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息澜低声问:“可打听清楚了,里面果真夹着东西?”
楚青水收起一贯的嬉皮笑脸,凝重答道:“清楚,除了100支盒子炮之外还有3000发子弹,都捆在棉絮夹层里。”
“几点的火车?”
楚青水道:“早八点从天津出发,走津浦线,差不多凌晨四点到达浦口,卸下一部分货后,其余货物用卡车运往茂昌洋行。”
顾息澜沉默片刻,才开口,“就按照你说的,在浦口火车站动手,假装成货运公司的人把这批货调包……切记别让人怀疑到杭城这边。”
“哥放心,兄弟干这营生又不是头一次,哪次失过手?只不过这次截的是洋人的货,娘的,在中国混还不守中国规矩,就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顾息澜打断他,“行了,说这些没用的。”脸骤然一沉,“你怎么认识她?”
“谁呀?”楚青水皱眉,随即恍然一笑,“你说杨家三小姐?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共过生死的。”
顾息澜眸光转淡,嘴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说!”
楚青水从桌旁盒子里取出根火柴,在桌腿上一划,点燃香烟,深吸口,慢悠悠吐个眼圈,“上个月我不是去处州?碰见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二愣子,也是我大意了,玩鹰的差点被鹰啄了眼,幸好三小姐帮忙,有惊无险地回来了。”
“她……帮你?”
楚青水轻笑,“当然没那么情愿,开始还耍滑头,看见我手里的枪就老实了……跟她一起的是她嫂子,生得娇滴滴水灵灵的,要不是杨致重的人跟着,真他娘的想左拥右抱,来一发尝个鲜儿。”
话音刚落,就见一只铁拳带着风声呼呼而来,直扑面门,好在楚青水自幼习武,反应甚是灵敏,矮身伏在桌子底下。
岂料一个扫堂腿跟着过来,楚青水只得就地一滚,从另一头出来,远远站定,拍打着身上尘土嚷道:“哥,不带这么玩的,招呼不打一声直接来阴的?”
顾息澜坐下,掂起茶壶续半盏茶,一饮而尽,黑眸炯炯地看向楚青水,“记住了,她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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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欢欢穿到了一篇男主文里,成了书中的无脑女配。
据原文记载,年纪美艳的她刚嫁进门就守寡,眼睁睁的看着死鬼前夫的养子欧少霆一路从小狼狗成长为新一代反派大佬。
为了自保,她不惜去勾引自己的英俊养子,却没想到被欧少霆一怒之下赶出家门,最后惨死街头。
……
震惊几秒后,胡欢欢决定抛弃剧本,努力发挥母爱,做个大佬的正经好后妈。
“霆霆你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啊?”
“今天降温,霆霆出门要多穿点哦。”
——哪知道终有一日,她的努力还是破碎了。
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小狼狗将她抵在墙上……
这踏马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不近女色坐怀不乱正经好少年呢???
第24章 狂怼
话出口,顾息澜先就愣了下。
他根本没加考虑, 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楚青水“切”一声, “你说这话,杨致重知道吗, 三小姐知道吗?”
顾息澜错错牙, “不管你的事。”
楚青水走近, 仍在先前位子坐下, 对牢顾息澜眼眸看了看, 正色道:“哥,你不是来真的吧?杭城多少名门闺秀, 比她好看的也有……想玩的话, 找几个省心的, 犯不上……”
招惹到杨致重头上。
“不用你操心,” 顾息澜长长出一口气, 回答他适才的问题, “杨致重该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她,至于三小姐……”顿住没再说下去,转而问道:“她们去处州干什么?”
“杨承灏调到三旅参谋部了, 可能在处州转车去龙泉。也不知为啥,身上什么行李都没带,也没人跟着,就暗地里两个保镖……上次出行不利,刚从那群王八羔子手里脱身, 差点又被杨致重的人给干了。娘的,出门没看黄历,得空要去庙里拜拜,求道符,顺便给哥求一道?求个姻缘符?”
顾息澜瞪他一眼,“不用。你只管干好你的事,再就离三小姐远点。”
楚青水又“切”一声,“长得那副勾人模样……再过两年,我不去招惹自然也有别人招惹。哥真要追女孩子,最好改改你这个臭脾气,天天扳着一副棺材脸,什么样的姑娘能看上你?”
顾息澜不动声色地再续半盏差,送到唇边抿了口,忽地朝楚青水泼过去。
楚青水早有准备,一个鹞子翻身自窗口蹿出去,稳稳当当地立在一楼座椅上,扬声道:“哥,我先走了。”
顾息澜探出头,朝他挥了挥手。
顾家跟楚家是世交,往上数三代就有过命的交情。
楚家本不是杭城人,楚青水的曾祖父跑单帮,经过杭城得了重病,差点一命呜呼,顾息澜的曾祖父花钱请大夫救了他一命,还出银子帮他在杭城安了家。
顾息澜的祖父曾经被土匪绑票勒索钱财,是楚青水的祖父腰别两把大刀,带着楚沛和楚浥闯进土匪窝把人救了出来。
楚沛便是那时亡故,只留下楚浥一个儿子。
五年前,楚浥不幸染病,命在旦夕,却是顾维钧连夜从申城请来大夫,把他从阎王爷手里拽了回来。
两家明面上没有来往,可私下里真正算得上共生死同患难。
顾夫人曾对顾静怡说,顾维钧能当上会长,是因为他忠厚诚信乐善好施。
这话也就是说给不晓事的妇孺听,明眼人心里都明白。
做生意的并不是个个都奸猾,但是能当上商会会长的有几个?
