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被这样的叶伯恩气得真性情都冒了出来,本来前儿个几个周目下来,经历的事情多,他性子也沉静了很多,结果这回被叶伯恩不轻不重反反复复的,他是真的被撩出了火气,宋观感觉自己张开嘴就能喷火把对方喷成灰渣。
不行,不行。冷静点,这没什么好抓狂的。
深吸一口气,宋观就看起来冷静很多了,牵了牵嘴角,他甚至对着叶伯恩还“物极而反”地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来:“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叶伯恩见宋观没有动怒甚至很冷静,他也笑了一下,弯腰捡起掉落在宋观脚前的袜子,起身的时候,他拎着那只白袜子在宋观面前晃了一晃:“晒在外面的袜子被风吹掉了,所以我来捡袜子。”这当然是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了,所以他又补充道,“嗯,今天刚换了寝室,还没跟你讲,我就住在你楼上。”
宋观:“……”
他觉得这主角受是故意的!是欺负他欺负上瘾了是吧!
这还搬到他楼上来住了!这都什么人啊!
宋观再次深吸一口气,是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素白的月光里,叶伯恩神情柔软甚至是无辜地问了一句:“你和你男朋友?”连偏头看人的角度都是恰到好处,简直无辜得让宋观想打他!
看到对方这装腔作势的样子,宋观也不装温柔了,反正叶伯恩也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整他的机会的,干脆翻了一个白眼,宋观恶声恶气的,是十分生硬地说:“怎么样?”
叶伯恩笑了笑,他拿手里的袜子蹭了蹭宋观的脸,像逗一条不会咬人的小狗:“你不想我说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他说话声线放得十分温柔,温柔得像一个蛊惑人的恶魔,“但是有一个条件。”
宋观听都没有听那个条件就表示:“不约,”他脸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你爱说就出去说,反正也不会有人信你的。”
“是吗?”叶伯恩从怀里拿出一支录影笔,“我录像了哦。”他笔一开,虚空里播放了一小段,叶伯恩笑得一派春风和煦,目光深长缱绻着胸有成竹的不怀好意,“这样你也无所谓啊?”
宋观:“……”
宋观惊呆了,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要被气死的情绪了。我艹太贱了有没有?!直接蹦起来,宋观恼得就要去抢叶伯恩手里的录音笔,但是他半根毛也没摸着,就被叶伯恩很用力地一把按在了隔开里头寝室房间和外头阳台的玻璃门上,甚至于发出了“哐当”一声响。
这一下动静很大,所以屋内的虞幼度被惊动,他踩着兔毛的拖鞋出来查看情况:“宋观,你……”话到一半,就看见叶伯恩和宋观此刻的姿势,后面的半句话全被他如数吞了下去,虞幼度很识趣地没有再上前,他默默地往回后退,中途的时候平地无故踉跄了一下,幸好没有摔着。
而寝室内那张床上的机器人还在很可笑地弄出不堪的动静,虞幼度不做声响地走过去把机器人给关了。按键的启动带来突如其来的死寂,陈旧的家用机器人将大张的细长四肢往腹腔内部收敛。明明平日里都还好好的,今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机器人身上有一条腿的关节卡住,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腿收回去。
阳台上的叶伯恩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室内的虞幼度,他心里有了一个底,忽然心情就愉悦起来,然后他俯身贴近宋观,在宋观的耳朵边,他轻声说:“你配合一点,我就不强迫你,你也不想在小男友面前丢脸吧?”
还说不强迫!你做的事情和强迫有什么分别!威胁难道不是强迫吗!
宋观说:“……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叶伯恩放开宋观:“你跟在我后面,跟我走。”
宋观闻言没说话,单单只是凶恶地瞪了叶伯恩一眼。
近在咫尺的眼睫,不时眨动着,长长短短缺了口子的像是被狗啃过,叶伯恩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伸出食指轻轻一扫宋观的睫毛,说:“你怎么这么爱撒娇啊?”
因为之前经常被对方揪掉眼睫毛,所以宋观已经对叶伯恩伸过来的手指感到麻木了。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如此凶恶的眼神居然得到这样一个反馈,简直气尿,想了想,宋观觉得不能言语上总这么被对方压着:“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不是要走吗?那就快点走,这么磨磨唧唧的,你是不是其实是在跟我撒娇?你居然还说我撒娇?”
