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放手一博
“爷若说是呢!”胤禟低头的瞬间,将脸埋入她的颈项间,细细啃咬她的脖颈。
婉兮闻言,小脸微怔,似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回答,眼瞧着胤禟伸手扯她的衣襟,婉兮连忙抬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彼此都带了几分坚持。
“爷,圣驾可就在前面。”婉兮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显然是不愿意随了他的心思。
虽然这表面上看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可是真被人发现,到时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的清的,再者若是有那别有用心的人在一旁撺唆的话,指不定婉兮这条小命就能交代在这半路上。
胤禟面露一丝恼怒,似很不满婉兮的抗拒,细长的眼眸微微瞪大,似要把她的手给瞪穿一般。
“那又如何?你当皇阿玛闲得慌,还管咱们这点闺房情|趣。”胤禟语带一丝不耐地拉着她的手,显然是觉得不高兴。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他向来都是想干什么干什么。
婉兮看着胤禟这副坚持的表情,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道:“可爷就没想过这种事情要是让别人知道,那妾身又该怎么活?”
“啧,等回到京城,看爷还饶不饶你。”胤禟松开手,最终还是顺了她的心思。
胤禟确够霸道,可是他再霸道也挡不住他在乎婉兮,而且就康熙爱惜脸面的性子,这种事情要是真闹大了,他这个儿子倒是不会怎么样,但是婉兮就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了。
越想越憋屈,有那么一刻,胤禟都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着婉兮来南巡了。
婉兮见胤禟这般说,便知道他是真的打消了这个念头,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婉兮心里暗自决定到了驿站再哄哄胤禟,即便割地赔款,那也得把人给哄高兴了。
这不,等到了下一个驿站,婉兮原本是想赔个小心,再哄哄了的,谁这人这般无赖,硬是将她翻来覆去的吃了个干净。
第二天启程的时候,婉兮好不容易才睁开眼,早膳几乎是胤禟一口口喂到她嘴里的。虽然她心里有些恼怒,不过眼瞧着胤禟那股高兴劲,她又觉得其实偶尔胡闹一次也是使得的。
只是接下来的一路上,康熙再没有停下来休整的意思,婉兮和胤禟每天都坐在马车里,看看话本子,说说话,一天挨过一天,没由来地让人觉得焦躁。但是碍于做决定的人是康熙,他们就算有再多的抱怨,那也只能是在心里,而不是在明面上。
好在他们是主子,吃住都有人侍候,虽然赶路的日子的确有些闷,但是有彼此陪着,也还算好。
收到胤禟他们回京的消息,八福晋就再也忍不住,直接找上门来了。胤禟不在,八福晋又是正常拜访,门房不能拦,通知王安也无用。毕竟八福晋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能暗地里阻拦两人见面,明面上却不能阻止八福晋为找九福晋。
董鄂氏自打收到婉兮无事的消息时,就一直处于焦躁的情绪当中。八福晋过来的时候,董鄂氏正在屋里发脾气。
守在门口的珍珠还来不仅进去禀报,八福晋就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举着花瓶正准备往地上摔的董鄂氏,此时的董鄂氏面色狰狞,显然是处于无比愤怒的状态。不过在瞧见八福晋之后,原本显得无神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猛地扔掉手中的花瓶,任花瓶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自己则猛地朝着八福晋的方向走去。那模样好似将八福晋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双手紧抓着八福晋的双手,一脸的急切。
八福晋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一阵冷笑,面上却做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好似她来并不是为了算计,而是想着帮董鄂氏如何度过难关。
她是真没想到完颜氏的命这么大,派出这么多人都未能要了她的命,反而是她派出去的那些人,一个都没能回来,据说遇了前朝余孽行刺圣驾,最后这些人一起卷进去了。虽然她不清楚中间的过程,不过却不妨碍她想置婉兮于死地的决心。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那就做到底,虽然她心里担心自己被招出来,但是事已至此,她就算死也得拉上一个垫被的。
“九弟妹,还是很让不相关的人出去吧!”八福晋反客为主,嘴上说是让董鄂氏开口,实际上她已经替她把主意都拿了。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董鄂氏有求于人,自然是八福晋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珍珠看着董鄂氏这副‘得救了’的表情,心里一阵苦笑,遇上这么不靠谱的主子,也难怪她们个个都要自找出路了。
八福晋一见所有人都出去,不由地看向董鄂氏道:“九弟妹,如今咱们退无可退,不如放手一博如何?”
