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可以吗?”
她现在腰不酸头不疼,吃嘛嘛香。
溪暮只觉得她病的一阵风都要吹倒,忙焦急道:“不行啊夫人,喝药是为你好。喝了药,你的病就能快些好啦!”
楚姮悄然的叹气,看着那药碗,迟迟下不去嘴。
好端端地,自己给自己找什么罪受!
楚姮无奈,正准备一口闷下去,就见医馆外头的隔帘被人“刷”的撩开,蔺伯钦官服未换,风尘仆仆的出现在此。溪暮也是个嘴上没把儿的,她见到蔺伯钦忙站起身,还委屈的不得了:“蔺大人,你快来劝劝夫人吧,她不肯喝药!”
“……”
楚姮额角一抽,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蔺伯钦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斥她:“病成那样,还不肯喝药。李四娘,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的语气并不重,反而还有些温润,明明是斥责的话,听起来却有一股子宠溺的味道。
楚姮闻言,嘴角翘起,决定捉弄下他。
于是她扬起一张如花般明艳的脸,委委屈屈的说:“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当然是在想夫君你啊!”
蔺伯钦心头怦然,面上却是一片平静,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的把戏。
楚姮见他学聪明了,神色愈发委屈,抬手将药碗赌气的推开:“夫君不理我,那我就不喝药了。”
溪暮一看自家夫人和大人在耍性子,捂着嘴偷笑着退下,去外间找正在抓药的濯碧说笑。
蔺伯钦皱了皱眉,将药碗端起,朝她一递:“别胡闹,把药喝了。”
“我不。”
楚姮一扭头,“就不!”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这女人耍起赖,比小人还难对付。蔺伯钦头大如斗,本想说她,可想到她此前病的都快晕过去了,到底是没有说重话,软了语气:“你这般任性,岂不是自找苦吃?”
楚姮嘟哝道:“可这药更苦。”
“怎会。”蔺伯钦看了眼药碗,审视说,“不过是普通的伤寒药。”
楚姮“哦”了一声,依旧撇着嘴:“我不信,除非你喝几口看看。”徐大夫开的药最爱加黄莲,怎么苦怎么来,她要喝可以,蔺伯钦也得喝。
蔺伯钦蹙额说道:“生病的是你,不是我。”
“反正你不喝我就不喝。”楚姮懒得与他东拉西扯,低头把玩着自己纤细的手指。
她脾性怪,蔺伯钦根本没辙,只好端起药碗,喝了一口。
嗯……果然很苦。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将药碗递给楚姮:“不苦。”
楚姮挑眉,接过药碗却也不急着喝下去,而是似笑非笑的说:“骗人的是小狗哟。”
蔺伯钦:“……”
楚姮歇了逗他的心思,三两口喝了药,直接询问关于蔡高义的案子。
蔺伯钦正了正色,给她讲述了一下大致过程。楚姮不禁感慨:“没想到春二姐看起来挺轻浮的一个人,却对曹老头那般重情义。”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也不知恶人心底有无善念。”蔺伯钦不喜春二姐,因此连提到她名字,都是拧着眉头。
楚姮倒不关心春二姐,她最关心自己。
于是她忙问:“霍大人什么时候押解蔡高义和春二姐回京呢?”
蔺伯钦想了想,答道:“许是这会儿就在回京的路上了。”霍鞅行事雷厉风行,对于蔡高义戕害同僚一案,更是抱着速战速决的态度。
楚姮心头一喜,忍不住从躺椅上跃起,脱口便道:“好极!”
这医馆弥漫药味儿,她早就受不了了!
蔺伯钦疑怪的看着她,问:“什么‘好极’?”
“就是……”楚姮抿了抿唇,瞬间想到一个借口,“早些回京,就可以早些把蔡高义定罪,此人耀武扬威的样子,我看着着实厌恶。”
蔺伯钦也厌恶,但他不会像楚姮似得直接表态。
霍鞅已走,楚姮也没必要窝在这里。
她对蔺伯钦说自己好多了,想要回府休息,蔺伯钦便叫上濯碧溪暮,让她们扶着楚姮上马车。
其实医馆距离蔺府并不远,大可不必坐车,但蔺伯钦想着楚姮此前头痛欲裂的样子,心有余悸,生怕她哪儿不舒服……又扑他怀里了。
马车缓缓行驶过街道,日暮向晚,冬日的风吹着地面的枯黄落叶,平添几分萧索。
蔺伯钦看了眼楚姮,她没有披披风,身形看起来略显单薄。
迟疑了一下,到底是问:“你冷不冷?”
楚姮也不想装下去了,于是摇摇头:“喝了药好多了,现在一点儿都不冷。”
蔺伯钦见她脸色红扑扑的,仿佛夏日里刚摘的蜜桃,便也信了。
马车不一会儿就停在了蔺府门前。
溪暮和濯碧最先下车,蔺伯钦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