叶伯恩亲昵地再次拨了拨了宋观的眼睫毛,觉得眼前的宋观睁着狐狸眼看过来,就像一只被自己气到活蹦乱跳的狐狸崽子,聒聒噪噪的让人很想再拔了自己这手指跟前的眼睫毛,不过他终归没那么狠心,再拔可真就要秃光了,所以他只是抬手一弹对方脑门:“走了。”
尽管来的时候,叶伯恩是从阳台上跳进来,但出去的时候,他是从宋观寝室房间的大门走出去的。
拖着身后的宋观,叶伯恩经过床铺的时候,向虞幼度说道:“我找宋观有点事,先将他借走一会儿,抱歉了。”
虞幼度没说话,宋观倒是说了一句:“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叶伯恩回头看了宋观一眼,依旧是带笑的模样,只是眼里似乎泛起微微波纹,像是别有所思。
宋观被叶伯恩拖着迈出房门,金属色泽装饰的走廊里此时没有其他任何人,走在叶伯恩后头的宋观不情不愿地问:“你带我去哪里?”
叶伯恩道:“我房间。”
宋观:“去你房间干什么?”
叶伯恩淡淡道:“强奸你。”
“……”宋观不想跟对方说话。
叶伯恩:“当然不可能了,我是让你回去跟我去洗袜子。”
回想一下刚才在阳台遇到的场景,好像的确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一只袜子。宋观跟着叶伯恩来到叶伯恩的房间,发现这房间里只住了叶伯恩一个人。叶伯恩进屋就先把宋观带到了屋里的洗漱间,然后他找出一个小板凳给宋观,片刻之后他拿出一盆臭袜子,递给宋观,说:“洗吧。”
宋观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眼前这一盆臭袜子:“怎么这么多?”再看一眼还是觉得这份量很竟然,“你居然都不洗!”又说,“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脏的一个人!”
叶伯恩将一旁马桶的盖子翻下来,然后坐上去,因为宋观坐着的小凳子是很矮的,所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宋观:“从上个学期你让我洗鞋之后,我就攒着袜子准备让你洗了。”
宋观看着叶伯恩的目光就像看到恐怖片里吓人的鬼:“你幼稚不幼稚?”
叶伯恩悠悠一笑。宋观看到对方眼里贼光,心中大喊不妙,果然就听到叶伯恩亲切地对他说:“每一双都要手洗哦。”
真是欺人太甚!
宋观一摔手里的这盆臭袜子,准备揭竿而起,声色俱厉道:“你还是人吗!”
叶伯恩不为所动,微微一笑道:“乖,快洗。不然就把你的视频放出去。”
宋观一挑眉,最后还是忍气吞声坐回去,一言不发低头开始狂洗袜子。
洗到半路余光瞄见主角受翘着个二郎腿,一手支着下巴,正笑眯眯地看自己洗。宋观忍不住从盆里弄出了点水泼过去,冷嘲热讽道:“你还盯着我干活啊?你是地主婆吗?”
叶伯恩侧头躲开水花,用脚掌踩了踩宋观的背,似笑非笑地威胁道:“好好干活别捣蛋,不然一会儿让你哭。”
宋观睇了叶伯恩一眼,叶伯恩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在心里说自己坏话。他忍不住站起来,从后头抱过去几乎将宋观直接扑进脏袜子堆里,叶伯恩很用力地在宋观肩头咬了一口,他勒住对方力气大得像是要将人勒成两段:“让你不听话。”
被这样咬了一口宋观就像是突兀被点燃的炸药桶,他骂了一句你妈炸了就干脆撂担子不干了。
宋观不洗袜子是和叶伯恩打起来要闹造反!
有话说得好,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可惜宋观这反抗是反抗得一点都没成功。他的最终下场是两手被叶伯恩反剪在了背后,就这样面贴着瓷砖被压倒在地。
袜子落了一地,水也淌了一地。那些清水在地上蜿蜒而过,有些就打湿了宋观的白衬衣。衬衫湿透贴着肌肤,肉色就隐约显露出来了,叶伯恩在宋观后腰那里狠狠地咬了一口,都渗出了血,他听见宋观咬牙死活不出声,只漏出一声闷哼。
笑了一下,叶伯恩俯身从后头贴着宋观耳朵哑声说:“你怎么不出声,怕被隔壁听到啊?”
