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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本比一个铜钱还厚也没什么,白生一个月要看百来本,厚度更是惊人!
  宫抉翻了两下,也只是耐着性子看看,没办法,皇姐最不爱看这些,所以小时候,他心疼皇姐,早早的学了算术,但学会了看账之后,皇姐就再也没动过账本了,对他还真是一百个放心!
  为什么感觉有些心酸?
  因为他思念皇姐,竟是那么的思念她……
  这段时间他已经不敢深想她的身世问题了,见面的那一刻,他会亲自证实!而现在,他只是纯粹的想她,很想她……
  宫抉叹息,最后他捏着账本淡淡的想,这些工作都交给白生怎么样,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怎么破?!
  正在伏案看账本的白生打了个喷嚏,他看了看身边近百本账目,又捏了捏最近日渐消瘦的脸颊,心想,他是不是该请个病假,让王爷自己看账本?
  收到陇城来的信件,得知宫抉无事,宫以沫也微微松了口气。
  只是她觉得宫抉有些怪怪的,以前……他回信的时,字里行间和他的人一样,冷清中有种淡淡的温柔,但是这次,她明显感觉对方是在压抑什么,难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不让自己知道?!
  宫以沫想,不会是中毒了吧?
  她不由瞪了司无颜一眼,“你真的让雪族收手了?”
  司无颜见她怀疑自己,眼中戾气一闪,“宫以沫,你的意思是我作假了?”
  宫以沫摸摸鼻子,干嘛那么火大啊,她就问问而已。
  司无颜皱着眉,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误解他的人何其多,为何宫以沫误会他就那么接受不了?所以愤愤低头不说话。
  宫以沫见他沉默,瞥了他一眼。
  穿龙袍的司无颜,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他浑身戾气,尤其看折子的时候极不耐烦,最后竟是看一本丢一本,那阴沉沉的火气,在整个玉华殿燃烧。
  宫以沫从地上捡起一本看了看,发现是弹劾奏折,说的有理有据,不像平白污蔑,而司无颜这么生气,很显然这弹劾的奏折弹劾的是自己阵营的人。
  “哗啦——”
  他突然一挥手,将所有折子都扫在地下,那紫金冠下俊脸扭曲,肺腑内隐忍的火气只怕要烧了眉毛!
  “怎么了这是?”宫以沫又弯腰捡了本折子看,内容大同小异。
  “这些人!身在其位却不思其职,就知道去溜须拍马,做太后手里的狗!”
  宫以沫眼睛盯着折子,头也不抬,“你嫉妒了?这样指哪打哪的狗你也很想要吧?”
  司无颜拿眼睛瞪她,半响才道,“我不要狗,我要的是得力的人!这天下,不是那些只顾着追逐本性利欲的走狗能占据的,畜生尔,终将沦为我座下基垫!”
  他这样说着,想到什么,压着火气再次拿起朱砂笔,继续批阅!因为这些奏折中也有正事,只是轮到他这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他还是很认真批注了,下执行令。
  宫以沫这段时间冷眼看着,发现司无颜此人还是有些抱负,本心也算正。
  就好像太后那夜夜笙歌,折子到了她手中她却从来不看,都交给了她手下一个叫做蓝瓷的面首,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蓝瓷比司无颜还有地位!
  时间过得很快,宫以沫看书,司无颜批折子,等他做完自己的事,便看到读书入迷的宫以沫。
  她手上是一本厚如砖瓦的典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但是看样子就不会很有趣,此时他微微感慨,觉得宫以沫能走到如今的地步,真是跟她的好学是分不开的。
  明明年纪也不大,看书的时候却给人一种阅尽风华的沉寂感,岁月如梭,她仿佛静止在外。
  被司无颜这样盯着,宫以沫合上手中的书,纳闷的问,“怎么了?”
  司无颜原本平和的脸一下就凌厉起来,他似乎总这样,时时刻刻张牙舞爪,生怕别人觉得他好欺负一般。
  “为什么,只是觉得你这女人毫无建树罢了,你这么没用,我要不要给你解药?”他挑眉邪笑着,等着宫以沫发怒。
  谁知宫以沫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又看了看他,突然笑了。
  “司无颜,你是不是很自卑啊?”
