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下车吧。”
张淼小心掀开车帘,朝外看去发现竟然是自己那边的院墙,她赶紧下车想要悄无声息的从暗渠回去。
可是脚刚落地,就听到耳边响起一句“失礼了。”
顿时一阵头晕眼花,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她刚要张嘴惊叫,可想起来自己现在不能被人发现,于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被洗砚像是扛麻袋似的,扛在肩上,头朝下看着眼前飞快闪过的景象。
她这是上天了?!!
兰妈妈和春雨守在洞的周围,又担心被人发现,于是焦灼的是不是过来看一眼,兰妈妈更是后悔的不行,这里是京城,她们才来不久,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们姑娘有认识谁?又要去哪里找人?
眼看着天都黑了,兰妈妈吓得更是一头的汗,她换了一身黑布衣,时不时抬手用宽大的袖子擦擦汗。
“怎么样,看到姑娘了没有?”
春雨更是直接趴到了洞口,虽然黑,但要是有人从上面走过,她还是可以第一时间看到的。
“没有,没有人。”
“哎,这可怎么办,姑娘回去了哪里啊,再等一炷香,要是姑娘会有回来,我就出去找。”
“兰妈妈!”
突然天空中飘来一声幽幽的呼喊声,兰妈妈浑身一震……
第11章 不平凡的夜
张淼被洗砚晃得头晕恶心,洗砚无奈只好将她暂时放在屋顶上歇歇,张淼正努力压下想要吐得感觉,就听到兰妈妈和春雨的对话。
兰妈妈抬头,就见自己院子屋顶上站着两个人,一个男人一目了然,一个女人穿着一件斗篷,看不清面容。
春雨吓得挽住了兰妈妈的胳膊,两人也不敢打灯笼,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往自己院子里走,等她们进门后屋顶上的人也都下来了,只是地上站着的只有她们的姑娘。
“姑娘!你可算回来……怎么了,姑娘你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兰妈妈上前拿出新帕子就给她擦泪水,心里担心的不行,她尽可能能得看着自己的姑娘,想从她的神色上看出些什么,兰妈妈现在后悔极了。
张淼这会儿忐忑激动的心情还在交织,见到两人忍不住的哭了出来,但想到三爷没有拒绝自己,那一切还是有机会的,又突然笑了起来。
“兰妈妈,春雨,三爷他没有拒绝我。”
刚才还有些着急的两人,听到这句话动愣住了,什么三爷?哪里的三爷?她们怎么不知道。
春雨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淼,手还紧紧的攥着兰妈妈的胳膊。
“姑娘说的可是谭三爷?!”
兰妈妈也这会儿也想起了,她心里的惊讶不次于春雨,三人站在黑漆漆的院子里,静静地没有说话,等都在消化着这个消息。
“天凉还是先回屋里再说,春雨一会儿和我先去做饭,让姑娘歇歇。”
兰妈妈也说不清,不知怎么的确认张淼下午找的是谭毅,她的心里也放心不少,这会儿也不急着询问,倒是赶紧做些吃食才是真的。
三人回到屋里,春雨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张淼,兰妈妈去打了一盆温水。
“姑娘先洗洗脸,一会儿我们就去做饭。”
“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一时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她们都紧张的不敢出声,最后还是兰妈妈打破了宁静。
“谁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可是门外却没有人回应她,兰妈妈装着胆子打开了门。
不知三人怎么得,这会儿都觉得门外的人不简单,不是寻常事。
兰妈妈很快给张淼揭秘了,门一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刚才送她回来的洗砚。
张淼坐在屋里也看到了,放下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快步的走了过去。
“洗砚管事?”
