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琅玕出来的时候,胡不言正在和范公明对战。
胡不言的武功在护院中算最高的,但在范公明面前还是逊色许多。
玉琅玕在一旁看了一会,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这花拳绣腿的,搞比武招亲呢?”
胡不言:“……”
范公明:“……”说我还是说他?
他俩还没说什么,旁观的三名护院乐了,其中一人指着玉琅玕调侃道:“小孩儿,你还懂比武招亲呢?话本看多了吧?”
玉琅玕冷冷地瞥他一眼,轻哼一声,也不废话,当场学着胡不言的招式给他来了一记简单的黑虎掏心。
那人眼神一凝,起初并没当回事,随意伸手一挡,谁料玉琅玕这看似简单的一招却凌厉无比,生生破开他的阻挡直中胸口。
“唔!”那人闷哼一声,向后踉跄跌去。
众人齐齐一惊,错愕无比的看着个子还不到他们胸口的玉琅玕。
凌相若好像听见什么东西碎掉了的声音。
小小地教训了一下出言不逊的护院之后,玉琅玕径自走向胡不言,开始各种挑毛病。
胡不言越听越是心惊,再不敢小瞧眼前的小孩,反而十分虚心地求教起来。
其他三名护院也意识到这是东家给他们找的另一份机缘,一边忏悔之前有眼无珠,一边也洗心革面认真学习起来。
范公明眼神闪了闪,竟也不动声色地听着。
玉琅玕训完了胡不言,转头就指使范公明道:“你继续跟他们仨练练。”
范公明:“……”这小家伙还真不客气。
心中无奈摇了摇头,范公明还是认命地干起活来,左右他也想看看这小孩水平具体如何。
玉琅玕也没让他失望,在指点完另外三名护院之后,就顺手调教了一下他。
“你们武林盟的功夫走的是大开大合浩然刚正的路子,然而过刚易折,你方才出招本座便看出刚猛有余而柔和不足。”玉琅玕一针见血道,“知道你为什么迟迟突破不了宗师么?就是这个道理,多学学如何做到刚柔并济,自然圆满。否则就算强行突破宗师,也是自损根基,止步于此。”
范公明如醍醐灌顶,顿时神色肃然,深深一拜道:“多谢指点!”
本来还想借此还一些人情,结果没想到人情反而越欠越多了。不过范公明却甘之如饴,这样的人情再给他来一打他也照收不误。
玉琅玕原本还挺暴躁的,但见他们后来的态度都这么好,语气也软了一些,背着手道:“今日本座跟你们说的这些能记住多少都是你们的造化,自己参悟去吧。”
说完就负手离去,一派寂寞如雪的高人风范。
凌相若暗暗憋笑,甚至还跟在后面拍了个马屁:“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玉琅玕“哼唧”一声,嘴角微微翘起。
被丢下的几个面面相觑,最后决定还是不要想那么多,把切实好处牢牢抓在手里才是最要紧的,于是一个个都闭关消化去了。
话分两头,却说安国公交接完了手中事务之后,便立即带着夫人和儿子以及部分家将出京赶往华亭县,此时已经到了县城中了。
易珩眉飞色舞地说道:“爹娘,你们听见了吗?这一路来,可都是百姓对大哥的称赞啊。”
安国公夫妇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所以你得瑟个什么劲?”又不是你的成就。
易珩脸皮厚,心安理得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易字,我更是是大哥一母同胞的弟弟,他的荣誉不就跟我的一样么?”
安国公夫妇面皮一抽,心想怎么就养了这么个没心没肺傻头傻脑的儿子?
易燃看着易珩生龙活虎的样子,十分慈祥道:“小少爷和大少爷关系亲密,这是好事啊。”
“唉,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安国公轻叹一声,看着小儿子恨铁不成钢,“你倒是学学郑家那几个小子啊。”
易珩:“……爹你疯了,郑家那几个小的整天就憋着怎么弄老大呢,你怎么还鼓励我这么做啊?”
“你爹这么大的家业,你们也不争一争,这让他很没成就感。”安国公夫人冷哼道。
这么看来,儿子缺心眼还不是随了老子?幸好只是小儿子随爹,大儿子随他娘。
易珩:“……”
三人来到县衙,还没进去,易安就迎了出来:“奴才见过老爷、夫人、小少爷、大管事。”
“是易安啊。”安国公笑着伸手摸了把他的狗头,“阿玹呢?”
