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不说话,地上跪着的人就已经害怕如斯?
  “方才,你说什么?”
  清冽特质的嗓音轻轻响起的瞬间,明明是炎炎夏日,屋内的气温却骤然冰冷,让为首的人,牙齿都在打颤。
  “你说,你失败了?”
  少年微微挑眉,墨玉般的眼珠落在为首的那人身上,让他一颤,连忙磕了一个响头!
  “求殿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这一次,不过是四皇子运气好,下一次,臣一定不负殿下期望!”
  他见宫抉不答,脸都吓得发白,声音突然提高,变得急促起来,再三叩拜道!
  “求殿下再相信臣一次!求殿下高抬贵手!不要将揭发臣的罪行!臣用性命发誓!下一次,一定让四皇子职位不保!慎刑司掌司之位,非殿下莫属!”
  说完之后,他带着一干人低伏在地上,也不敢多说,怕惹得他烦,心惊胆战的等待宫抉最后的宣判。
  宫抉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