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藕断丝连’本不是凤朝国的毒药,而是从西域流入的。”
“西域?”凤轻彤美眸骤然一紧。
小玖从未去过西域,而他又中毒多年。能神不知鬼不觉以西域毒药下手的,除了那狗皇帝,还能是谁?
白苏并未察觉凤轻彤的异样,一脸神秘地继续道:
“若想让小王爷彻底解毒,必须得要西域特有的天山雪莲作为药引。”
“那就去寻天山雪莲便是。”凤轻彤强自压下心底的怒火,冷声道。
“你当天山雪莲是地里的白菜任你拱?”
白苏一脸鄙夷,没见过世面的样儿吧。
“天山雪莲生长在西域最高的山峰,千年难得一遇,又必须在开花之际摘下,才能完整地保存药性。
“且不论西域现在可还有天山雪莲。就算是现在派人去寻,不熟悉西域的地形地貌,想找也得看运气和天意。”
也就是说,将性命赌在天山雪莲上,本就是无解。
“我不信运气和天意。”
凤轻彤轻声道:“哪怕派遣穆王府所有人手,只要有一丝希望,翻遍西域也无妨。”
“我提醒你啊,穆小王爷患病多年,恐怕是不足岁便中了此毒,如今多年下来,早就侵染五脏六腑,不足五百年以上的天山雪莲,是无法根治的。”
毒入肺腑、又多年受创,便是人康复了,身子都掏空了,得好吃好喝且养着,说不定还能补足十之五六。
想恢复全盛的身子,断不可能了。
凤轻彤沉默了。
是了,就算现在派人去西域,又岂知会不会有那般好的运气?
“现成的呢?西域进贡凤朝国多年,总会有那么一两株天山雪莲吧?”
“皇宫有一个,去年皇上病重用掉了。”白苏摊手。
天下奇药,可逃不过他的法眼。
这份能解小弟凤玖之毒的药引,有了等于没有,让原本有希冀的局面变成死局。
所以白苏才没有提及药方。
凤轻彤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再想想。”
只要知道需要天山雪莲,暂且打听着便是了。
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凤轻彤告诫自己,万不能急于一时。
“我弟你救不了,这事儿不能作数。”凤轻彤将一盒“君心”放在桌上,准备套路白苏。
她还没忘记,答应金蝉救治金铭的事。
“凤轻彤!那是你们没有天山雪莲,关老子什么事?”
“神医连个天山雪莲都没有,好意思出来混?”凤轻彤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你,你……”白苏眼前一黑,差点翻个白眼,人就此被气死过去。
“想证明你的医术也行。再帮我救个人。”凤轻彤双手抱臂,眯着凤眸提条件。
“你还有完没完?”
白苏气得从凳子上跳起来,浑然没了翩翩贵公子的气度,翘着兰花指直指凤轻彤的鼻尖:“你别得寸进尺!”
当他白苏是那么容易出手的吗?说治一个就治一个,说治两个就治两个?
“一百盒?”凤轻彤歪头提条件。
白苏眼睛一亮,又立刻被理智压下:“你少来!就是给我一千盒,我都不会再答应救人了!”
居然讽刺他没有天山雪莲!
对哦,身为神医,他怎得都没想着给自己攒个天山雪莲?
争执的功夫,白苏思绪抛锚,被凤轻彤带歪了节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来。
不对!
白苏猛然晃晃头,痛声道:“你少转移话题,赶紧把十盒‘君心’拿来,给本公子清账!”
他今日会踏足穆王府,皆是因了那份举世无双的“君心”。
“若是太子请你出手呢,你愿意多救一人么?”凤轻彤幽幽地反问,眼底促狭。
白苏不耐烦地挥手:“你怎能跟太子相提并论?他是……”
发觉自己险些入套,白苏气得把牙根咬得直响。
又来了!这个狡猾如狐的女人!
“因为他是你的知己,可对?”
凤轻彤轻轻摇头:“你心思单纯,可别错把豺狼当知己。”
跟太子比起来,眼前的凤轻彤貌似更像豺狼吧?白苏一想到这丫头步步为营,利用香料最终勾得他来为穆小王爷看诊、看不好还怪他没有天山雪莲,就一阵气闷。
“你在心底骂我。”凤轻彤十分笃定地道。
“你卑鄙无耻,还用得着说嘴旁人?”白苏冷哼一声,准备拂袖离去。
凤轻彤望着白苏拂袖要走,火上浇油道:
“我无耻得光明正大,不像有些人虚头巴脑。白苏,你最好祈祷太子一辈子不向你开口求助。”
先埋下怀疑的种子,总有一天,那种子会长成参天大树。
“太子是真心与我相交!”
大门都没出,白苏心有不甘又折返回来,一屁股坐到凤轻彤面前,气怒地瞪着她。
“你再多嘴,我便不配药方了。”不论找不找得到天山雪莲,解“藕断丝连”的解药,只有他能配。
呦呵,拿小弟凤玖的小命相要挟?
少女轻轻托腮,仍旧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你信太子,我信自己,咱们打个赌如何?”
好歹是堂兄妹,多年互相了解,她还能没白苏看得准么?
神医白苏少年成名,多年来更是备受推崇。怎能忍受自己看人不准、错认知己的耻辱?
“赌什么?”白苏挑眉,不服输地望着凤轻彤,明显不准备善罢甘休。
“若太子确实待你如知己,同你交好无欲无求,算我输,天山雪莲不找了,那‘君心’我再送你十盒,自此之后,绝不登门。”
“好,本公子赌了!”白苏趾高气昂地点点头,那他赢定了。
“太子若不是真心待你,那你便帮我再救一人。无条件救人。”
朱唇轻启,这一次凤轻彤也学聪明了。
“你不治穆小王爷了?”白苏神色复杂。
凤轻彤竟拿弟弟的性命做赌。想到她方才为了穆小王爷恨不能拼命的模样,眨眼的功夫,凤轻彤便要推他出来送死?
这赌注,未免太大了些。
漂亮的丹凤眼流光溢彩,凤轻彤眉梢微挑,“你怎知,输的人不是你?”
太子同狗皇帝一样,自私敏感,虚伪薄情。怎会是对白苏真心相待?若非别有所图,她把脑袋割下来给白苏当凳子坐。
可惜了白苏,竟将太子引为知己,白瞎了这份赤诚之心。
被凤轻彤那双饱含同情的眼睛看得恼怒,白苏这一次当真拂袖离去。
可爱的春娟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凤轻彤,又不好丢下公子自己留下,便追着自家公子走了。
“公子,等等春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