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七皇子觐见。”
皇帝思虑片刻,选择了与世无争、行事稳妥的七皇子入宫议事。
七皇子入宫后不过半刻钟,便听到御书房内皇帝笑声连连。
龙心大悦,说明七皇子凤珹在皇帝面前得脸了。
等七皇子凤珹离宫时,那张平平无奇的容颜上,也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穆王府,凤轻彤书房。
“意料之中。”凤轻彤对七皇子凤珹逐渐浮出水面一点都不惊讶。
能够暗地里搅动风云的七皇兄,装与世无争装够了,想率先挑起大皇子和太子的火力,他也好从中牟利。
户部尚书周家,便是七皇子凤珹悄然出手、卖力拉拢的对象。
就连周诗雅,都被卷了进去,还天真地怀揣着一颗真心,以为自己在七皇子面前能够与众不同。
白皙的指尖轻轻敲了敲太阳穴,凤轻彤将周诗雅的事情甩在脑后。
七皇子凤珹跟狗皇帝在宫中议事,究竟议了什么事?
锐利的丹凤眼划过一道精光。
这件事必然跟皇子有关。
若是祁曜在就好了,说不定这厮脑子一抽,能给自己一点不一样的线索。
既然暂时没有线索,凤轻彤也不着急探究。
风起必然云涌,不会有什么能悄无声息、不泄露任何蛛丝马迹的。
清冽明亮的眸子落在天边,只等夜色沉静下来,她就要继续练习轻功了。
半夜,穆小王爷凤玖被吵醒,那声音细细索索的,仿佛布料互相摩擦一般,又仿佛树叶沙沙,令人睡不安生。
穆小王爷凤玖索性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便起身打算探看一二。
“你不必跟着。”穆小王爷凤玖按下睡在脚边的蜗牛,低声道。
他披着外裳,打开房门一看,好么,屋顶上两个人不停穿梭,动作快得时候,俨然变成了一道道残影。
“那,那不是三姐和天青前辈吗?”小弟凤玖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玩啥呢这是?!
二位这轻功练得,太扰民了!
轻快灵动的白色身影越来越快,直到脱力,少女清脆的声音才从房顶上传来:“不来了不来了,累死了。”
天天跟遛狗似得,跑得凤轻彤腿都快断了,却没在武学上有新进展,她都快失去耐心了。
“小丫头片子才练了多久,就喊苦喊累的,啥时候才能修炼成高手?”老头儿嫌弃地吐槽,压根没给凤三郡主留面子。
说完,天青老人头一低,就叫住了蹑手蹑脚准备回房的穆小王爷凤玖。
“小王爷,你说小老儿说得对不对?”
本不想招事的小弟凤玖被逮了个正着,对上三姐戏谑的丹凤眼,讪讪一笑:“那个,您二位忙,别管我了。”
“小玖,你也想学武?”凤轻彤飘然从房顶飘落,别说她喊苦喊累,这些日子的训练还是卓有成效的。
在一次次耗干内力、充沛内力、再继续消耗的循环往复中,凤轻彤不但轻功精进了不少,还拓宽了筋脉。
未来想修习更高级的功夫心法,身体底子算是合格了。
“我也可以吗?”小弟凤玖信以为真,双眼骤亮。
“白苏说你吃完这服药,起码得养个几年才能真正习武。不过,强身健体还是可以的,需要给你找个师傅吗?”
凤轻彤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人选,并非无的放矢。
小弟凤玖忙不迭点头:“想想想!”激动的像得到玩具的猫儿似得。
少女眼底划过些许笑意,揉了揉小少年的头。
“还不回去睡觉?”
小弟凤玖讪讪地吐了吐舌头,冲着天青老人拱手行礼,赶紧走人。
回到屋里,穆小王爷凤玖还没睡着,就再度听到房顶响起了清脆的瓦片声。
“我为啥出去看热闹,你们心里是一点儿数都没有啊……”
吵死了。
穆小王爷凤玖将枕头扣在脑袋上,委屈巴巴。
深夜降临,七皇子府后门出去一辆马车,无人的京城街巷里,马车蓦然进了大皇子府的后门。
墙脚,裹着褴褛的衣裳打盹儿的乞丐蓦然没了瞌睡,偷偷躲到墙根一边观察大皇子府,一边偷偷瞄着时辰。
直到一个时辰后,马车从大皇子府悄然离去,无声无息地回了七皇子府。
清晨,一个中等身材的乞丐支着拐杖绕到穆王府后门乞讨,得了两个干净馒头,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消息送入凤三郡主的院子。
“又去大皇子府了?”凤轻彤伸手,任由玲珑为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象牙白撒花烟罗衫。
“是啊,奴婢看哪,他们就是不安生,面上你好我好,背地里鸡鸣狗盗!”玲珑气愤地道。
“……”“鸡鸣狗盗”是这么用的?
待穿戴好,凤轻彤接过字条,看过一遍,便顺手让宝萝烧了。
“七皇子凤珹现在想彻底捆死大皇子这条船,就不怕太子跟五皇兄联手收拾他们么?”
凤轻彤有些不解。
相较于早早投诚太子的五皇子凤玚,七皇子凤珹在皇帝面前,是最不得宠的儿子了。
不受疼爱的皇子,待遇还真不如一个当红的奴才。
七皇子凤珹这般急赤白脸地傍上大皇子凤珏,万一押错了注,皇帝中间出了岔子,岂不是乱象丛生?
七皇子讨不到什么便宜的呀。
凤轻彤总觉得这其中差了关键的一环,她快步走到书房前,默默地写下四个字:七哥夺嫡。
除非七皇子凤珹想要的,就是这乱象丛生。
“那不是正中下怀?”穆王府也希望诸位皇子之间,是越乱越好呢!
凤轻彤轻轻敲了敲桌上覆盖着的三张纸,明眸闪过一道精光。
现在的形势,只能见招拆招了。
“今天是不是要给明姝姑娘送香料的?”
凤轻彤转头去问宝萝,得到肯定回答后,她沉声道:“我们一起去。”
“是。”她要再探一探明姝姑娘的底。
可惜今日极不凑巧,凤轻彤跟宝萝抵达千金坊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明姝姑娘,而是听说她去城外寺庙上香,午后才归。
听闻此事,凤轻彤也不失落,便让宝萝将东西放下,二人回了“来盒脂粉”。
金蝉早早整理妥当,她坐在柜台前,不知道在写写画画着什么。
“你在弄什么?”凤轻彤好奇地凑上去看了一眼,发现没看懂,都是一些奇怪的符号。
“我专门记账的符号,郡主无需见怪。”知道她看不懂,金蝉的口吻没有丝毫轻蔑。
“民女有一事,要同郡主商议。”
凤轻彤点头,“走,去后院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