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书房,胤禟没开口之前,就直接挥手示意林初九和苏培盛在外守着,他自己则大步往内,看来是不想他们的谈话有第三个人知道。
“四哥,弟弟今儿个过来,是有一事要征求四哥的意见?”胤禟向来不是那矫情的性子,在府里纠结的时间太长了,在这里,见到胤禛之后,他反而不纠结了。
胤禛抬起头,看着胤禟面带一丝坚持的模样,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对劲。自打他们解开心结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严肃的胤禟,往日的他做什么事都是一脸从容的样子,即便生气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隐忍,难道又是关于他的事。
胤禛到现在都记得胤禟他们几个弟弟是如何维护他的,这样的兄弟之情每每让他感慨,甚至庆幸当年没有因为自己的固执而错过这段兄弟情。
他是真的太孤独了,也太渴望别人的关怀和温暖了。
他以为成家就能有一个温暖的家,可惜乌拉那拉氏也好,这后院的女人也罢,各有各的小心思,时间久了,他也就看明白了,那种心思慢慢地就转到了儿女身上。倒是胤禟他们的兄弟之情,来得意外,却也让他最为珍惜。
每每当他们为了维护了而同德嫔等人周旋时,他心里暖暖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佟母妃当时说得有得有失指得是什么!
“九弟,何事让你如此,可是因为我的事让你为难了?”胤禛看着胤禟,语气里不自觉地透着一丝歉意。
“四哥,弟弟不让人进来,就是想跟你说说德嫔娘娘的事,你不会已经忘了咱们该早日了结此事吧!现在德嫔娘娘刚解禁,地位略显尴尬,不管是为她自己还是为了老十四,定然会想法讨好皇阿玛。而皇阿玛正因着太后的事伤心不已,德嫔娘娘抓着机会,保证一如从前,每每都能借助这往生之人往上爬。”胤禟说到这事时,那语气里的不屑真真是毫无隐藏。
胤禛闻言,面色一怔,回想德嫔这一路往上的经历。之前不曾细想,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而现在经胤禟这么一提,胤禛突然发现这往生之人意有所指,等想明白,他不由得面色大变,看向胤禟的目光不由地带着一丝询问。
胤禟瞧着胤禛那陡然变得惨白的脸色,心里莫名地有着一丝不忍,但是他心里也清楚,这事一直瞒着只会增加四哥对德嫔那个老妖婆的纵容。说什么母子之情,真正在乎的不过就是四哥这个傻的,人家那只是当成对付他的筹码。
“四哥既然已经猜到了,又何必想要逃避呢!之前弟弟是想给德嫔娘娘留上一丝余地,可惜有些人并不这么想。占尽了好处,还怪被她利用的人不够尽心,所以四哥,咱们不能再这样小打小闹了,是时候下决断了。”胤禟说这话不是逼胤禛,而是让他面对现实。
胤禛闻言,抬手的瞬间原本是想将手中的笔放下的,却不想因为心不在焉的关系,弄得墨汁都溢到了砚台外。
胤禟瞧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寻了把椅子坐下。任由他自己思量,这事儿他才说到德嫔利用谁他就已经这样了,再提及佟皇后怕是反应更大。
罢了,慢慢来,只要他能想通,这件事还是能处理好的,毕竟他在同婉兮商量过后就已经开始布局了。他就不相信毁了佟皇后的画像和灵堂,皇阿玛还能像现在这样纵着德嫔。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胤禛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他一脸凝重的表情,想来这事对他的冲击太大了。
“九弟,你说她为何就能如此心狠,明明都儿子,还是一再被她当成垫脚石的儿子,她怎么就没有一丝怜惜呢!”胤禛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的精神气好似一瞬间被抽离了,看着显得有些颓废起来。
胤禟瞧着这样的他,语气略带不客气地道:“四哥,要我说这还是客气的,想想佟皇后,就连过逝之后不也一再被德嫔娘娘当成垫脚石么?”
