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啼鬼潜入了小果冻的房间,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小孩,露出贪婪之色,甚至都没发现藏在屋里的凌相若和易玹。
紧接着,它便迫不及待地朝小果冻扑了过去。
可下一刻,它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上冒着黑烟跑了。
“我去追。”凌相若丢下一句便冲了出去。
易玹迟疑少许,还是往床边走去。小果冻被那一声尖叫惊醒,正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床顶——这还没回过神来呢。
易玹把他抱起来:“吓着了没?”
小果冻“唔”了一声,扑到易玹怀里抱紧了他。
易玹顺着他的后背抚了抚,没一会,小果冻又被哄睡下了。
另一边,凌相若追着夜啼鬼出了府。
钟鸣见夜啼鬼仓皇逃回,心中一惊,正要将它收回,却见凌相若紧随其后而来,顿时慌了,顾不上夜啼鬼转身便跑。
凌相若看见了正主,自然不再手下留情,直接一道驱魔符打入了夜啼鬼体内将它当场超度了。而她则趋势不减,越过夜啼鬼追击钟鸣。
钟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几乎激发了所有的潜能在逃命。凌相若比他想象的还要强,被她气机锁定后,钟鸣即便还没有落入她手,却也渐渐感到无力。
逃不出,不论哪个方向都逃不出!
钟鸣已经蹿过两条大街,绕了数条小巷,但他知道背后的杀机仍在,不敢有丝毫松懈。
可是就在他再次蹿入一条小巷往另一边的大街跑去时,后面的杀机突然没了。
他脚步一顿,心中警惕到了极点,随即脚下轻挪,来回观望,真是将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发挥到了极致。
当他临近巷口,猛然回头时生生吓了一跳——凌相若正堵在巷口看着他。
钟鸣心跳加速,小心翼翼地后退。
凌相若开口道:“蛮族的师公?”
这一身打扮,想认错都不行。
“断头师还是红身人?”凌相若又问道。
红身人即传过师的师公,而断头师则是野路子。而这一派又与四大天师之一的许天师有极深的渊源。
凌相若将他的底细都抖了出来,钟鸣心中顿时骇然。
“你既然对我的来历如此了解,应该知道我们师公也不是好惹的。”钟鸣警告道,“你还是让开放我离去,我保证不会将今晚之事上报族里。”
“威胁我?”凌相若气乐了,“你居心不轨谋害我儿,现在反倒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态,你婊不婊啊?”
钟鸣老脸一红,他也不想又当又立,可不立的话命就没了。跟命相比,脸算什么?
凌相若话音一落,便迅速掐诀抛出一道符箓。
钟鸣神色一慌,余光瞥见两边突兀地拔起一道道冰刺将他包围。顾不得多想,钟鸣连忙全力应付,双手不断掐诀,只见月光一晃,夜色骤然大暗。
凌相若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月亮还在空中高挂,可月光黯淡了许多。
紧接着,钟鸣背后黑影迅速膨胀站立,十分巨大。巨大的黑影抬起手中的斧影,对准凌相若劈了下来。
凌相若双目一凝,道出了他的法术:“显身落月鬼。”
在斧影劈落的瞬间,凌相若身形骤然一闪,原地消失,下一刻便从天而落,手掌直取黑影头顶。一道金光神咒打入了黑影百会穴。
“噗!”钟鸣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后的黑影也轰然坍塌。
他心中大恨自己学艺不精,竟然如此轻易就被人破去了法术。眼看着周围的冰刺即将将他冰封,钟鸣咬了咬牙,施展了一道禁术,整个身子都崩溃开来,化作了无数黑蛊向四面八方蔓延出去。
尽管黑蛊被冰刺或刺穿,或冰冻而死,但还是有一批逃到了巷子外,而后倏地消失不见了。
凌相若飞身落地,收了法术。目光扫过那些死蛊,一眼便知这些都是障眼法,钟鸣早已借助本命蛊跑了。
“麻烦了。”凌相若啧了一声,然后立即转身回府。
易玹还抱着熟睡的小果冻,见她回来,问道:“可抓到凶手?”
