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凌氏养生馆彻底忙碌了起来。好在有过之前施粥的经历,伙计们配合都默契了许多,足以应付当下的情形。易玹、花翎也都过来帮忙,连张世晨也从凌氏命馆过来了,不过他一来就跟在玉琅玕身后吃屁,可以忽略不计。
县城这些与凌相若相熟的富户都纷纷前来抢定座位顺便送上开业贺礼,如刘老夫人、丰源粮行钱掌柜一家、周氏砖窑周掌柜一家都提前来了。此外与刘家并称华亭县四大家族的赵家、孙家和牛家也都来了。
凌相若亲自招待了一会,便让凌仕则去接待他们。
而继他们之后,府城的高士行、和颖、慕山先生还有一些家境殷实的文人学子也都如约而至。当即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甚至有的文人骚客当场诗兴大发,赋诗一首,还当着众人的面吟唱起来。那个激动程度,大概只能用“棺材板都压不住”来形容了。
凌相若照旧亲自迎接他们进去,然后就把凌泽生踢了过去负责接待这些人。之后他们怎么吟诗作赋,那也是凌泽生要头疼的事。
若是换做往常,凌朱氏就是打死也不会同意凌泽生去凌相若家的。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来的不仅有文坛泰斗,还有各种高门大户、达官显贵,凌朱氏巴不得他去多结交一些人脉。
凌相若当然不可能把凌泽生当客人,毕竟她最擅长的就是薅羊毛,于是抬爪一挥就把凌泽生拉来当免费苦力负责去接待客人了。
府城的富户也来了不少,如与凌相若交好的汪家,还有与她交恶的卢家。
不过这次凌相若没往外赶人,也没打算以次充好去坑卢家,毕竟他们跟姚有成那次不同,姚有成是来吃白食的,卢家却是来送钱的,那能一样么?
今天来者都是客,凌相若全都敞开大门迎接进去,对于路途远的还贴心地为他们安排好了客房。养生馆大楼足足占地一亩,纵向更是修了五层,算是庄子的标志性建筑了。客房一共四十九间,小的只够住一人,大的能住四人。一家人或者认识的住一间,差不多便够了。
若还不够,那大宅不是还有客房么?关系近一些的如高士行等人大可安排过去。
至于华亭县本地的,来回又要不了多少工夫。
又过了不久,杨殊和一群州城的富户、大儒等也到了。
跟随杨殊到来的众人也纷纷惊诧不已,这小小的华亭县竟然还有这种神仙去处!
倒是杨殊神色从容,颇有些宠辱不惊的姿态,看的众属官富户一阵钦佩:“使君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这也太镇定了,哪像我们大惊小怪,真是惭愧,惭愧。”
“使君是皇室宗亲,当然见过大世面,我们偏居一隅,自然孤陋寡闻。”有人接茬道。
杨殊摆摆手:“本官惭愧,惭愧,哈哈。”
众人:“……”我们其实也是随便夸夸。
“杨使君。”凌相若拱手道,“没想到杨使君真的拨冗前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杨殊拱手回礼,还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庄主了,也是安国公世子的未婚妻。”
“幸会,幸会。”
“久仰,久仰。”
一波商业互吹之后,凌相若便带着他们入庄,并让易玹接待他们。
负责收贺礼的易珩手都软了,花茗在一旁打着算盘:“恐怕冉遗予也不会想到,他搞出一桩瘟疫到头来反而替凌氏养生馆扬了名。”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易珩幸灾乐祸道。
“不过也不可掉以轻心。”花茗依旧冷静,“之前阿玹和嫂子设套并没有成功拿下他,难保这次不会趁人多搞事。”
“这次他要是敢来,我非把他打成孙子不可。”易珩挥了挥拳头。
花茗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个智障。
临近午时正,也就是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客人们几乎到的差不多了。凌相若让人去请先到的客人一起入席。
杨殊等州城官员、大儒和高士行等被安排在了水榭之中,剩余的文生学子则被安排去了园林,而余下的富户们则在大楼第一层和第二层。
而今日庄子的戒备则由花翎负责,毕竟她手下的五百千牛备身可不是吃素的,有他们在哪个魑魅魍魉敢来惹事?