“这——”瞪大双眼,胤禛神情激动,实则是难以接受这一连串的打击。
胤禟倒不是想挑那不好的事说,而是真心为胤禛打算,毕竟要坐上那个位置,有些人就不能成为他的阻碍,若一直这样放任,日后他们就算是成事了,德嫔顶着一个生母的名头,他们能如何,大清可是以孝治天下。
“四哥,你若不信,咱们兄弟今天就赌上一局?”胤禟抬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他,不容他有任何的逃避。
身穿紫色锦袍的胤禛原本瞧着就显得冷俊,再加上他周身习惯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按理应该是他好的气息较强才是,而这一刻却是胤禟占了上峰。
胤禛的情绪有些焦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德嫔上位还有这样的猫腻。以往德嫔总是骂他白眼狼,觉得他向着佟额娘,现在看来,她不是怪他不好,而是恨他没能像佟额娘一样躺在地上当她和老十四的垫脚石。
“赌什么?”
“就赌德嫔娘娘会不会去景仁宫,又会不会利用佟皇后来拉起皇阿玛的愧疚之心。”胤禟眯着眼眸,嘴上说得客气,脸上的神情却是百分之百地笃定。
他说这话绝对是有底气的,因为要对付德嫔,此举就是最关键的一步。
若是德嫔真的改邪归正,不再利用佟皇后,指不定胤禟还会手下留情一分,可惜这人呐,一旦在某件事上尝到了甜头,就舍不得放下这个机会了。他派人盯着永和宫和景仁宫,如何能不知德嫔打算,怕是等到皇阿玛动心思准备去景仁宫的时候,就是德嫔要表演的时候了。
胤禟想到这里,眉头不自觉地皱拧成一团,想来是为自己曾经的那一丝犹豫感到可笑,对上那种老妖婆,该直接打死才是,留有余地也不过就是让她想法再次作乱。
胤禟静静地等着,就在他以为胤禛不会回答的时候,胤禛不由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声音清冷地问了一句,“九弟会说这些话,想来不应该只是说说而已,九弟应该是有什么打算吧!”
“对,弟弟今日过来要得就是四哥一句话,这一局赌还是不赌?”胤禟对上胤禛的双眼,一字一句,丝毫没有退让。
第四百零六章 审视
“对,弟弟今日过来要得就是四哥一句话,这一局赌还是不赌?”胤禟对上胤禛的双眼,一字一句,丝毫没有退让。
“九弟,你这是早就将爷给看穿了?”胤禛看着毫不退让的胤禟,一阵苦笑,他以为自己早就把一切放下了,现在想想,若他真的早就放下了,之前不会一直小打小闹,现在亦不会觉得犹豫。
胤禟坐在胤禛对面,从之前到现在,稳稳当当的,看似平静却又丝毫不让,可以说他不似以往,真的半点退路都不给。他不管胤禛沉默多久,反正就这样一直等着,等着他回答。
“四哥,在这件事上,不只是弟弟,其他人亦看得清清楚楚,你明知道不会有转机,却一直耐着性子等。可四哥,你有没有想过这会让你错过什么?将来又会给你造成什么样的阻碍和威胁?”胤禟说着说着,这语气就不自觉地重了起来。
胤禛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相反他很是看重胤禟他们的这份兄弟之情。眼瞧着胤禟气得够呛的胤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九弟,四哥明白你的意思,德母妃心里只有老十四,就算将来爷登上那个位置,只要她还是爷的母妃,只要她想护着老十四,那爷就必须妥协,否则就是不孝,对吗?”
