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彤。”大皇子凤珏摸了摸被太子白打了一耳光的脸颊,心头恨恨。
大皇子府跟穆王府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这死丫头竟如此算计他!
可恨大皇子凤珏数日来借酒消愁,以为自己计策落空败北于太子,失落了许久。
闹了半天,是落入了凤轻彤的套中套!
二人浑然忘记了往日是如何埋汰穆王府的颜面、根本没将穆王府当成皇家血脉的势利眼做派,只记得凤轻彤从二人手中谋得了他们想要的东西而心生怨怼。
“紧接着,那死丫头便跟老七联合,在苏杭将本宫的私产换成了铸铁!”太子殿下一边说,一边铁青着脸挑拨道:
“这金子就算便宜了你,本宫也没这般难受,可却偏偏便宜了名不见经传、资质平平的老七。他一向可都是帮着你的。”
最后一句话,太子说得意味深长。
大皇子凤珏一想到老七自始至终都在诓骗他,拿他和母妃当刀子使。整饬盐务的美名、户部尚书的亲家,都落到了老七的头上,大皇子凤珏就恨得后槽牙直痒痒。
十万两黄金哪!够他包下整个千金坊了!
“太子,事已至此,你我若再争锋下去,必定让老七那厮捡了便宜!倒不如咱俩联手,先除了穆王府那贱人,再斩断老七的生机……”
大皇子凤珏眼底划过一抹阴寒的冷光。
素日不对付的两兄弟系数发现,他们被七皇子凤珹和穆王府的凤轻彤耍得团团转。
“大皇兄所言甚是,凤轻彤接二连三坏了本宫大事,又挑拨你我二人的情义,必要除了才好。你说怎么做,本宫定然全力配合!”
这会儿太子倒是不叫大皇子凤珏“王八蛋”了,左一口“大皇兄”、右一口“兄弟情义”的,虚伪得很。
凤轻彤这个贱人不除,难消太子心头之恨!
此刻,皇家这两兄弟早就忘了,他们口中喊打喊杀的凤轻彤,是嫡亲的三堂妹。
“既如此,此事便交给为兄,太子殿下只要配合便好。”大皇子势要以斩杀凤轻彤,来找补回在太子身上丢掉了的颜面。
最好在收拾掉蹦跶的凤轻彤时顺便给太子致命一击,也来个计中计!
大皇子凤珏心生毒计,面上微笑和善地道:“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冰释前嫌,那凤轻彤意欲挑拨皇家兄弟阋墙,实是天理难容!这一次,为兄就算替天行道了!”
“不错。但本宫也得提醒皇兄,那凤轻彤诡计多端,数次算计你我,此次诛杀计划断然不能掉以轻心,否则祸及己身可就得不偿失了!”
大皇子凤珏自告奋勇,本就是太子煽风点火的结果。大皇子当马前卒,太子渔翁得利还不脏手,岂不妙哉?
本想着让穆王府自生自灭。可那贱人跳脱得太过厉害。
天山雪莲、神医白苏,还有那十万两黄金的私产,系数给老七做了嫁衣。太子如何能忍?
嗜血的眸子划过一道锋芒。
既如此,就让本宫看看,你凤轻彤有几条命跟本宫斗!
心怀鬼胎的兄弟二人把酒言欢,为了对付凤轻彤暂时放下对准彼此的尖刀,意欲谋划穆王府。
大皇子府内粉饰太平、谋划凤轻彤的小命。
而正主本人过于潇洒,走街串巷,恨不能让所有百姓都看着,一身素裳的安平郡主才回京没多久,就大喇喇地带着丫鬟前往千金坊逛去了。
路上,不少人都瞧见了这位胆大包天的郡主身后跟着一胖一瘦两个丫鬟,不畏惧任何人打量的眼光,挺胸抬头自豪地进了千金坊。
不知道得还当这主仆三人进了什么神圣之处呢。
“郡主不容易啊,做个脂粉生意还得亲自前去送货。”
“别看同是皇亲贵胄,混得不行一样得看人脸色吃饭。”
“你说,郡主和那千金坊的明姝,不会最后都许给永庆侯府的许二公子吧?
“风尘女子哪有得选……”
百姓议论纷纷,不知是更同情“出身贵族却没个贵族命”的安平郡主多一点,还是更同情“像大家闺秀却没投个好胎”的明姝姑娘多一点。
老鸨再度见到凤轻彤,神色讪讪:“今儿又是哪阵风将郡主您给吹来了。”
刚回京就开始搅和千金坊,老鸨心道自己的命可太苦了。
“不管是什么风,只要别是老板娘您告状的风就行。”
玲珑笑眯眯地往老鸨的领口塞了一张银票:“我们就是给明姝姑娘送点口脂,您行个方便?”
一听又是来送口脂的,老鸨的双眼一亮。
只要明姝买了“来盒脂粉”的物件,都都少不了孝敬老鸨的那一份儿,她自然开心。
收了银子,老鸨立刻换上一张活泛热情的嘴脸,命也不苦了、嘴也灌蜜了:“哎呦,玲珑姑娘这话说的,上次的事情都是误会!”
说着,她便将凤轻彤一行引到了楼上。
明姝姑娘早就备好了茶点,直觉告诉她,凤三郡主也该来了。
“这些日子明姝姑娘过得可好?”
凤轻彤浑然没有来做客的自觉,不等明姝相邀,她便自然地坐到茶几边上,端起了明姝刚刚沏好的热茶,一饮而尽。
“有郡主照拂,明姝极好。”
明姝姑娘口气多了三分疏离,同上次清婉动人截然不同。
“你买了这么多,又要送人是么?”凤轻彤话锋一转,仿佛压根没察觉到明姝的不对头,漂亮的丹凤眼落在手边的锦袋上。
上次她们话说到一半,就被自作多情的许卿阳给打断了。
“总是要送人的,留不住。”蒙着面纱的明姝神色仍旧恭敬,淡淡点点头。
凤轻彤轻叹一声,自顾自地给自己沏茶。
“送出去的东西就豁出去了,再想要回来可难。”
明姝神色一晃,打量凤轻彤的神色越发添了几分试探。
凤轻彤以送脂粉喻明姝豁出性命的决心,告诫明姝跟大皇子玉石俱焚并非明智之举。
“既然送出去了,还要收回来作甚呢?”明姝抿了抿唇,漂亮的桃花眼坚定无比。
“郡主同我们千金坊的姑娘身份上有云泥之别,但她们也都曾是好人家的姑娘,被家人如珠如宝地疼爱。”
屋内的气氛蓦然少了几分凉薄,多了几分悲悸。
看来,明姝姑娘心意已决。
“孤胆之勇,逞之无用。”
凤轻彤将茶杯轻轻放下,锐利的丹凤眼微眯:“有生路为何不搏?”
都是送死,凭啥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