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文看着她一双期待的眼,有些羞愧,“没有啊,娘。”
顾老太太闻言皱眉,“我上次给你的方子你没用吗?”
那个方子顾锦文自然不用,但她也不能告诉顾老太太事实,于是就笑道:“用了,我还自己调理了一下身子,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顾老太太点头,刚才一看她还以为她有了身子,没想到却只是胖了,“脸有肉没用啊,你得肚子里有肉才行。”
“尧青这个年龄,别人孩子都能下地挣工分了,你俩孩子呢?孩子在哪?”
“别让别人看不起你们。”
顾锦文知道这农村要是没个孩子肯定会被人瞧不起,但这孩子不是说有就有。
“娘我知道呢,这不已经在吃药了。”她抱着顾老太太的手臂撒娇,“很快就有了。”
顾老太太戳着她,“你们家那老太太没念叨你?”
“现在没有。”顾锦文道,最近沈家乱,她也不跟老太太说了,省得会担心。
吃完饭之后,顾锦文见到了原书中的女主,顾锦绣,原主面容跟她有几分像。
顾锦绣上身一件蓝色麦尔登呢上衣,只是她鹅蛋脸,面色红润,一张小嘴粉润,像极了书中的描写。
高挑身材,鹅蛋脸儿,俊眼长眉,秀丽端庄。
原主跟她年龄就差几个月,她比原主晚嫁一些,按现在的剧情,在原主提离婚的时候,男主现在已经在自己村里办起了砖厂,也就是说现在这时候,男主女小两口子过得日子很不错。
一见到顾锦文,顾锦绣打量了她好一会才道:“你什么时候学了医?”
顾锦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学医这个举动太过反常,已经好几拨人问了并且用像女主现在这种质疑的目光看着她了。
“去年十月份。”她微转眸将视线转过到另一边。
“我不是说这个。”顾锦绣垂着眼,“我是说,在你去公社之前你什么时候学了医我怎么不知道?”
原主本来跟这个堂姐女主关系还不错,基本上女主还算挺了解原主的,现在被她逮着这个问题问,顾锦文不止一点点心虚。
她轻了嗓子,看着顾锦绣,“姐,我没学呢,只是经验,就像你从小苦活做多了,那做起家事还不是得心应手?”
“少骗我。”顾锦绣视线紧锁她身上,“这是治病,又不是做家务,根本不能比,就算你经验再多,也不可能那么容易通过公社的考试。”
顾锦文抿唇,女主果然不好糊弄,她微抿着唇,脑海飞快地转,一瞬后才道:“我考试前借了书的,然后还问了一些以前考试的人考试的相着内容,提前做了准备。”
“而且试题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成功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而我,早就准备好了。”
顾锦绣听着她这一番话,惊奇极了,她这个堂妹,何时曾这么温柔的给她解释这么多事情?
“再说,我这不是没事情做吗?”顾锦文继续诱导着她往其他处想,“那自己有经验,再看看书,考上不也是应该的吗?”
“好了,又不是要干嘛。”顾锦绣疑惑的眼神慢慢淡之,“我只是好奇,你去学医了也没告诉家里人,要不是他们去医院看到你在,我们都不知道你学医这事。”
“本来就是走后门,怎么好意思说。”顾锦文眸光含春,“万一都传了出去,别人肯定有意见的。”
姐妹俩说了会话,顾锦绣就要回去了,顾锦文回屋时,几个男人还在讨论关于春季播种到底要怎么分工的事。
顾锦文听着几人对话,突然考虑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假设沈尧青做不了大队长独自进城打拼,而实习结束回村后,就变成她独守空房了。
这么想着,她又觉得麻烦了起来,除非她能去卫校读书,否则两人肯定又要分开,如果去卫校读书,到时候必然的要住进韩家,可她现在不知道沈尧青对韩峰是什么想法。
沈尧青对沈老头的感情比较深厚,如果到时候她提出去城里,怕他反对。
待回程的时候,顾锦文便把自己的问题告诉沈尧青,然后再问:“如果团长叫我们去县城,那咱们要不要过去?”