叶伯恩口下不积德,宋观疼着呢,听到这明知故问的废话,理都不想理。
叶伯恩语调温柔地对宋观说:“那我等会儿放开你之后,你就要给我乖乖洗袜子,不许骂人,不许闹。不然等下我把你扒光了吊在走廊里,我说到做到,不跟你开玩笑。”
这都什么破主角受,鬼畜成这样了,得是什么样的主角攻才能镇得住这混世魔王?
第169章 第十一弹 吾名
宋观憋屈得又不敢骂对方,因为对方是真的说到做到的那种人,下手还不带手软的那种,所以他只好怂蛋地在心里问候起了主角受祖宗十八代。有句老话说的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其实识时务不难,难得的是挨住识时务时候受的气。宋观完全打不过主角受,只能捏着鼻子任由主角受这般欺负了。这个时候他又忍不住骂起系统,垃圾系统浪费他的青春!
同时宋观也有点迁怒地想骂鸡蛋君都挑的是什么破主角,但他和鸡蛋君那么熟,是有点不好意思下嘴骂,于是只好在叶伯恩的视线下起身,然后黑着脸洗袜子。宋观搓袜子的力道大得惊人,是几乎要将袜子都搓出破洞来了,他是化此刻全部愤怒情绪为洗袜子的无限动力。
一整个晚上,宋观都是在洗袜子中度过的。他恨死这个世界的仿古新潮了,袜子是这个世界的所谓老式袜子,奶奶个腿的跟他在现代社会能买到的袜子没什么两样——不像这个世界的新科技产品,衣物泡一泡水就全干净了。宋观也恨死了叶伯恩递给他的仿古肥皂,妈的真是一双双手洗打着肥皂泡沫要人老命,偏偏这又是偷懒也偷懒不得的,因为姓叶的还在一旁质检他的洗涤成果,但凡有一点没洗干净,这位“叶扒皮”就懒洋洋地一撩眼皮,说:“这只不行,重洗。”
你自己来洗啊!
而等他腰酸背疼地把所有袜子都洗完了,叶伯恩这厮又重新从外头柜子里抱出一筐新袜子,说:“新袜子也是要洗的。”
宋观想把手里的一盆水扣在叶伯恩脸上,要抓狂了:“你故意整我的吧!”
叶伯恩重新在他身旁坐下,浴室柔和的灯光里,他的眸子亮得像是六月阳光底下的湖水,一看就是一肚子的鬼胎居心叵测,叶伯恩轻笑了一声说:“对啊,你到现在才发现?”
再洗掉半筐新袜子之后,宋观终于崩溃了,他抱住坐在自己旁边的叶伯恩的腿,简直要哭:“祖宗,我叫你祖宗行不行?你让我给你洗这么多袜子,你是准备慢慢吃还是怎么的?这些袜子用机器去洗不好吗?肯定比我手洗得要干净多了。”眼见叶伯恩一点反应都没有,宋观虽然知道向这个主角受装孙子讨饶是没有用的——若是有用,他早八百年前就把这手段使上了,哪会等到现在才使——可见他是真的洗崩溃了,甚至还抓着叶伯恩的裤脚像是撒娇似的摇了摇,宋观轻声说,“我们用机器洗好不好?”
叶伯恩看着宋观崩溃的样子,看着对方挨挨蹭蹭抱住自己的腿,泡沫和水沾了自己一裤子,可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瞧见宋观这样还有点开心,就像是看到一只自己怎么养也养不熟的小狗,忽然有一日乖乖巧巧地舔着自己掌心,还缠着自己不肯放。
顺势将手按到宋观的背上,这个时候叶伯恩看着宋观都不想咬对方了,只想单纯地抱一抱。他察觉到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觉得自己这样想是很不对的,所以成功地克制了这个念头之后,叶伯恩一狠心,他冲着自己跟前这身上湿乎乎的,然后又几乎是一脸可怜巴巴盯着自己的宋观说:“不好,我就要你手洗。”
宋观已经被叶伯恩这样软软地折磨得实在是没脾气了,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干脆直接头磕在叶伯恩的膝盖上,然后顺势滑倒在地,是长长地瘫成了一条:“小祖宗啊,你饶了我吧。”
叶伯恩拉了他一把:“爬起来。”
宋观干脆呈“大”字躺倒:“不起来。”
叶伯恩站起身,在室内他是没穿鞋的,他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宋观的肩膀:“起来。”
宋观索性闭上眼睛装起了死。
叶伯恩就对着地上装死的宋观踢踢踩踩,一路向下,然后他忽然一挑眉,只见叶伯恩的脚掌不轻不重地碾过宋观下半身不能描写的地方。
“叶伯恩你要死吗?!”被踩了的宋观“噌”一下从地上弹起来,也不装死了,“你往哪踩!”