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放在桌面上的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因着用力过度,手背上的青筋毕露,看得出来这个事实他心里明白,只是下意识地不想面对。
“四哥既然清楚就应该早就打算。皇阿玛的病虽说不是太重,可是谁能保证后面会如何?德嫔娘娘若真是一朝翻身,那咱们之前的努力不说全部白费,却也散了大半。”胤禟见他肯面对,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慢慢地缓和了些,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神态丝毫不掩饰。
为了不让胤禛心里留有不必要的疙瘩,他也算是费尽心思。他不能怪胤禛重情意,他只怪德嫔太能作死。
“九弟,话都说到这份上,四哥若还犹豫也对不起你的一片心意。这一局咱们赌了。四哥知道你肯定另有安排,只是顾虑着四哥一直没有动手,这一直以来都是四哥的不是。所以接下来这一局,咱们赌,而九弟也不用再犹豫,有些事是时候该结束了。”胤禛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思及德嫔的种种苛待,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站在他这边的兄弟,而不是一个将他利用到了极至却还恨不得他死的母妃。
这一刻,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当晚,胤禟回府时喝得烂醉如泥,让婉兮看得连连摇头。
清漪院里,烛光依旧,屋里的蜡烛都点上了,光线瞧着并不暗淡,也许是因为婉兮讨厌屋子里暗淡的关系,一到晚上,清漪院里必然是一片明亮。婉兮坐在床前,拿着湿帕轻轻地帮胤禟擦拭手脚。醉成这样,还想让他起身洗漱是不可能的,而她不放心其他人侍候,就只能是自己的侍候。
不过,她侍候的心甘情愿。
对,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真的打从心底的在乎,不说为他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可除去不想为他安排别的女人,她是真的愿意为他做尽一切。毕竟在婉兮看来,再无人能像他这样一心一意地将她捧在手心上了。
从进府到现在,胤禟真的尽其所能地宠着她,纵着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依着她,让她能在别人面前抬头挺胸地走好每一步。也许这个男人不是天下最好的,但是却是最适合她的。婉兮曾问过胤禟喜欢她什么?胤禟的回答很简洁,说是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属于他的。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但是婉兮当时心里却甜甜的,比任何时候都来得高兴。
“骗子,说不会再喝醉的,又喝醉了。”婉兮嗔怪地说了一句,起身的瞬间,将一旁的水盆端到了一旁,又吩咐小厨房送来醒酒汤,她小心翼翼地喂他喝完,见他睡得安稳,没再叫难受,这才宽衣在他身旁睡下。
等到婉兮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缓起来,原本以为早就醉倒的胤禟却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看他清明的眼神,再看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揽到怀里的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喝醉了。他的嘴唇动了几下,似说了一句话,又好似什么都没有说。好一会儿之后,他闭上双眼,两人依偎在一起,渐入梦乡。
次日,婉兮从睡梦中醒来时看到倚在床头看书的胤禟,脸上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来,随后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耍赖地不肯起来。
“这是作甚?”胤禟看着巴在他身上的婉兮,语带笑意地问。
“难得爷陪着妾身一起醒来,妾身自然要把握机会多亲近一下爷。”婉兮故作刁蛮地将另一条腿也压在胤禟身上,小脸上尽是得意。
胤禟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这才想起他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陪过她了。越是往后,局势越紧张,他帮着四哥挑大梁,手头上的事情自然不少,再加上他自己的商铺,忙起来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又怎么可能日日睡到日上三竿,别说他还得上朝。
