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头咬紧牙关,本不想说,楚姮直接拿起墙上挂着的一副铁钩子,在曹老头面前晃了晃:“你眼睛看不清是吧,这是一副铁钩子,专门钩在那些不说真话的犯人肩胛骨。知道肩胛骨是哪儿吗?”楚姮用钩子拍了拍他肩膀,“一钩子给你穿过去,皮开肉绽,鲜血喷溅,啧!”
曹老头吓的一哆嗦,仍不开口。
楚姮哼了哼,抬手就去扒拉他衣襟,蔺伯钦可算看不下去了,捉住她手,剑眉微拧:“这种事交给衙役,你一个女子凑什么热闹。”说着,就从楚姮手里拿过钩子,递给旁边的杨腊。
曹老头见楚姮娇一个滴滴的女子,因此不是特别畏惧,可如今钩子落到了杨腊手里,他想到了听闻的那些刑讯手段,顿时吓的瑟瑟发抖:“春二姐明日就会回粮油铺,她……她说有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蔺伯钦睨他一眼:“什么事?”
“我不知道。”
“具体什么时辰回来?”
“我不知道。”
楚姮气的撇嘴,朝杨腊道:“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给他一钩子,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杨腊作势吓他,曹老头忙吆喝:“冤枉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二春行事神神秘秘,我除了知道是她杀的吴光弼,其它一概不知!”
他一番话说的眼睛都红了,楚姮信了三分。
便在此时,去给蔡高义、陈知府等人汇报消息的顾景同,疾步赶到牢狱来。
蔺伯钦忙迎过去,问:“蔡大人陈大人怎么说?有没有争取到时间?”
顾景同叹了口气,摇摇头:“七天,七天之内必须抓到春二姐,否则萧琸一样要死,你一样要……”他看了眼楚姮,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姮不禁有些怒然:“证人在这,凶手乃春二姐,怎么蔡高义和陈知府仍要错判?”
“春二姐落网之前,一切都不能下结论。”顾景同摆了摆手,“朝廷压迫太紧,陈知府说他也是没有办法。”说完看向蔺伯钦,似乎想听听他的意思。
蔺伯钦略一沉吟,便道:“立刻再去调派一些人手,全部前往粮油铺埋伏。春二姐明日一现身,务必将她抓捕归案!”顾景同颔首,转身就要去找陈知府借人,蔺伯钦又想起一事,“对了,把冯河也叫上。”
那春二姐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想了想,还是有冯河在安全一些。
次日。
蔺伯钦带足人手重重包围了粮油铺,楚姮虽心急,却也不敢跟着一起去。
她知谢落英担忧萧琸,便让苏钰带话过去,说今日一定能抓捕到真凶,还萧琸一个清白。谢落英得知此事,激动的坐立难安,她干脆匆匆来到蔺府,与楚姮一起等候消息。
太阳东升西落,已是薄雾冥冥的时辰,谢彤彤和苏钰两个小孩子来来回回不知疲倦的跑,却仍旧没带回好消息。
谢落英和楚姮的脸色都愈发严峻。
夜里风深露重,谢落英却推门而立中宵,冷风吹拂她的面颊,她忽而苦笑:“蔺夫人,夜已深,我先告辞了。”
楚姮张了张嘴,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可想到萧琸若有罪,蔺伯钦也难辞其咎,这话无论如何就说不出口。
半晌,她才轻轻点头:“路上小心。”
这一夜,楚姮没有睡着。
连过了几日,都没有春二姐的消息传来,眼看再有两天便是约定期限,楚姮再也按捺不住,让濯碧跑了一趟衙门。
却没曾想,濯碧回来大惊失色,几乎是颤抖着对她说:“夫人,大事不好了!”
“如何不好?”楚姮霍然站起,匆匆跑出去相迎。
濯碧不知如何开口,她不敢隐瞒,咬牙道:“这些日子蔺大人带人一直埋伏,没有等到春二姐。反而……反而唯一的证人曹老头……今日在狱中突然暴毙而亡!”
“什么?”
楚姮心头大震,难道上天都要让蔺伯钦遭殃?
她定了定心神,将帷帽罩在头上,手炉都不拿,快步往县衙赶去,任凭濯碧溪暮在后面如何叫,她也不回头。
县衙一片死气沉沉。
侧堂棺椁里,躺着一名盖白布的老年男尸,蔺伯钦搬了张椅子,就那样愣愣坐在旁边。
楚姮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盯着曹老头的尸首发呆。
“蔺伯钦。”
她跨步进屋,唤了声他名字。
蔺伯钦察觉到光线暗了暗,他微微侧首,见是楚姮,眸色倒是平静:“衙门里有内鬼,我不知道是谁。”
接触这件案子的人太多了,从府衙到县衙,从蔡高义的人到吴光弼的人。他可以怀疑,但不能去盘问,为什么?因为官大一级压死人。
楚姮仿佛和他心灵相通,都顾虑到了这一点。
她又看了眼曹老头的尸体,问:“在抓捕春二姐当天,春二姐就已经得知消息,所以不再出现?”
“应该是。”
“那可怀疑的人还真不少。”楚姮勾了勾嘴角,她走近了些,“但是,你信任的人屈指可数啊。”
蔺伯钦闻言一愣,“你的意思是……”
“红二姐已经被捕,正关在监牢。”楚姮朝他眨眼,随即抬起袖子转了个圈,“怎样?把脸一蒙,低着头的样子还像吧?”
楚姮想要引蛇出洞。
离期限不到两天,蔺伯钦却还在担忧她的安全:“不行,我不会让你以身犯险。”
“没什么危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