沈尧青沉吟,他脚下的步子慢慢,“如果我要去县城谋生的话,我会去住进去的,到时候再跟爹说。”
“等你再去公社学习,你先申请一下卫校看看有没有机会。”
两人决定好了这个事,顾锦文心情便轻松少许。
到了初三这天,沈家就忙碌了起来,一家人都在要准备沈晓霞初六结婚的事,虽然这时候结婚不是一般人有钱不会宴请客人,但是孙美花对自己的闺女的非常的宠爱,就算没钱也要充起了胖子。
初六出嫁,初五之前要把出嫁的各种糖和宴请食材都买好,所以这天一早,顾锦文去了老家帮忙。
家里的猪孙美花到底还是没有舍得杀,于是她就打发着沈老头和两个儿子去公社买些鲜肉。
沈尧青本来今天打算去孙家问一下两个舅舅关于那三十块钱的事,但听他爹说那边会来人,索性也不去了,直接让顾锦文准备了饭。
这边吃过午饭后孙家那边才来人帮忙,沈尧青看了一眼,孙家只来了大舅舅和舅妈两人。
孙老大将拿过来东西放下后立刻去找了孙美花,“姐,晓霞这次结婚那个谁谁不送点什么吗?”
孙美花这两天因为韩团长的事太憋气了,偏偏现在又被老头子拿捏,说话气焰也少了几分,“什么谁谁送东西?”
“就是上次去看咱妹那个团长啊。”孙老大这几天仔细想了想,觉得那个团长以前肯定跟妹妹有什么关系,要不然谁过几十年后还过来拜祭?
孙美花上次因为要跟韩团长要钱的事已经闹了很大动静,这会什么都不敢想,于是就道:“晓霞结婚跟他有什么关系?他送什么东西过来?”
孙老大一脸肯定看着她,“姐,你别骗我了,这些年除了那个男人来找过妹妹,就没有别人了,我不信他跟妹妹只是朋友关系。”
“他就是尧青的爹是不是?”他试探地问。
孙美花闻言脸色微变,“你瞎说什么?尧青的爹是沈庆业!”
孙老大看着孙美花的脸色,自己的猜想这八成就对了,他还没说话,便听到沈尧青叫着自己的声音,他回过头,就看到沈尧青朝自己招了手,“大舅,二舅今天怎么没来?”
孙老大就道:“他今天忙着陪你舅妈回娘家,到初五这样才来。”
沈尧青锐利的眼扫过两人,一瞬后,他微勾着唇道:“锦文在家里准备了一些热酒,现在这里不忙,不如舅舅去我家先喝两杯?”
沈尧青细想过了,如果直接问那三十块钱去了哪里,这两个舅舅不一定会说,但他比较了解男人,一般酒后,容易失言也容易真言。
孙老大闻言朗声一笑,直接忘了自己要跟孙美花谈的正事了,他一转身就跟着沈尧青走了。
孙家现在跟沈家走动不如以前,孙老大对沈家也不是很了解,两人到了家,看着满满的一桌酒菜,他直接咋舌,“我说大外甥,你们现在都过得这么好了啊?”
沈尧青拿出了酒,请他入座,“也只有舅舅来的时候才敢吃这么好,平时也是勒紧裤袋过日子。
孙老大备受感动,打量着沈尧青,“当初你就那么点大,现在也是一米八的大个子了,也不知道身高随了哪个。”
他说着又自己觉得不对,又改口道:“来,吃饭吧,饿死了。”
顾锦文笑眯眯地拉了凳子给孙舅妈,“舅妈,你坐。”
孙舅妈在屋内绕了一圈后就道:“你们分家好啊,瞧你们以前过的日子,乱七八糟的我都不想过来。”
她说完打量了顾锦文一眼,又随口道:“我们家老二,孩子都四岁了,你们怎么还没生孩子呢?瞧这家里多冷清?”