“回老爷,主子在书房批公文呢。”易安回答道。
安国公捋了捋蓄起来的青须美髯,满意道:“没想到当年那个混世魔王如今也改邪归正了,果然这外放的差事就是锻炼人。”
“胡说什么,阿玹何时混过?”夫人乜他一眼。
安国公翻了个白眼:“夫人你得了吧,还给那小子遮羞?他惹的事还少么?哪回不是我腆着脸去给他平事?”
“腆着脸胡说倒是真的。”夫人不屑道,“阿玹哪回不是仗义执言?他心中自有一杆秤,不多管闲事,但无辜受害之人求上门却也不会袖手旁观。”
安国公还待再说,被夫人踹了一脚,老实了。
他不就是想另类地炫一下儿子么?
至于这么不配合么?
易燃忙转移话题道:“既然世子还在忙,老爷和夫人不如先进去歇会?”
“阿玹忙于公务,定然累了,我去厨房给他熬点汤。”夫人丢下众人,点了易安,“易安,带我去。”
“是。”易安连忙应道。
安国公和易珩对视一眼,无奈摊手:“见了你哥,咱爷俩都得往后站喽。”
易珩乐呵呵道:“我去看看娘熬什么汤。”
说着就跑了,“娘,给我也来一碗!”
安国公:“……”
易玹忙完了公务,正要起身,却听见书房门被推开,正是安国公夫人端着汤过来了。
“娘,您怎么还忙上了?”易玹惊喜了一下,随即关心道,“长途跋涉舟车劳顿,也不歇一下。”
“娘在车上歇过了,倒是你,不要只顾公务,不顾身体。再忙也要休息才是,娘刚到的时候你就在批公文,这汤都熬了两个时辰了,你还在批。”安国公夫人反过来训道。
易玹无奈,只好讪讪闭嘴,乖乖喝汤。
“怎么样?很久没尝到娘的手艺了,是不是怪想念的?”安国公夫人期待道。
易玹一时嘴快:“没阿若家的好喝……”
安国公夫人脸色一沉,把碗从他手里夺走:“你个没良心的,你爹说的是真不错。这汤给你喝白瞎了,还不如给狗喝。”
正好易珩追过来看他哥,安国公夫人顺手把碗塞给易珩:“你喝。”
易珩:“……”
这,这汤烫手。
易珩端着碗的手不禁有些抖。
“怎么?”安国公夫人美目一横,“你也觉得娘熬的不好喝,还不如‘阿若家的’?”
“不不不,怎么会!”易珩咕咚咕咚两口喝喝光,还吧唧了一下嘴,“娘熬的最好喝了!”
“乖。”安国公夫人慈祥地揉了揉小儿子的狗头。
易珩一脸乖巧。
易玹:“……”好一个坑哥的狗弟弟!
安国公夫人对易玹也没了好脸,让人把餐具收了之后,就将所有人都集中到了前厅。
嗯,开家庭会议。
本来么,会议主题肯定是易玹的婚事。但由于中途生变,主题开始之前穿插了一段“易玹批斗大会”。
安国公夫妇齐上阵,表演了一场男女双批,把易玹给训得孙子似的。
“差不多行了。”安国公夫人大发慈悲道,“现在来说说阿玹的婚事,毕竟是第一次,得大办,不能寒酸了。”
安国公附和道:“对,对,而且这次有了经验,下次就好办了。”
易玹:“……就一次。”
不要说得他以后还要办好多次一样,万一让阿若听见了要出人命的。
“我是说我第一次主持婚礼,没说你。”安国公夫人淡淡道。
毕竟她膝下还有二的呢,这次有了经验,等易珩成亲的时候就轻车熟路了。
易玹:“……”合着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易珩羞赧道:“我还早呢。”
“怎么的?你还想学你哥那个没出息的,二十一才成亲?”安国公夫人瞪他一眼,“等你哥婚事完了,我就给你相看人家去。”
易珩:“……”引火烧身。
“夫人你想的太远了,咱们还是先解决近的吧,这婚期你怎么看?”安国公解救小儿子道。
安国公夫人斟酌道:“近了仓促,远了也不行,一来夜长梦多,谁知道这个没出息又会作什么妖?二来你也只有两个月的假,这事得在两个月内成了。不过具体日子么,倒也不必非我们来定,你们不是说阿若道法精湛,也擅长占卜么?不如商量着来。”
“那我们明日便正式登门拜访一下?”安国公提议道,“说起来我们还一次都没登过亲家的门,太失礼了。”
“你还算说了句人话。”安国公夫人赞同道。
安国公气结:“这叫什么话?我说的哪句不是人话?”
“你们老易家,有哪个懂人情世故的?”夫人嘲讽道。
易家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