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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眼睛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蓝悦从中看到更多的是责怪、埋怨甚至是恨意……
  一瞬间,脸上褪去了血色,苍白如纸,蓝悦望着李红秀在警察的帮助下离开了房间。
  “悦儿,不是你的错,是我疏忽了。”站在一旁的慕宁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望着蓝悦无助害怕的神情,心生不忍。
  本来是派人在李家附近看着的,但因为明天就开庭了,想着也不会出差错,尼克便将人撤了回去。
  谁知道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是谁干的?”
  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的颤抖,静默了会儿,蓝悦掀开眼皮,一双透彻晶莹的眸子被淡淡的水汽覆盖,她的眼底隐忍了太多情绪。
  “如果是祁家的人出尔反尔,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原谅他们!”
  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拉开,欧式大钟镜面反射的光线很弱,微黄的光照出了蓝悦单薄的身影。
  她一头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后,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划出一道悲伤而坚强的弧度。
  蓝悦还有慕宁先跟着警察去了李家勘察,李家原本的小公寓经过大火的熏烤,早已成为了一片面目全非的废墟。
  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蓝悦回到车上没有勇气再去看李家的房子一眼,自责让她陷入了沉默。
  如果不是她坚持要让李红秀起诉祁莹莹,李家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太任性,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闭上眼睛,她似乎还能回想起李红秀离开时的眼神。懊恼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蓝悦纤细的手被默默看了她许久的慕宁牢牢抓住。
  慕宁好看的眸子忧伤地望着蓝悦,过于单薄的唇紧抿着,看着她难过他比她更要自责。
  “我们去医院看看李家人吧!悦儿,是你告诉我,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觉得自己错了就更要去承担后果。”
  “好!”
  蓝悦纤瘦的身体窝在座椅里,长发散落,挡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了一个尖尖的下巴,纵然害怕,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李红秀的父母身体本就不好,被困在火里吸入了多多浓烟,对他们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病房里面,他们戴着呼吸面罩,时不时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而对面的加护病房,李红秀的弟弟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砍在头上的那一刀从太阳穴一直蔓延在嘴角,丑陋的疤痕毁掉了他原本稚嫩清秀的面孔。
  李红秀坐在轮椅上,望着弟弟的脸,泣不成声。
  “大夫,他脸上的伤口就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吗?”
  “没有,我们已经尽力了!那么长又那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留疤?”
  外面廊道里,被蓝悦缠了许久的医院大夫有些不耐烦了,一边回答一边绕开她急匆匆地离开了。
  得到答案的蓝悦却还是不死心,她不停地打着电话,找朋友帮忙联系最好的整形医生。
  见蓝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慕宁站在一旁,迟疑了许久才忍住没有上前阻止她。
  他知道如果现在不让她做点什么,她心里肯定会更加不好受。
  “我后悔相信了你们!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帮我,其实就是在利用我。我太傻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但我还是抱着侥幸。所以现在我特别恨我自己,你们跟祁家人一样,根本没有把我们的死活放在眼里,你们只为了你们自己达成目的……”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情绪接近崩溃的李红秀再也忍不住,沙哑着嗓音哭诉、责怪。
  她现在满腔的怒火和恨意,连累着看所有人都充满了怨恨。
  “悦儿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她不是你想的那样,请你不要在她面前说这些话。没有保护好你家人的人是我,所以你该恨的人是我。”
  清润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李红秀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她以为进来的人是蓝悦,却不想是慕宁。
  曾经她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慕宁,因为她从来没见过像慕宁这样的男人。
  这个男人如遥远星辰般神秘,如大海般深邃迷人,明明就站在你面前温柔笑着,你却永远也没办法读懂他的心思。
  也许他就是生而高贵,像她这样的人永远只能仰视他,而他的眼中只有他想要守护的那个人。
  “比起她对我和我家人做的事情,我说她几句都不能说吗?”李红秀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她红着眼睛低下头,嘶哑的嗓子发出很微弱的声音,类似喃喃自语,“也对,蓝小姐是你的妻子,不管她了做什么你都会帮着她说话……”
  李红秀的话音落下,身后久久没有任何动静。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飘进她的耳里,脚步声响起,慕宁没有打算再劝她什么,神色略显清冷的准备离开病房。
  慕宁的沉默却点燃了李红秀心中压抑的情绪,她的脑海里浮现的是之前慕宁给她做诊断,叮嘱她吃药的画面。
  “除非我弟弟醒过来,否则我明天绝对不会出庭。”
  丢下一句狠话,李红秀以为慕宁会因此停下脚步,但是没有,静默许久,病房里只剩下了她和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弟弟。
  病房外面,蓝悦坐在休息椅上,蜷缩着身子,脸埋在环起的胳膊里,慕宁带着素净味道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她才将巴掌大的脸抬起来。
  “如果李明今天没能醒过来,她明天不会出庭。”
  “不行!这样的话不正是让他们的目的得逞了吗!他们之所以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就是为了阻止她出庭呀!”