“放手一博?八嫂认为我们还有一博之力吗?别忘之前的事不仅让完颜氏有了警惕之心,就连皇阿玛说不定都误会了你我的用意。”董鄂氏是慌,是乱,也是急昏了头,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自己的处境一清二楚。
事实上正是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处境才会更加焦距,害怕自己被责怪,害怕自己这一次就真的再没有退路。
“误不误会有什么区别吗?”八福晋轻轻扬高了音,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的神情,语气更是极近嘲讽,想来对于康熙骂她‘妒妇’的事还心有怨恨。
当初胤禩被指责,连着她和良妃一起被责怪,那样的评价直接断了胤禩的所有可能,八福晋心中岂能不怨恨。
可是她怨恨又有么用?
那个人高高在上,即便八福晋再骄傲,再能拿身份说事,她也知道她再高的身份在康熙面前都算不上啥,甚至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被打落尘埃。
“对啊!误不误会又有什么区别。”董鄂氏嗤笑一声,暗自嘲笑自己的天真。
她和八福晋都是半斤八两,她们都是被万岁爷厌弃的人,即便有着嫡福晋的身份,却没有稳固的地位,谁也不知道她们的苦楚,只一个劲地要求她们这样那样。想到这里,董鄂氏脸上露出几分讥诮的笑意让人看着端是诡异。
侥是八福晋这般胆大的人触及董鄂氏现在的目光都觉得有些心里发毛,她一直知道董鄂氏是条毒蛇,虽然愚蠢,却隐含危险。
“现在你是怎么想的?安安静静地等着他们回来收拾咱们,还是放手一博,拉个垫被的。”八福晋暗自收敛一下心神,略带蛊惑地道。
“都到了这个地步,八嫂问这话不是取笑于我么?”董鄂氏暗自攥紧双手,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深入骨髓的愤恨。
对于董鄂氏来说,婉兮就是一切的原罪,她会落到这个地步,全是因为她。现在她已经走到这一步,肯定是退无可退了。若是这样,能拉着婉兮一起下地狱对于董鄂氏而言也不失为一次快事。
董鄂氏这句话一说完,八福晋便不由地笑了起来,“九弟妹还是那么爽快!”
“不是爽快,是无路可走。爷为了一个完颜氏可以什么不要,甚至不念我们之间的夫妻之情,那我为什么不能拉着他的心肝儿一起去死。”董鄂氏双眼早已被愤怒染得通红,神情更显癫狂,好似索命的厉鬼一般,让人看得寒毛倒立。
八福晋微不可察地退了一步,她的确是想放手博上一把,却不想眼前的董鄂氏竟像亡命之徒一般,毫无顾及的,让她颇有些忌惮。
她是想让她玩命,不是想陪着她一起玩命。
“九弟妹,既然你下定了决心,那么咱们就再合作一次,这一次,拼了咱们两条命,也得把完颜氏给拉下来。不过有件事,咱们可得事先说好,不论咱们谁因这事被审问或者担责,都不要供出对方,只说是自己一人所为便是。”八福晋想着自己的打算,不由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相信不管出什么事,她家爷都会护着她的,而且他们夫妻的情况再差也不过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至多也就是不要那个廉价的贝勒身份。而董鄂氏恰恰相反,胤禟早已对她失了耐心,只有她自己不断地纠结,自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她。
此刻董鄂氏心里也抱着一丝侥幸,若到时被发现的人是八福晋而不是她,她有没有可能逃过一劫。她的情绪不断地翻涌,各种可能不断地涌进她的脑海,那一瞬间,就连她自己都认为自己是有一线生机的。
“八嫂放心,若真到了那一刻,也请八嫂做到。”董鄂氏眼里闪过一丝算计,面上却一脸真挚地道。
八福晋瞧着董鄂氏这表情,微微愣了一下,她倒是真没有想到董鄂氏还有这般天真一面,随后笑道:“当然。”
董鄂氏望着八福晋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安,她想也许她应该留点什么证据,否则到时她怕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既然如此,八嫂,咱们交换一个信物吧!”
