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不难。”凤轻彤静静地看着远方,不少渔民正摆弄着手里渔网,不少人今日都毫无所获。
“只要能够汇聚民心,官运复兴只在朝夕。”
打响官运和金楼名声的第一炮就变得万分重要。
“如此,便要多仰仗二位了。”
苏杭都转运使杨进知晓,二人确实想为苏杭盐务尽绵薄之力,他断没有将好事往外推的道理。
“还是要先仰仗大人尽快帮我们把手续签印过了。”凤轻彤脸着皮厚提条件。
金楼都买好了,金蝉已经招募了一批活计,连小六都被使唤着来回跑趟子张罗铺面翻修的事。
手续办不下来,空吆喝也没用啊!
凤轻彤和金蝉跟“来盒脂粉”一样,这次的金楼的名讳也简单干脆,就叫“一栋金楼”。
杨进听到“一栋金楼”这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瞪眼。“俗极至雅”,这名字得赶紧抢先占用了才是。
“哈哈哈,自然自然!下官陪完太子,便亲自督办手续过签事宜。”杨进笑着冲二位拱拱手,提出告辞。
眼看着太子的人已经簇拥着那丰神俊朗的男子朝河畔来了,他得赶紧迎迎。
“大人自去忙。”凤轻彤点了点头,便跟金蝉一道潜入人群之中,免得被太子发现首尾。
凤轻彤易容了太子认不出来,可她不敢保证太子也不认得金蝉。
黄金即将到手,半点风险都不能冒,否则前功尽弃。
今日,太子殿下先在驿馆内召见苏杭都转运盐使司一众官员,商榷盐运发展、整饬私运之事。并下“坚决抵制私运”诏书,着苏杭都转运盐使上下官员全力配合,清缴私运、驱撵盐贩。
一通沽名钓誉后,太子亲临淮河沿岸,指点江山。
“让一让,让一让!”
“别挤别挤,太子殿下就在前面呢!”
“推啥啊,再推撞着太子,脑袋都得搬家!”
沿街百姓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又听说未来天子意欲铲除私运,此乃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所有人都想看看,太子会如何处理私运、整饬盐务。
凤轻彤躲入人群众,见太子如同那马戏里的猴子一般,被百姓赏玩调侃看了个稀罕,还自我感觉良好地不自知,丰神俊朗的容颜越发意气。
“太子果然如郡主所料,来苏杭沿岸沽名钓誉了。”
金蝉被簇拥的人群推推搡搡,却仍紧紧跟在凤轻彤身畔,不曾掉队。
“免不了的。”凤眸讥诮微挑。太子跟狗皇帝一样爱惜羽毛,来江南一趟,怎会不挣些美名回去?
人群中,赵家的二小姐在苏杭城是个散户商人,父母皆靠小买卖撑起家业,她上有姐姐一个,下有一个弟弟,中间的女儿最受偏疼。
今日听说太子殿下巡游淮河,她兴奋地想去瞧个热闹。路上却被人流跟丫鬟冲散了。
“别,别挤了。”赵二小姐虽然轻呼着,却仍旧被人头攒动的人流带入那热闹的最中间。
不知怎么的,赵二小姐一跌一撞地,突然被人搡进了一片无人的空地,摔倒在地的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一只锦衣素手伸出来,那醇厚磁性的嗓音仿佛能勾住人的魂魄似得,“姑娘还好吗?”
赵二小姐望着那金丝锦绣盘旋着的龙袖,脑子“嗡”地一下,浑然忘记了反应。
天潢贵胄的太子殿下,竟然,竟然扶她起身了。
男子五官英俊无双、恍若天神,露出一抹温和贵气的笑容,扶着赵二小姐起身,淡淡嘱咐道:“小姐当心些。”
说着,他扭脸吩咐侍卫看顾好沿街百姓,便继续前行了。
赵二小姐连道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痴痴地目送太子殿下离去的身影,很快被官员及沿街的百姓淹没。
那抹英俊无双的身影,从此成为赵二小姐心头的朱砂痣。
百姓们稀罕太子不仅仅是因为没见过储君,而是想看看,那么多京官儿巡查盐务,最后都灰头土脸地离开。太子殿下会不会有所不同。
这份激动兴奋里,藏着三分看热闹的自得、暗搓搓期待太子出丑的坏心思。
“诸位,为保江南沿岸百姓安居乐业,本宫欲整饬盐务,令百姓再不受私运滋扰。今在此立誓,不清私运、不离江南!”
太子殿下丰神俊朗、剑眉星目,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不少百姓忍不住拍手叫好!
望着百姓大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英朗男儿越发意气风发,打开折扇轻扇两下,朗声道:“盐务不肃,本宫誓不归京!”
“好!”
“太子殿下英明!”
“殿下未来定然是明君哪!”
……
淮河两岸一派粉饰太平,太子眼底都是精光,面上应承着势要处置那些上下包庇的官员云云。
若是以前,杨进定然闻之信之,热血沸腾。
当知晓私运一直都掌握在太子手中后,杨进已然看穿面前这位储君,不过是个爱惜羽毛、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杨大人快跟上吧,太子走了。”旁边的同僚忙不迭拽了拽杨进,杨进赶紧收敛心神,跟在太子身后装相,偶尔应和太子两声。
随着太子的离去,人群中不少窜动着歌功颂德的几个百姓悄然离开,隐入大流人群中,在狭小的街巷里失去了踪迹。
感情这几个喊得最凶的,居然是太子寻来的托儿。
茶楼之上,太子和那些托儿的行事皆落入凤轻彤的眼中。她冷嗤一声,收回视线:“走,回客栈。”
金蝉一言不发,默默跟上。
客栈内。
“乖徒儿,你就带为师一起去嘛!”天青老人蹲在凳子上,一脸恳求。
“你都能带白苏,还不能带上小老儿?!”喝花酒这种事,怎么能少了他!
桌边的白衣少女岿然不动,明亮的丹凤眼闪烁着淡淡的精光,瞟向天青老人。
“师父,我让白苏去秦淮河畔是有要事,不是去喝花酒。”
少女神色一本正经,不似作伪。
“胡说!我都听到了,你跟白苏就是要去喝花酒。喝花酒就是你俩的正事儿!”天青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还想糊弄小老儿?他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么!
“师父当真要去?”凤轻彤一脸为难,“可是我银子不够了。”
天青老人也知道,凤轻彤为了开金楼,率先垫付了手中所有的银钱。大家还能安然住在这苏杭客栈的豪华客房里,乃是因为白苏补付了半个月的房钱。
“小老儿请你们!”
天青老人嘴快,脑子却没跟上,凤轻彤压根没给老人家反悔的机会,激动地一拍桌子:“那就这么定了。”
“定啥了?”天青老人一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