  司无颜瞬间炸毛!“宫以沫,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大不了鱼死网破!”
  宫以沫吃吃一笑,“我刚刚看到你批阅的折子中,有错字。”
  刚刚那几本折子,司无颜见他们无事生非,忍不住用朱砂笔呵斥他们!所以宫以沫看到了。
  闻言,司无颜脸色爆红,羞愧欲死!
  宫以沫看着他俊脸发红,发紫,最后一点点平静,他冷笑。
  “是,我识文断字有限,那又如何?”
  谁规定做皇帝非要博学多才?像他母后那般,会用人不就好了?
  宫以沫笑嘻嘻的走向前,坐在了司无颜的书桌边刻意问。
  “为了怕你说我没有用,以后我教你识字?”
  司无颜嗤之以鼻,“不需要!你有这功夫,不如帮我想想怎么翻身!”
  他天资聪颖,但是太后怕养虎成患,所以不仅毁了他的经脉让他不能习武,而且还不允许他读书!
  正文 第466章 谁没有过去
  后来他会认字,还是因为太后为了方便教他下毒,所以他才有机会学了一些字,还都是草药的名字。
  当初游历在外的时候,他才正统的学了写字,却因为起步太晚,字迹最多算的上端正,毫无风骨可言。
  所以他只要一想到小时候看书会被毒打,看别人练武会被拖去当药人!他就恨太后恨得扭曲!
  他是皇子!不是她的奴隶!不是她的药人!更不是她的傀儡!
  宫以沫见他整个人都阴沉可怕,她想了想,说道。
  “你也不用气馁,人家可以借着由头来打击你的人,你也可以抓着他们的把柄威胁他们啊。”
  司无颜气闷,“谈何容易?人力有限,他们一个个狐狸尾巴又藏得紧!想抓到错处难于登天!”
  宫以沫不在意的笑笑,“有污点就抓现成,没有的话,就不能制造点错处么?”
  司无颜突然叹息,“你竟尚明希想的一样!只是人力有限,很多事并不好做。”
  尚明希就是玉祁的玉面将军,曾经太后最宠幸的男宠,手握兵马,最后倒戈了司无颜。
  此人亦正亦邪,能屈能伸,时常一张笑脸,此时,尚明希正在与大煜洽谈合作通商的事情。
  宫以沫道,“通商之事暂不急于一时,把他调回来吧,此事交给他来再好不过,而且你以前没人,现在不是有我了么?我还没遇到我做不到的事呢!且等着吧,三个月后,今日这些弹劾你的人,来日都会跪在你面前,求你饶恕。”
  司无颜被她逗笑了,心中微有暖意。
  却不知她是认真的,一场腥风血雨,就此拉开了序幕!
  宫以沫手里有钱,尚明希手里有人,而且为人阴险狡诈,又八面玲珑,再加上宫以沫超高武力加持,京城内动荡无数。
  最简单粗暴的手法,就是贿赂!
  由尚明希出面,献上黄金万两,贿赂那些贪财的大臣,起先他们还不动心,但随着尚明希笑着一块金砖一块金砖的往上累积,他们眼睛都直了,直接倒戈了皇帝!
  然后就是纠错,比如哪个当官看着政治廉明,私下里却包了名妓享乐,被他一群学生不小心撞破那放浪形骸的场面,从此名声大败!
  比如哪个当官的八面玲珑,做官做的风生水起,但是管辖的司库连连遭盗,他又舍不得自己填补空缺,便挪用了别处的银钱,被司无颜抓到把柄,直接罢免!