叶伯恩高高在上地踩着宋观不放,恶意地将脚下踩着的力道加重了点,就这样自上而下俯视宋观:“不是不肯起吗?”
垃圾叶扒皮!宋观在他脚下想要爬起来却始终没能成功,都已经挣扎得很狼狈了,黑色的军裤沾上水洇湿了一大片,宋观抓挠着叶伯恩的裤腿说:“我起!我现在起来还不成吗?”
总之宋观洗了一整个晚上的袜子。他从跟着叶伯恩进了这浴室之后,就一直洗到天际东方泛起鱼肚白。凌晨五点的时候,宋观终于洗完了所有一切,他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了,而叶伯恩倒是精神奕奕的,并且难得大发善心地对宋观说:“离第一堂课上课还有一段时间,要不你在我床上休息一会儿,时间到了我叫你?”
宋观一看时间,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行吧,时间到了叫我。”说完他也不客气,直接往外走,然后扑上叶伯恩的床。他身上衣服还是沾水又沾泡沫的呢,再说有些人比较讲究,只要不是家居服就都不能穿着滚上床,但宋观才不管自己会不会把叶伯恩的床给弄脏,不过他乏得很,也没有力气去故意把叶伯恩的床弄脏,反正他就这么卷着叶伯恩的被子睡觉了。
结果等他一觉醒来,一看时间,他妈的都下午了,说好的第一节 课之前叫他起来呢?
“天杀的叶扒皮!”
宋观一声叫完,就有人从旁边丢了一块冷毛巾砸中他的脸,被砸个正着的宋观愤愤将脸上的毛巾掀走,就看见叶伯恩盘腿坐在床尾。
叶伯恩抬头瞧了宋观一眼,将手里的书合上:“叫什么叫?你今早睡那么死,我已经替你我两个请假了,你就安生躺着好了。”
宋观刚醒来,是点有起床气的,吊着眼看叶伯恩,冷眉冷目没好气:“你哪里来的冷毛巾?专门等我醒来砸我?”
叶伯恩眉目就似新泡开的碧螺春,清清新新烟水茶雾迷离的一般秀色,是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恶意在里头:“这毛巾我刚用来擦脚,擦完就放边上了,结果你醒来那么吵,我就用顺手用它砸了你。”
宋观一听,起床气上来了,他脑子里还晕乎着呢,也不记得自己打不过叶伯恩这事了,直接暴起要扑倒叶伯恩,而叶伯恩也不躲,由着他扑上来。最后两人在床上翻得跟离水的两条小破鱼似的,闹出了的动静不小,床被摇得咯吱作响,宋观还被扯掉了衬衣最上头的两颗纽扣。
当他滚出叶伯恩房间的时候,宋观回头踹了叶伯恩的门一脚。他烦死了地顺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扭头要走,就瞧见旁边的宿舍门开了一道缝,有人探头探脑往这边看。
宋观这不正好看过去呢,瞧见对方,对方就跟见猫鼠一般地“嗖”一下缩了回去。
背靠着门板,屋内那人心情激动忐忑慌张一时明辨不清,居然身子都有点抖。
八卦八卦八卦!
他不过是刚好身体不适所以请假没去上课而已,噢,结果他现在都看到什么了!
血液涌上大脑,一时间脸上红得都能喷出蒸汽了。
本年级第一混世魔王宋观和新晋校花叶伯恩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他们在一个屋子里过了一整晚!出来的时候宋魔王衣衫不整看起来非常那什么什么!!!
两人是不是一夜啪啪啪大战颠鸾倒凤过后连课都没去上?!
想起昨天晚上,他听到的叶男神房间的各种动静吧——
他想尖叫,因为现在回想起来,这里头分明很有故事啊!!!
那其实是浴室play吧!!!而且听起来好像撞倒了很多东西还很激烈的样子!!!
还有刚刚,刚刚隔壁那床摇得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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