  李红秀的弟弟李明刚刚做完两个大手术,今天是绝对不可能醒过来的,那么就等于说李红秀明天不会出庭,这就等同于放弃了上诉的机会。
  蓝悦得知之后,十分不赞成,她想要进去找李红秀,但是被慕宁给拦住了。
  望向慕宁一双干净而又柔和的眼睛,蓝悦皱了皱眉头,神色渐渐变得恍惚起来。
  她慢慢坐回椅子上,抬手拂开挡住视线的碎发,“是了,这是她的决定,我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事已至此,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能挽回的我们尽量去挽回,挽回不了的只能顺其自然了。”
  慕宁再次叹了一口气,他靠窗站着,窗外细碎的光照进来,拉长了他的影子,安静的廊道,两个人定格成了一副半明半暗的画面。
  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奇迹发生,这天李明也没有醒过来,而第二天,李红秀自然也没有出庭。
  父母和弟弟受伤让她害怕了,她选择了退缩,最终选择了放弃上诉。
  祁家还有沈、陆两家得到消息开心不已,尤其是祁莹莹,她既意外又惊喜,原本还跟家里人生闷气,当即消了气。
  云芳也没想到李红秀会放弃上诉,意外过后,替女儿感到松了一口气。
  而祁家唯一不觉得意外的人就是祁宴君,梨园别墅,黎一尧将李家近来的遭遇一一告诉了他。
  斜倚在沙发上,祁宴君狭长的凤眸半眯着,唇角勾着一丝既像是嘲弄又像是无奈的弧度。
  “从他们将李红秀从疗养院带走我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不用查我也能猜得到这件事情是沈家的人做的,沈家的底线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不过这样也好,莹莹小姐总算没事了。”黎一尧看得出来祁宴君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心下觉得奇怪,“而且老爷那边说已经拿到了刘维的病历和尸检报告,我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让你跟刘维的死划清关系。”
  第七十六章 一场交易
  “我这边的事情确实应该尽快解决了。”
  祁宴君揉了揉眉心,被翎羽般浓密的睫毛覆盖的眸子,幽暗而深邃。
  如果他不尽快找机会解释的话,这锅他就得替沈家背了。
  想到以后蓝悦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祁宴君就忍不住头疼。
  “一尧,去查一下这次沈家找的谁对李家动的手,将动手的那几个人给我带过来。”
  “嗯,我这就去办。”
  祁宴君之所以急着让黎一尧将这几个人找出来,是因为他知道,蓝悦也一定在找这几个人。
  海城依旧是祁家的地盘,很快,黎一尧就找到了这几个人。
  祁宴君神色寡淡地望着被五花大绑丢到自己面前的几个小混混,眼里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估计用不了多久,蓝悦就会过来找他了吧!
  感觉到面前的男人周围的气场越来越森寒,被绑过来的几个小混混不由面露惊恐之色。
  “少爷,外面有一位客人想要见你,说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客人?”
  “她自称是慕夫人。”
  “让她进来吧!”
  慕夫人这三个字让祁宴君的眸色沉下来,他似笑非笑地勾着唇对着佣人吩咐。
  果然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第二天下午,蓝悦就亲自过来找他了。
  穿着一身随性的灰蓝居家服站在落地窗前,面容慵懒而不失俊美的祁宴君目光一直落在大门处。
  铁门打开,佣人领着一个身材纤细高挑的女人走了进来。
  “坐吧!这是你最爱的慕斯蛋糕,我早上让佣人准备的。”
  “你早知道我会来?”蓝悦望着面前笑容明媚的男人,眉头紧紧皱着,一脸戒备。
  她让尼克去找那天在李家放火并且刺伤李明的人,结果却被告知人在祁宴君这里。
  虽然尼克欲言又止,但她还是猜出来,李家人遇害的事情并不一定是祁宴君做的。
  “嗯,知道你会来,所以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蛋糕,你看我对你是不是很有心?”
  “祁宴君,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李家前天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蓝悦情绪激动,白皙的面孔因为怒气而涨红,祁宴君则一脸玩味地望着她,像是一只猫在戏耍自己爪下的老鼠。
  等蓝悦几乎将眼睛都瞪红了,祁宴君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挑着眉头故作委屈。
  “不是我,我最近惹上了麻烦,你应该知道,我怎么可能去再去找李家的麻烦。”
  “但是我查到了,受指使在李家放火杀人的嫌犯在你这里。”
  “对呀!我就是怕你误会,所以才将他们抓到这里来,当着你的面,让他们自己讲清楚。”
  祁宴君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很快,黎一尧就和两个保镖将那几个小混混从梨园的后院带了进来。
  那几个小混混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一个个脸色惨白,见到祁宴君就跟见到鬼一样战战兢兢。
  蓝悦神色狐疑地盯着祁宴君,清丽的眉宇间挤出了两道浅浅的沟壑。
  她不知道祁宴君在玩什么把戏,她知道眼前的男人狡猾似狐狸。
  “告诉她是谁指使你们去李家放火伤人的?”
  “是沈太太指使我们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