昨日从雍亲王府回来,虽然喝得多,头也确实有些晕,但是他的思绪是清醒的,她说得话做得事他亦是清清楚楚的。正因如此,他今日才想着多陪陪她,却没有想到他这个举动会让她这般开心。
大掌拍着她的后背,看着她耍赖式地巴着自己不放,胤禟也不推她,任她巴在自己身上不说,一只手臂还揽着她的腰,任她孩子气地耍无赖。
两人躺在床上许久,直到婉兮自己耐不住饿要起来,胤禟才跟着她一块起身,等到他们梳洗完毕,差不多已经中午了,两人直接从早膳变成午膳了。
“爷昨日去了四哥府上,说了德嫔的事,四哥答应了。”胤禟一边给婉兮夹菜一边告诉她昨天他喝酒的原因。
“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妾身只希望爷日后喝酒的时候不要一次喝太多。毕竟这酒喝多了也伤身。”婉兮从胤禟的话里听出一丝喜气,料想定是胤禛同意了他们的计划,不过就算如此,该嘱咐的她还是要嘱咐。
别以为说个好消息就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凡事涉及身体健康这方面的事情,她是坚决不退让的。
胤禟瞧着她这副坚持到底的模样,也不反驳,只是了然地点点头。这种事情他尽量,毕竟有的时候不是他不想喝就能不喝的,高兴与不高兴,有的时候都存在一定的必然性和偶然性,不过思及她昨夜说得那句埋怨,胤禟倒是觉得自己应该注意一些,毕竟依着婉兮的性子,他若有什么,定然是她侍候在侧,而他不愿意累着她。
“娇娇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这宫里的事情,爷却是真要多花些心思,毕竟小打小闹这么久,是时候该结束了。”胤禟眯着眼眸,遮去眼底的那一丝寒意,淡淡地道。
婉兮没有说话,只是给胤禟夹他喜欢的菜。对付德嫔这种事,说实话,不只胤禟这样认为,就是她也觉得德嫔此人的存在真的太过碍眼,若他们同胤禛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也许不会在意她怎么折腾,可惜这一世他们改变了路线,那就由不得她来添堵了。
两人用过午膳,婉兮见胤禟不急着离开,便拖着他的手在院子里散步,转了两圈,林初九过来禀明有事,婉兮这才放人。
待胤禟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时候,一旁的听雨立马凑了过来,将刚沏好的茶水放到婉兮手边,见婉兮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轻声说道:“福晋若是想知道,奴婢可以现在就去打听。”
“不必。爷既然没说,那定是不想让本福晋太过担心。而且就爷先前说得那些话,想必多少跟宫里有关。”婉兮抬抬手,阻止听雨的动作,轻声说道。
听雨闻言,觉得婉兮的话颇有道理。真论起来,主子爷的确没瞒过福晋什么事,两人互相信任对方已经到了另人发指的地步。真要有人能离间他们,听雨都想称对方一句祖师爷,因为这成就那真可谓是开山立派了。
“福晋,府里的事情现在多数转由平嬷嬷接手了,几位格格那边主要由豆嬷嬷接手,奴婢瞧着,两位嬷嬷都已经上手了。”听雨见婉兮不想说这些事,便将话题转到平嬷嬷她们身上,算是间接地向婉兮汇报情况。
“那就好。”婉兮点点头,随后又叮嘱道:“两位嬷嬷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你们也多学着点,至于那些有小心思的,好好敲打敲打,别让她们惹出什么事来。”
平嬷嬷和豆嬷嬷给婉兮的印象好得很,再加上太后的关系,婉兮对两人没有什么防备,一上来就委以重任,而平嬷嬷她们显然是感觉到婉兮对她们信任和重视,所以做起事很是认真,只是相较豆嬷嬷的全身心投入,平嬷嬷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却藏着一份对婉兮的审视。
当然,婉兮并不知道这些,她做事一向选择顺其自然,即便心里恨意难平,也没有急着报复,从这里不难看出她做人做事都是非常有耐心的,所以即便她有发现平嬷嬷的不对,她也不会对平嬷嬷做什么,最多也就是想法弄清楚她的用意,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人给调离身边。
“奴婢明白。”感受到婉兮对两位嬷嬷的重视,听雨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暗叹自己没在两位嬷嬷面前拿乔,否则真得罪了两位,她就算在福晋面前再得脸,肯定也少不了一番排头吃。
第四百零七章 请罪
胤禟不在,郡王府里自然是婉兮最大。之前是婉兮不想管,由着后院的侍妾们闹腾,而现在她不想让这些闹了,自然就得让这些人老实起来。
刘氏和佟氏近来小动作不断,可实际行动却还一点都没有,想来两人要不是还没有达成共识,要么就是计划还不周详,若这两样都不是,最差也不过就是她们的计划正在进行中。婉兮在得知刘氏和佟氏联手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唯一的想法便是这两人既然想作死,那她送她们一程也不无不可。