“信物!”八福晋心里一惊,似没有想到愚蠢如董鄂氏,居然也有如此精明的时候。
“对,咱们既然是以命相博,那总得互相信任才是。可凡事有例外,我这也是先小人后君子。”董鄂氏摆着一脸端庄的笑意,此时倒是有了分嫡福晋的风姿。
第二百六十一章 活该
“对,咱们既然是以命相博,那总得互相信任才是。可凡事有例外,我这也是先小人后君子。”董鄂氏摆着一脸端庄的笑意,此时倒是有了几分嫡福晋的风姿。
八福晋盯着董鄂氏脸上的笑意,莫名地觉得有些刺眼,甚至暗自后悔自己小看了董鄂氏,否则现在也不会被她怼得进退两难。
她是要人背锅,不是要给别人背锅。但是现在瞧着情况,怕是不如她想得那般美好。
“九弟妹说得是,凡事的确需要多思量思量。”八福晋讪笑两声,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转念一想,她与董鄂氏多有交际,双方之间有对方几件贴身物件,很是平常,便如董鄂氏所愿,交换了所谓的信物。
事实上信物一事,也只有董鄂氏自己才把这当成一回事。
两人达成协议,又细细商量了好一会儿,八福晋才起身告辞离开。
王安一直让人盯着正院里的动静,他虽然不知道八福晋和福晋之间到底商量了些什么,不过依他收到的消息,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想到这里,待八福晋离开之后,他便立刻给胤禟送了消息。
董鄂氏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虽然依旧焦躁,但神情之中却透着一丝疯狂,这让侍候她的珍珠和胭脂都十分担心。
董鄂氏和八福晋看似寻常的会面,可接连好几天,两人单独呆在屋里,一呆就是一两个时辰,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也不信。
反正不管她们的计划如何进行,这二人都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婉兮不得好死!
八福晋为了见董鄂氏,摆了那么大的阵仗,这事想让人不知道都不行。消息传到四福晋乌拉那拉氏耳朵里时,乌拉那拉氏眼里不可避免地闪过一道暗芒。
别人不知道八福晋和九福晋想干什么,她只要稍稍动动子就能猜出她们凑一起的目的。不过她并不打算阻止,更不打算告诉别人,毕竟她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跟完颜氏也脱不了干系。
若她没有夺去爷的目光,也没有哄得弘晖的信任和依赖,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一个弟妹计较的。可惜就可惜在完颜氏太没有分寸,做事也太绝,否则她又怎么会花大把的心思,甚至冒着大不违都想要她的命。
眼下,她同八福晋们一起算计她的事,虽然不清楚怎么就跟行刺圣驾沾上了边,但是乌拉那拉氏清楚,这一时半会的,她怕是很难再像从前那般风光了,没瞧见这苏培盛天天都送药来么。每每一碗药喝下去,她便全身无力,什么都做不了,吃喝拉撒全依靠别人,她觉得屈辱却又不得不接受。
在这府里,胤禛便是天,他若说不,就不会有人说好。即便她是这个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她也得看着胤禛这个主子的脸色行事。
眼瞧着圣驾就快要到京了,她得想办法让胤禛停了她的药,不然她这个雍亲王福晋的脸要往哪搁。
“福晋,可是要喝点水?”春嬷嬷一进来就见乌拉那拉氏皱拧着眉头,一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样子,不由试探地问了一句。
乌拉那拉氏闻言,抿了抿唇,才发现嘴唇有些干干的,不由地点了头道:“也好。”
春嬷嬷端着水杯,小心地喂她喝了半杯水,眼瞧着她拧成一团的眉头依旧未曾松开,不由轻声问道:“福晋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乌拉那拉氏想了想,才开口说道:“本福晋就是在想,本福晋得怎么做才能让爷消气。这药喝憋屈,更喝得无奈。后宅算计,本就是看手段高低,这一次是本福晋太过大意,可要让本福晋就此认命。”乌拉那拉氏摇了摇头,拧着眉头,一脸不甘地道:“本福晋做不到。”