顾锦文昨天在顾家已经被催生了一次,现在听着她有些不太好的语气,也没什么感觉,“正调养身子呢。”
孙舅妈想着沈尧青结婚都快两年了,孩子影子都没有,再有钱也没什么用。
“孩子不急。”沈尧青给孙老大倒了酒,“先吃饭吧,吃完饭,一会我娘要过来叫人了。”
两人一早也没怎么吃饭,本来以为赶上中午饭,没想到还是迟了,见这边备饭这么好,也没跟着客气地吃了起来。
沈尧青有一下没一下的跟着他们聊天,待吃好饭后,孙老大酒已经上脑,这会有点晕乎乎的,顾锦文就直接拉着孙家舅妈去了老家那边,把空间留给沈尧青。
沈尧青再敬了孙大舅几杯,看着他说话有些打结,然后才开始问话:“我听我娘说当初小姨有三十块钱,她难产死后是你们拿走了?”
孙大舅喝得晕乎乎的,一听这话立刻问:“什么三十块?我们什么时候拿了三十块钱?”
沈尧青捏着小酒杯,浅浅啜了一口,再道:“就是二十几年孙婉芸的三十块钱,是你们拿走的是不是?”
孙老大本有点晃着的脑袋突然停了下来,他打了个酒嗝,狠狠拍了一下桌面,“放屁,那钱一分不少的给你娘了,就是为了养你。”
他说完红着一张脸看着沈尧青,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语气有些哆嗦,“你……你都知道了?”
沈尧青又倒了酒,也没隐瞒,“是,我都知道了,我不是他们的亲儿子,我娘不是病死的,而是难产死的。”
孙老大又喝了满满一杯酒,语无伦次了起来,“这……这钱怎么可能是我们拿的,你娘拿那个钱是正常的,你不知道养个孩子多难。”
沈尧青垂眼,“我没怪他们,只是想了解一下小姨。”
孙老大嗤笑,说话有些含糊,“有……什么好了解的,孙婉芸当初那样,我们谁都不想的,若是她打了孩子再嫁个人……”
“再嫁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尧青看着他空的酒杯,又倒满上,“还好没打,不然就没有我了。”
孙老大眯着被酒晕红的眼打量着他,“可……你娘死了,要是没这事,嗝……”
“要是没这事,你娘就不用去山洞里,或者她也不用死,也……也是你命大,克死了你娘,结果怎么掐都掐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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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他的话断断续续,甚至到后面声音也含糊不清,但沈尧青却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
他说孙婉芸是在山洞里生的孩子,他说自己的命很硬,怎么掐都掐不死。
“我的命很硬吗?”沈尧青手有点抖,“你们掐都掐不死?”
“那可不……”孙老大把杯里的酒喝完,脑海里努力的想着当时的情况,“你哭得好大声,我们都不忍心下手……”
他说着又叹道:“这事也是没办法的,突然多了一个孩子怎么解释呢?”
那时候他媳妇也没有怀孕,老二也才结婚,两个女人都没有怀孕,而大姐也才生了孩子,谁都没办法养,最后才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所以你们就想着掐死我?”沈尧青一字一字地问。
虽然在乡下有不少人因为家里孩子多而有过这种行为的,但他从来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很快明白了他的话,甚至联想了当初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孙婉芸因为怀孕被送去了山洞,她在山洞里生了孩子,然后难产死了,但他们并没有因为孙婉芸的死而怜悯她的孩子,反而是想亲手掐着她的孩子,最后却因为孩子命硬不得以才养了下来。
“也是……你运气好,你娘他们家那个老三死了你才被抱了过来。”孙老大又继续说了出来,“好小子……你运气真的可以。”
沈尧青清冷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说每一句话和每一个表情。
“你爹现在是团长了,你得跟你爹好……”孙老大喝得高了,全然没有留意到身边男人的一脸阴鸷的神色,“到时候去了县城可别忘了舅舅啊……”
沈尧青紧紧握着手里的杯子,那手背青筋暴起足以彰显他的愤怒,他本以为自己的身世就像他们说的那么简单,但却没有想到,自己的今天的一切却因为他们的原因而改写了。
不是亲人吗?
为什么能这么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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