花翎安排完了防守之后,还有闲心关心一下无关紧要的事:“之前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一名都督道:“都查清楚了,这是他从小到大的经历。”
花翎接过这名都督统计的资料阅览起来,只见纸上写的赫然是凌泽生的生平经历,包括他小时候撒尿和泥的次数都一次不落地统计了出来。
“哟,果然还是个雏儿呢。”花翎啧啧称奇,凌泽生都十八了,换做别人儿子都能打酱油了,而他竟然还是个处子,真是挺稀奇的。
又不是人人都是没人要的易玄玉。
“府主,您怎么突然关心起易世子的大舅子来了?”都督不解道。
“俗话说得好,长兄如父。”花翎冷笑道,“你说我要是把凌泽生给收了,那我岂不就成了易玄玉的岳母了?哈哈哈哈哈。”
都督:“……”您这个想法还真的是别具一格呢。
花翎笑完了又皱起了眉头:“不过就是他的这个家庭实在有些麻烦。”
不管是凌朱氏还是她的俩儿子和凌王氏,都是无比糟心的货。
都督心说就你这“镇宅神兽”的属性,谁让谁糟心还不一定呢。
当然,他也就敢在心里想想,并不敢宣之于口。
凌氏养生馆即将开席,凌相若正在感谢众人前来祝贺开业大吉,就听外面有伙计来报,又有客人到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陶家人。
这一男一女分别名为陶清河和陶清芷,是陶家旁支子弟。
两人站在水渠南岸观望了一番庄子,随即陶清芷不屑道:“就这么个小破庄子也有脸称神仙府?真是不伦不类。”
陶清河打断她道:“在这么个穷乡僻壤能有这么一座灵气浓郁且与自然合一的庄子已经十分难得了,并不是处处都是曲阿福地。今日前来的达官显贵不少,你不要惹是生非。”
陶家占据的曲阿山福地,是道门中赫赫有名的四大福地九方洞天之一,从规模上看自然不是凌相若这么一座建在小乡村里的庄子能比的。但论灵气浓郁程度,有玉琅玕布置的聚灵阵在,却也不输陶家。
陶清芷这话明显是刻意贬低。
不过听了陶清河的告诫之后,她翻了个白眼却也闭口不言了。
很快,凌相若就在伙计的引领下出来了。
见到两人身着道袍,凌相若微微挑眉,随即不动声色道:“两位道长是打尖还是住店?”
陶清河、陶清芷:“……”
他们很想说走错地方了。
气氛尴尬了一瞬,陶清河扯了扯嘴角:“听闻今日贵馆开业,贫道二人不请自来,还望见谅。区区薄礼,望勿嫌弃。”
“来者是客,道长客气了,快里面请。”凌相若接过贺礼,“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陶家陶清河。”
“陶清芷。”
凌相若顺嘴恭维一句,心中却是暗暗记下了两人的态度差别。看来陶家来此的确另有意图,而这二人中名为陶清芷的女道士似乎瞧不起她。
无所谓,有钱就行。凌相若如是想着。
将他们也安置在水榭之中后,凌相若继续主持开业典礼。
开业大吉,自然少不了剪彩。
凌相若拿着剪刀亲自剪下了挂在牌匾上的红绸,随后鞭炮声便响了起来。
满座皆是恭喜之声。
“开席!”凌相若朗声道,“诸位务必吃好喝好啊。”
真是直白地不得了。
一道道养生膳食呈上桌子,光那浓郁的香气就令人食指大动,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凌相若道了声失陪,便转头去找了玉琅玕询问陶家信息。
玉琅玕不耐烦道:“你真是闭目塞听,陶家距离你这么近你都没打听过?”
凌相若:“……”嗯,我真是孤陋寡闻。
最后还是张世晨为她细说了一番。
“既然是玄门世家,那想来好东西一定不少了。”凌相若两只眼睛里仿佛都写了一个大大的钱字。
“知道就好,你以为人瞧得上你炼的那几颗歪瓜裂枣?”玉琅玕嫌弃的不行。
凌相若一噎,但不服气道:“至少他们没有猴儿酒!”
“他们还没有百兽山的奇珍异草呢。”玉琅玕嗤笑道,“但人家的丹药就是比你高级。”
凌相若完败。
她忿忿道:“我就不信了,不就是炼丹么?再给我一年半载的,肯定能炼出高级丹药来。”
“出息。”玉琅玕嫌弃道,“你咋不说给你十年八载的?”
“用不了,用不了。”凌相若信誓旦旦。
玉琅玕:“……”真以为我会给你呢?
却说水榭中,陶清芷安分了一会后又忍不住搞事了:“就这么一碗普通的灵气粥也好意思吹得那么神?这在我们陶家也就是杂役弟子的伙食而已,偏这凌氏养生馆拿来糊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