有些仇婉兮虽然可以放下,但是却不允许别人一再挑衅。刘氏她们既然不知足,那她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去迁就别人,毕竟依着她现在的身份,能让她迁就的人已经不多了。
下晌,婉兮招来平嬷嬷,除了询问平嬷嬷在府里呆得好不好外,说得大多都是府里的一些琐事,唯一能让人在意的大概就是胤禟以她的名义置得那些铺子。别以为那些针对她的人死了,她就真的一点都不会计较了,事实上婉兮的小心眼还是很足的。之前她敢跟太后保证说是要对付董鄂一族,这话其并非空穴来风。她到底间接地要了董鄂一族族长的嫡女的命,人家表面表现得再不在乎,心里怎么想谁又知道。
为了自己不在不经意的时候被对方算计,那就得打得对方没有还手之力,因着这样的想法,婉兮对于董鄂一族一直都是抵制和打压的。胤禟虽不解她的用意,只道就算她吃醋也帮着她一起,所以近两年,董鄂一族在生意上收获甚少,真论起来,那是相当地不顺,可谓是做啥赔啥。
平嬷嬷接了账本,看了上面的内容,脸上带着几分诧异,显然她没有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婉兮已经对董鄂一族出手了。她本以为婉兮即便答应了太后,也不会轻易出手,现在想想,倒是她小人之心了。
“福晋,这——”平嬷嬷抬起头,看向婉兮的目光里满是不解。
“本福晋一直知道嬷嬷在等,等着看本福晋什么时候对董鄂一族出手。本福晋之所以不解释,是因为本福晋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对董鄂一族的打压。只是董鄂一族到底是世家大族,除非皇上,旁人难以瞬间将他们打落尘埃的,所以本福晋选择循序渐进,而不是一开始就猛攻猛打。现在这些账本都交由嬷嬷,不是试探,而是相信嬷嬷的能力。”婉兮声音柔和,语调平缓,一字一句交代得清清楚楚,由此可以看出她并非是临时起意。
平嬷嬷看着手里的账本,一脸的怔愣,她看着婉兮面前的那些账本,就知道这些生意绝对不小,否则岂能让董鄂一族吃亏。伸手打开账本,细细看了一下内容,她才发现就算自己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内容给震惊了。
九爷会赚银子,这事别说宫里宫外,那是整个四九城都知道。可是她却不知道眼前这位九福晋也同样会赚银子,瞧这摊子铺得,看似杂乱无章,却是样样都有涉及,甚至相辅相成,要说这不赚银子,那还有什么事是能赚银子的。
难怪,难怪九福晋会接下这个重担,她本以为她是为了让太后走得更安心一些,现在看来她的确有这个实力,即便这个实力还不足矣摧毁董鄂一族,但是她相信假以时日,动摇董鄂一族的根基是迟早的事。
“福晋,老奴向您请罪了。”平嬷嬷说着,便直接跪了下来。
“嬷嬷,你这又是何必呢!原本这事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你心有疑惑也正常。不过现在咱们把话都给说开了,那日后嬷嬷就得帮我多费些心思,毕竟这偌大的郡王府,里里外外都需要我的操持,忙碌之下难免会有疏忽,到时就只能请嬷嬷多帮着分担了。”婉兮伸手扶起平嬷嬷,说罢还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的情绪 。
平嬷嬷看着由始至终都未曾怀疑自己的婉兮,心里不由地迸发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老奴定当尽心尽力。”
不管是为了太后,还是为了能对得起婉兮的这份信任,平嬷嬷想她都没有拒绝和懈怠的理由。
听雨几人候在一旁,个个垂首敛目的,显然都没有想到婉兮会这般爽快地将自己名下的商铺统统交由平嬷嬷打理。不过转念一想,她们也就明白了,能得太后信任的人,谁没几分真本事,而这样的人即便有太后的交代却也不一定就是真心,能用此举收服对方,这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以德服人嘛!讲事实,摆道理,也比用一个谎去圆另一个谎来得强。
等到平嬷嬷带着账本出去了,婉兮倚在引枕上,整个人慵懒至极,哪里还有刚才的果敢爽利。听雨几个瞧着,觉得自己可能侍候了一个假福晋,否则变化怎地如此之大。
“福晋,为何要这么急着将这一大摊的事都交给平嬷嬷?难道是有人做得不好,让福晋生气了吗?”听雨嘴巴向来比别人快,再加上人固有的想法,临阵换将,或者突然换人,那都是领差事的人出了差错。
她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听琴她们就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听雨被她们瞪得一愣,但是该问的她都已经问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