“姑娘,这是主子让送过来的。”
张淼低头一看,洗砚手里拎着一个红木雕花的食盒,他一身的冷风,瞧着速度应该是轻功来回的吧,估计那个马车这会儿还没到榕园。
“多谢洗砚管事,代我谢谢三爷。”
兰妈妈一声没吭,十分懂规矩的拿出一些碎银果子,“管事莫嫌少,买碗酒吃。”
洗砚看兰妈妈往他腰里塞,一个闪身退出了几杖远,冷着一张脸看着兰妈妈。
“榕园的人都没有这样的规矩,还请收回。”
张淼伸手拦住了兰妈妈,握住她的手后又抬手拍了拍,“既然管事不要就算了。”
见她们收起了银果子,洗砚再次上前。
“主子要我带句话给姑娘,让姑娘早做安排,将东西都收拾好,明早就会有消息。”
洗砚说完抬手作揖,随而转身就消失在夜空里,三人站在门口都傻傻的想着这话的意思。
“兰妈妈,你说三爷是不是答应了,是不是说明早就会来接咱们。”
张淼激动的眼睛湿润,抓着兰妈妈的手不肯撒,像是一个巨大的惊喜砸到她的头上,明明开心的不行,却又觉得有点不现实。
兰妈妈倒是没有她这样乐观。
“姑娘,你真的想好了吗?谭三爷虽然是个好的,可是他那个身子骨……”
“妈妈,我想好了,三爷这次帮我,就是对我有大恩,我不奢求和他长相厮守,也不奢求他一心系于我身上,以后真的成了,我会好好照顾好他的。”
兰妈妈知道,自家姑娘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只是执着于离开这里,逃脱那李大富的婚事,却不曾考虑过自己的未来。
春雨接过去食盒,放在桌上打开就看到,里面都是热腾腾的食物,都是她们不曾吃过见过的,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兰妈妈,吃过一餐饱饭后,也看开了。
姑娘先躲过这一劫再说,以后她会照顾好姑娘,不管她们未来姑爷能熬到什么时候……
张淼的确没有想很远,因为她眼前的难关都未必迈的过去,未来离着她太远,不如先想想现在怎么活。
这一天,从天不亮就奠定了它的不太平,张淼没有什么家当,主仆三人收拾了四五个小包袱,也就算是收拾好了,天色已经黑透,离着天亮还有几个时辰。
虽然说嫁娶没有这样急的,但是三爷已经说了那样的话,她们还是期待的。
三人刚睡下,张府的门就被敲开,门房的人衣服都没有穿整齐,就往大房那边去。
半个时辰的时间,整个张家灯火通明,谭家的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脚步生风的进了府。
张廷带着全家老小站在前厅,见谭家的老夫人过来,张廷赶紧躬身行礼。
“好了,不用多礼,我老婆子今日过来也是失礼了,咱们也就不讲这些虚的,今日过来老婆子我也是有事求你,所以今日我坐不得这上位。”
谭老夫人说着,就坐在了宾客下首的椅子上,张廷上前还要说点客气话,谭老夫却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今日这个时候过来,也是被逼无奈,时间赶得紧,所以张老爷卖老婆子我个面子,把你家的姑娘都叫出来,顺便把庚帖也带着。”
这话一出,别说是张廷了,就是张王氏也都蒙了。
“老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点突然着人送来拜帖,还是急匆匆的这个时候过来,定是有什么大事,可这和姑娘家有什么关系?
“老婆子要是没有记错,我们两家是有婚约的。”
是啊,是有婚约,那也不是深更半夜谈的事情吧?这是什么事急成了这样?
“嗯嗯,是有,老夫人只管明言,张某能做到的定会做到。”
“好,张老爷大气,老婆子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今日我幺儿恶疾突发,神医也是束手无策,正在我悲痛之时,偏巧一个游方术士经过,未曾见面就把我儿之事说的条条应上,他说我儿需要辰时之前冲喜,才可保得性命,可这人也不是随便找的,一番查算,此女乃是张家女,还得是庚月生人的,耳后一颗朱砂痣。”
冲喜?谭三?
张廷和张王氏对视一眼,虽然都是谭家人,但是三房之前就和三个兄长分了家,没有什么家业,身子骨又是个风吹就能倒的,虽然有经天纬地之才,可也是个土埋脖子的人呢。
“老夫人是不是记错了,咱们两家订的可是和炎章的婚事,这……三爷是炎章的叔叔,这……这婚事……”
张廷想要和谭家联姻,看上的可是谭家大房以后的前程,朝中有人好说话,到时候他捐个闲职,摆脱张家世代商贾的身份,以后他的子孙也可以抬头做人。
谭老夫人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她淡定自若的坐在那里,左手搭在右手上转动着玉戒。
“张老爷这是看不上我儿?老身虽然一心向佛,不管家中之事,但也不是耳聋眼盲之人,听闻张大人想要将婚约改给嫡女,那老身为何不可将长孙换成幺儿。”
一句话将张廷和张王氏都堵在了那里,悔婚换人的确是他们先出的主意,现在人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终究是自食恶果。
张王氏自然是不会将自己的女儿送过去,但是谭家说须得庚月生人,还得耳后有痣。
家里一共就三个姑娘,但三姑娘一下生就夭折了,养成人的就两个,可巧都是庚月生的,虽然年纪不一样,但是月份却是一样的,至于耳后有痣……
“梁妈妈,快去小院子,将四姑娘请来!”
第12章 见家长
张淼因为今天的事,心里惴惴不安,虽然她比兰妈妈和春雨睡得早,可也只是躺在那里,并没有真的睡着,看着自己的帐幔愣愣的出神。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比之前洗砚敲的还要着急,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张淼原本就没有睡着,这会儿听到这样急促的敲门声,赶紧披上了衣服,这边她刚下床,那边兰妈妈已经点着灯烛过来。
“姑娘别急,老奴这先去看看。”
春雨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往张淼这边跑,“姑娘莫怕,我先服侍姑娘穿上衣服吧。”
这边两人忙着穿衣,那边兰妈妈急匆匆的回来。
“姑娘,好像是谭家出事了,不知真假,三爷……三爷他……”
“谭三爷怎么了?!”
“好像是……是不大好了。”
兰妈妈一句话说完,春雨惊讶的张大了嘴,张淼往后退了一步,神思摇晃的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不会的啊,怎么可能,今日我去的时候,他明明……他,他还和我说话,虽看着并弱了些,但也不像是……不会的啊。”
张淼嘴里一边说着,眼眶子就慢慢的红了,她不光是担忧自己的事儿,更是因为惋惜那样好的人,她人生里给她点了一盏希望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