那是因为楚浥在暗中运作。
再有顾维钧过世,顾息澜作为长子继承家产应当应分,可是承继商会会长之职就说不过去了。
商会不是顾家的,而且董事会中处事公正颇有名望的董事也有三五人,没理由让毛还没长齐的顾息澜领头。
头一次开会,董事会十二人,有五人明着反对顾息澜,四人举棋不定左右摇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五位董事中,有一位因旧疾复发突然过世,有一位家中长子染上赌瘾变卖两处产业,还有一位爆出来自称名媛的闺女未婚先孕,肚子都挺老高了,闹得满城风雨。
自然没脸再竞当会长。
第二次开会,董事会的十一人全部举双手投了赞成票。
顾息澜顺理成章地成为商会会长。
***
回到家中,杨佩瑶沮丧地谈起裁缝店的事儿。
四姨太“哈哈”笑得前仰后合,二姨太笑叹:“瑶瑶岁数小,不怪她不懂。仙霞路是什么地儿,能逛得起商场吃得起酒楼的,都花钱买洋装,哪里还肯费事做衣裳?要找裁缝店得往小巷子去,而且越是手艺好的裁缝越往犄角旮旯的地方住。”
杨佩瑶这才明白,摇着二姨太的手道:“您几时去做衣裳,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他们的缝纫机都从哪里买的,多少钱?”
二姨太诧异地问:“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想买缝纫机?”却仍是答应了,“过两天我要做薄棉袄,到时帮你问问。”
杨佩瑶大喜过望,笑呵呵地说:“我前天收拾东西找出来两支发卡,我不怎么戴这些东西,送给四妹妹吧。”
“蹬蹬蹬”上楼拿了只盒子给二姨太看。
两支发卡都是赛璐璐的,还很新。
一支做成蝴蝶结形状,蝶翅镶一圈粉钻,非常可爱。
另一支做成太阳花形状,花心镶着碎钻,闪闪发着亮。
如果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可能会喜欢,但杨佩瑶芯子已经二十二岁了,哪里会戴这么少女气息的发饰?
二姨太非常欢喜,她经常逛百货公司,虽然看得多,买得少,行情却都懂。
这样的发卡不便宜,至少三四块。
正好一支给杨佩环戴,另一支留着过年。
太太冷眼看着她们谈话,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角。
杨佩瑶真是长心眼了,知道用东西贿赂人。
二姨太幼时家境不好,在财物上最爱计较,即便跟了杨致重,不用再为生计发愁,可仍然改不了先前的习气,特别喜欢沾小便宜。
没几天,二姨太果然打听出来。她相熟那家裁缝店是从瑞和洋行买的机器,三年前是一百二十块,不知道现在多少钱。
反正只会贵,再不可能比先前便宜。
杨佩瑶没精打采地叹口气。
一百二十块,对现在的她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
四姨太看出她的沮丧,劝慰道:“瑶瑶,你还真打算买缝纫机?不是我泼你冷水,还是算了吧……如果是十二块,我二话不说肯定买了送给你,可是一百二十块……就等于白白打了水漂。你真喜欢你画的衣裳,就买布请裁缝做一件,手工费不过块儿八毛的,有那个钱能做上百件呢。”
杨佩瑶勉强挤出个笑容,“没打算买,就是问问。”
可心里仍是不甘。
这几天她陆续又画出一些草图,有五十年代流行的中山装,有七十年代大火的小翻领衬衫,有八十年代时兴的蝙蝠衫。
她想把前世所有穿过的、见过的、甚至只是在电影里杂志上的服装都画出来。
一来是怕时日久了,过去的东西会逐渐淡忘,二来,她想从中比较,设计出好看实用而且符合当下审美观的服装。
她没有本事发明新布料,也不会设计新机器,只能从款式入手,减少洋货对国货的冲击,为民族工业略尽绵薄之力。
当然,她也得多少赚点钱,不能白忙活。
这样算起来,要做的衣裳可不是十件八件,甚至上百件都有可能。
关键是裁缝未必能懂得她的设计理念,不一定能做出她想要的样子。
她又不是不会做,最好还是自己动手。
眼下,显然是不可能的。
就像四姨太所说,一百二十块不是小数目,任谁都不可能把这笔钱让她挥霍。
杨佩瑶只好暂时歇了买缝纫机的心思,学习之余仍是埋头她的设计。
转眼一个月过去,这天早上厨房煮了长寿面。
太太笑盈盈地递给她一个红包,“今天你生日,给你的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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