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瞪大眼睛转了一圈儿,就看到祁曜如同灼热耀眼的太阳,骤然横下,手中绣春刀直指黑衣人面门!
“哧!”
血肉被刺破的响声,那黑衣人不可置信地瞪着祁曜,至死都没想明白他到底是如何躲开那一击的!
祁曜横刀抽出,血渍顺着长刀流下,缓缓地滴落在地。
武阵阵眼已破,所有黑衣人眼睁睁看着武功最高的老大在祁曜手里走不出一招,瞬间各自的招式都跟着凌乱起来。
祁曜再不留手,不过数招,就如同收割性命的绣春刀,让所有黑衣人成了刀下亡魂。
长刀支地,祁曜捂住腹部的旧伤。
冷冽锐利的薄唇紧抿,祁曜唤来自己的高头大马,低声道:“去找她。”
高头大马低鸣一声,撒开蹄子狂奔起来。
十里外。
“……才五盒?凤轻彤,你不要得寸进尺!要不是我帮你拉了仇恨,太子撞见你在江南能轻易放过你吗?”
尖刻的娘娘腔在马车里不住地跟凤轻彤争论,只为多要一盒香料。
“太子见到你跟苍蝇叮有缝的鸡蛋一样,没我他能放过你吗?”
凤轻彤口齿伶俐,也是个不轻易认输的主儿,噎得白苏一口气没上来,不住地咳嗽起来。
“你,咳咳,你把本神医比作有缝的鸡蛋?粗俗!粗鄙!”
“你脱俗别要香料。”
甩脱太子之后,凤轻彤和白苏的马车以默契的方式重新聚首。
他们途中行进慢、又专门绕开官道,什么小路隐蔽走什么路,期间还撞见了飞奔而去的七皇子及太子车队,看上去很热闹的样子。
望着两个皇子狗咬狗,凤轻彤所有计策皆达成,心思都活泛了不少,也有心情跟白苏斗嘴了。
车顶上,天青老人和乔林盘腿而坐,时不时地四处观望一番。
“好像有什么动静。”天青老人武艺高强,很快就察觉到有人靠近。
乔林闻言一诧,心道坏了,不会是大人来了吧?
他都回京了真不用救了大人!
“我去看看。”乔林心头犯嘀咕,哪里还坐得住,便运轻功先行查探一二。
凤轻彤敲了敲窗棂:“乔林干什么去了?”
“看看谁来了。”天青老人倒挂金钩落在窗畔,捻着胡子道:“好像是那姓祁的后生。”
祁曜?他来干什么。
凤轻彤掀开马车帘:“九叔,快些。”
“是。郡主坐稳了。”
九叔“驾”地一声,马车便以比方才快两倍的速度疾驰而去,白苏一个没坐稳,整个人摔进了车厢里,嘴里尖叫着:“凤轻彤你个杀千刀的!”
不就多要你两盒香料吗?至于这么暗算人么!
跟在后方的小六亦策马扬鞭,驶着马车紧赶慢赶。
快马行了不到三里地,凤轻彤便看到乔林正奔向晕倒在马背上的祁曜,生死不知。
凤轻彤秀眉微挑,心头划过一丝异样。
“白苏,起来。”
“干啥?”白苏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刚才摔着他的事,他可还记仇着呢。
玲珑笑嘻嘻地将白神医搡出去。小姐是担心祁大人的性命呢。
“救人。”
凤轻彤可不给神医反驳的机会,拎着人下马车,朝着祁曜去了。
天青老人挂在马车壁上,看看前头的乖徒儿,又瞅了瞅马车里的胖丫鬟。
“他俩有情况?”
玲珑还没来得及说明,宝萝就已经骄傲地扬着下巴:“师公这话就不对了,是祁大人暗恋小姐,小姐没情况。啧啧,祁大人必定是上辈子修了无数的福报,才能得小姐这般重视。对不?”
宝萝撞了撞玲珑胖嘟嘟的胳膊,玲珑讪讪一笑:“对对,宝萝说得没错!肯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一辈子哪儿够啊!”
“没错。”
“……”天青老人朝天翻了个白眼。
这种鬼话,就算面对乖徒儿凤轻彤,他老人家也是夸不出口的。
凤轻彤拽着白苏去探祁曜的伤势,柔白的小手刚碰到祁曜的手腕,男子如墨冷硬的双眸便警惕地睁开。
看到是凤轻彤,冷厉的男子眼底划过一抹柔情,冷意稍褪。
“你受伤了。”凤轻彤说得是肯定句,漂亮的丹凤眼瞟着玄色飞鱼服,有些血渍已经干涸成了墨黑色。
真脏。
“不是本座的血。”祁曜强撑着从马上下来,落地的瞬间脚一软,跌进一个消瘦清冽的肩膀中。
“啧。”
一声似笑非笑的轻啧声,让祁曜的耳根都跟着红了。
凤轻彤及时地托住祁曜的胳膊,将人拽在自己的肩头,稳住了祁曜,没让他翻倒在地上。
鼻翼间萦绕着凤轻彤淡淡清冽的体香,祁曜泛着寒意的眉眼瞟了一眼同样伸出手的乔林。
乔林的手还没碰到自家大人,就求生欲很强地在空中转了个弯,抱住了自己。
“大人,你还好吧?”
太肉麻了,还是给自己点温暖吧。
“把人放下放下!这样本神医怎么看?”白苏气哼哼地叨叨着,凤轻彤“哦”了一声,就毫不留恋地松开了祁曜的胳膊,任由男子滑坐在地。
似乎担心祁曜真的摔着,男子落地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凤轻彤运内力将他轻轻托了托才放下。
冷冽的薄唇悄然抿起淡淡的弧度。
凤轻彤心疼他。
“都说了不是他的血,你还站在这里干嘛?”
“要你管?看病,庸医。”漂亮的丹凤眼四下瞟着,就是不看地上的祁曜,压下心底涌上的淡淡别扭。
白苏压根没发现凤轻彤和祁曜之间淡淡的情愫,没好气地嘟哝了几句,便给祁曜诊脉。
不诊不知道,一诊吓一跳。
白苏打量着祁曜,那眼神跟看神经病似得,盯得祁曜发毛。
“做甚?”若知当世神医是这等半吊子,祁曜刚才就不装了。
“你咋活到今天的?”
白苏上下打量着祁曜:“亏空得这么厉害,还有这么高的武功,变态啊!”
祁曜:“……”
凤轻彤:“……”
被祁曜逮住过的天青老人:“……”
“外强中干,旧伤积郁,早晚有爆发的时候。祝你好运。”
白苏拍拍手起身,“起来吧,装重伤半天,难为你了。”
祁曜也跟着翻身起来,被把完脉再装重伤,就有点打脸了。
“他没受伤?”凤轻彤歪头,戏谑的凤眸瞟着祁曜,似乎想从男人冷厉黑沉的面皮里看出些许端倪来。
那刚才……是在装可怜博同情么?
“累的。”祁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扯谎:“本座自始至终都没说自己受伤。”
过度解读,不怪他。
“……”白苏这次回过味来了,朝天翻了个白眼,没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