  再比如太后让面首代批折子的事激起了民愤!司无颜站出来上罪己书,世人对太后印象越发不堪,众臣没有办法,劝太后将政事交还给皇帝,以至于司无颜地位越发尊荣。
  总之这三个月来,玉祁皇城内鸡飞狗跳,让老百姓看了不少笑话。
  此时,月黑风高。
  宫以沫和尚明希躲在船上,听里面的声音。
  今天他们将最支持太后的丞相独子骗来,下药之后,送到了太后的花船上,最近太后郁不得志,常常要在花船嬉闹到很晚,那男子急色上前,若是平时太后只怕还觉得有诈,但是今日,她喝了不少酒,那丞相独子又是难得的好相貌,便放纵了一回,两人颠倒在了一起,满室香艳。
  尚明希见宫以沫看得津津有味,不禁唏嘘。
  这就是有个绝世高手的好处,玉祁最厉害的人在太后身边,宫以沫看着不显,但尚明希观察过,她应该比太后身边那个人要厉害得多。
  尚明希也是个聪明人,他不会问宫以沫从哪里来的那么多钱,也不会问当初她明明一个人进去,是怎么将司库一库房的东西搬走的,更不会问她怎么在丞相严防死守之下,将他儿子带出来的。
  以至于他们两在这里光明正大的偷看,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武功,只怕已经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步。
  以前这些损招,就算他想做,一个没钱,一个没力,要谋划一件事需要三五月甚至更久,其中的弯弯绕绕更是让人心力交瘁,但是宫以沫来了之后,就简单粗暴多了,基本上只要她想做,就一定能做到,之前他还觉得大煜皇帝仅派一人来相助,是因为瞧不起他们,可是后来才知道,她一人足矣媲美千军万马了。
  花船在水波中静静摇曳,其余的人都不敢发出声音,所以船上只有太后风骚入骨的媚叫,和水浪一波一波拍击船身的声音,明月高悬。
  宫以沫看了一会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大男人,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也不是我想看,是这个男人太有趣了,嗜好好奇怪……”
  突然想起尚明熙以前也是太后的面首,她便闭嘴了,免得惹得人家不快。
  谁知,尚明熙好脾气的笑笑,“无碍,我并不是那么介意。”
  月色下,他五官平平,真要说,大概能算清秀,但是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抓人眼球,特别无害,让宫以沫差点忘了,这些阴损的招都是谁想出来的了。
  宫以沫好奇了,“你真不介意?一般男人都很在意这样的过往吧?”
  尚明熙好脾气的摇摇头,说起了一件往事。
  “当初我年幼,家乡遭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灾,很多人都饿死了,包括的我哥哥,我两个姐姐被卖了,最后家里还是熬不下去,父亲就盯着我,生了易子而食的念头……”
  他说这些时,语气淡淡的,人有时候很奇怪,那些当时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伤痛也好,仇恨也好,最后还是会慢慢淡化,淡化到可以用一种寻常的口吻说出来,毫无感触。
  “母亲怜惜我,在我被换出去的前一夜将我放了,我当时不敢走,因为在我心里,那里还是我的家,离开家,我还能去哪呢?所以我就躲在屋外的草垛里,期盼父亲回心转意。”
  他一笑依旧干净无邪,但是宫以沫就是感觉到他的薄凉与嘲讽。
  “……直到我看到父亲暴打了母亲一顿还不解恨,最后竟拖着母亲的头发将她拿去换人,我才死心,人被逼到极处,是很可怕的。”
  正文 第467章 鸿门宴
  “我亲眼看到母亲满脸是血,被打得几乎没气了,但她看到我还没走,双眼一亮,拼命的朝我使眼色,要我离开。
  我亲眼看到她奄奄一息,被父亲换了三斤粮食,看着她被人起手刀落砍了脖子,杀畜生一般被杀死,我才知道那个地方不是我的家,不是我能活命的地方。
  所以,我还是很感激太后的。”
  透过缝隙,他可以看到一墙之隔后,太后正在做什么,也能听到她的声音,他浑然不在意,还轻声笑道。
  “虽然服侍她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是比起朝不保夕的流浪,比起被人当做奴隶一样的折磨,待在她身边,讨她欢心,要容易的多,也幸福得多,所以我很感激她。
  她似乎也挺喜欢我,面首不得干政,不得专权,但是她却给了我兵权,而现在,她可能更喜欢蓝瓷?”
  宫以沫纳闷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反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