“福晋何必为难,只要有大阿哥在,王爷总会为福晋留上几分余地,这次的事情到底牵涉甚广,若王爷不亲自处理,换了别人,福晋怕是难以全身而退。”春嬷嬷见她一脸不甘心的模样,不由地轻声细语地帮她分析道。
行刺圣驾这种事,不管是真还是假,只要沾上,那都是大罪。春嬷嬷虽然不知道这事是如何发生的,但是就冲着王爷的举动,就知道他如此费心地将福晋摘出来,除了往日的情分,主要是为了大阿哥。
作为长子,也是嫡子,只要不出意外,大阿哥肯定会是王爷的接班人,这一点谁都无可否认。
“对,嬷嬷这话在理,不管本福晋做了什么,只要爷还在意弘晖,就不得不将本福晋给保下来。毕竟一个有污点的额娘对于孩子而言,无论如何都是有影响的。”乌拉那拉氏双听了她的分析,双眼迸发出一阵惊喜,甚至连嘴里药味都不再让她觉得心烦。
她怎么就忘了,只要有弘晖在,爷就算再不喜她,也得为她打算一二。
“福晋明白就好。这事毕竟涉及圣驾,福晋还是稍安勿躁,等着王爷将一切都处理好再行打算,以免太过冒进而扰了王爷的布局和打算。”春嬷嬷见乌拉那拉氏打起精神来,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乌拉那拉氏模样憔悴,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一会儿生无可恋,一会儿咬牙切齿,特别是收到八福晋亲自去了郡王府的消息,神情更是古怪,春嬷嬷心里着急,可又寻不到适合的时机开口。现在这样就好,有精神,却跟着八福晋她们瞎掺和。
她知道福晋多谋略,可是对上不管不顾的八福晋和愚蠢无知的九福晋,很多谋略其实不管用。这人呐,一旦无所顾及,那就跟亡命之徒没什么两样,很显然现在的八福晋和九福晋都是这种人,同她们合作,无疑就是与虎谋皮。
“嬷嬷说得有理,若不是嬷嬷提醒,本福晋怕是又要走错路了。”乌拉那拉氏只要想到胤禛花了心思保住她,这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满足的不得了。
她们妯娌三人,只她一人是亲王福晋,也只她一人有王爷帮着将事情摆平,其他两人怕是还没反应过来这事有多厉害,一个劲地作妖,之后怕是难以收场。
也罢,目前爷对外宣称她病重,既然病重,那很多事情不必再计较,只待这一切都过去,她再行谋划便是。
“嬷嬷,扶本福晋起来。”乌拉那拉氏心里有了打算,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颓废了。
“是。”春嬷嬷轻轻地扶起她的身子,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扶着她的胳膊,微微用力让她靠在床头。眼角的余光微微打量着她的神情,见她的精神微微好转,心里也不由地放下心来。
主子好,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才能好。是矣,春嬷嬷是绝对不会希望乌拉那拉氏倒下的。只是王爷那边的态度明显有些古怪,若真是想让福晋避一避的话,这药不该天天送,可要说王爷是想要福晋的命,那该直接一些,一副药就毁了她的身子。可是王爷的态度莫名,反而让人有些拿不准他的心思。
当然,春嬷嬷也不认为自己能猜到胤禛的心思,她这般费尽心思地打算,也不过是想让自己临老了有个保障。毕竟她已经了快要荣养的年纪,不想临到了最后再翻船。
胤禛不知道乌拉那拉氏的心思,他只知道他不能再让乌拉那拉氏折腾下去。这次好在有九弟帮忙把她摘出来,否则不说乌拉那拉氏的命,就是他多年来的努力也要毁于一旦。
如此惊险的境遇,胤禛要是再不处置她,别说大位,就是这整个府上下百十多条命,他都不能保证。
待苏培盛过来时,胤禛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淡漠地问道:“药可是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