“被他跑了。”凌相若一脸阴云,“不过他的身份我已经确认了,是蛮族的师公,但是太年轻学艺不精,被我打成重伤。回去之后,肯定会招来一群老的。”
蛮族在这边同样根深势大,且与汉人泾渭分明,连先前兽潮时他们的寨子都不曾被波及。而这些人极为护短,打了小的必然会来老的。
“他可有说为何要对小果冻出手?”易玹问道。
凌相若摇摇头:“我本想将他擒了审问,谁料他还有这等逃命手段。”
易玹理解道:“若不将他擒住,他也不会说实话。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问我啊。”耳报灵不甘寂寞道。
凌相若微讶:“你这时灵时不灵的,现在又灵了?”
耳报灵不悦道:“我一直很灵的!有些事是因为天机混乱才算不出来,又不是只有我这样,国师和玉琅玕同样也不行啊。但眼前这点小事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哥,你可真厉害。”凌相若秒变脸,“快跟我说说。”
耳报灵好哄得很,被说两句好话立即就假装矜持地开口了:“还不是他做事太绝,抄了那么多人的家,人家肯定要寻思报复啊。”
易玹和凌相若闻言若有所思,易玹道:“这么说是被我抄了家的这些人家恰好有人认识蛮族的师公,于是便挑唆他对我们出手?”
“但忌惮我们的实力,于是将目标转移到了小果冻身上。”凌相若接着说道。
耳报灵点点头:“孺子可教。”
“既然如此,等他们下次登门便尽量解释清楚。咱们不惧误会,却也不能平白给人背锅。”凌相若决定道。
“嗯,不过小果冻身边的防守得加强。”易玹道,“你若是脱不开身,就让在金鳌山的红领巾们也回来吧。”
“好。”凌相若应道。
让红领巾们去给茶树灵护法只是以防万一,茶树灵们自己就能互相护法,在这种情况下自然先紧着小果冻。
而凌相若自己则继续去为茶树灵们祭炼本体。
却说钟鸣逃走之后,没去找韩瑜,而是直接跑回了寨子。
“阿公,少族长受重伤了!”钟鸣的族人抬着他来到一座木屋前焦急喊道。
被称作阿公的老人开门出来,浑浊的老目在看见浑身是血的钟鸣后,迸出一缕凶光:“谁干的!”
钟鸣气若游丝:“闽州太守夫人。”
阿公怒道:“好,好。敢伤我族少族长,管他是太守还是刺史,老夫都饶不了他!”
“对!汉人卑鄙奸诈,绝不能饶了他!”一众族人纷纷附和道。
但钟鸣受伤太重,甚至损了根基,阿公为了治他一时分身乏术,又怕族人在卑鄙狡猾的汉人手中吃亏,便勒令他们没有自己的允许不许私自去报仇。
如此竟也相安无事地过了七天。
钟鸣的伤势稳定下来,之后只需细养便能恢复。
阿公终于腾出手来去找易玹和凌相若算账。
而凌相若这边也结束了为茶树灵祭炼本体之事,所有茶树灵都成功化形为人。而由于是草木成精,这些茶树精都宅得很,除了金鳌山哪也不想去,于是心甘情愿替凌相若看起了茶庄。
凌相若结束了祭炼之后,便一心守在小果冻身边。虽然蛮族一直不曾来找麻烦,但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娘今天都陪我吗?”小果冻听了很高兴。
他已经好多天没和爹娘一起玩了。
“对。”凌相若肯定道,“娘暂时忙完了,最近都陪小果冻。”
小果冻拍拍手:“那爹什么时候忙完呀?”
凌相若一僵:“那还得等一段时间。”
易玹刚刚上任,闽州又是这个情况,就是休沐都没得休啊。
“那我们去陪爹爹吧?”小果冻善解人意道。
凌相若一想也行,于是抱起他:“那我们去看你爹办公,不过小果冻不能打扰爹爹哦。”
“好!”小果冻满口应下。
于是母子俩来到前面府衙,进了易玹的公廨,只见他正跟众属官议事。
属官们见到凌相若不敢怠慢,忙起身行礼:“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