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瞪圆了眼睛,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心道老刘哪儿找的人,说话一套一套的,那一口白牙还晃人眼睛。
“我咋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他可不傻,大皇子刚刚解了禁足,今日的夜宴可是顶要紧的差事,万一出了岔子,他跟老刘都小命难保。
“哎呀,我不就是住你们家门东头的孙大吗?你家养了两只鹅、一只鸡、三只鸭子……对了,前些日子还抓回来个猪崽儿呜呜呜……”
“孙大”的嘴立刻被小刘给捂住了,“嘘!”小刘急得跳蹦子。
咋啥话都往外漏呢!
老刘前两天买回来了个猪崽儿,偷偷在院子里养下了。不熟的人还真不知道。
得,是自己人没错了。
“现在信了吧?”“孙大”再度呲牙一笑,闪瞎了小刘的狗眼。
恰逢有人喊小刘去喝酒,小刘忙不迭应了,嘱咐“孙大”几句,便跟相熟的哥儿几个一起去吃酒了。
“孙大”目送小刘离开的背影,笑眯眯地挥手告别。
……
大皇子府前门。
穆王府马车缓缓驶来,凤轻彤从马车上走下来。
不知是不是巧合,锦衣卫都指挥使祁大人也到了。
男子今日并未穿飞鱼服,而是换上了一身绛紫色的锦袍,骑着高头大马的人越发冷厉英俊,那不离身的绣春刀别在腰间,在黄昏下晕出寒光。
祁曜身侧跟着乔木,乔木一脸恭敬地帮自家大人拴马,见到安平郡主后恭敬行礼。
漂亮的丹凤眼微挑,凤轻彤看了看自己的绛紫色裙衫。
二人今日跟商量好的一样,都选了紫色的华服。
“嘻嘻,祁大人肯定偷偷地打听了小姐要穿什么颜色,故意跟咱们穿得一样呢。”
胖嘟嘟的玲珑手脚并用地爬下马车,大饼脸笑得打了褶,一双眼不住地往祁大人衣裳瞟。
凤轻彤似笑非笑地望着祁曜,“好巧啊,祁大人。”
男子神色冷淡地点点头,好像压根没听到这对儿主仆的调侃:“进府。”
“好。”凤轻彤点点头。
一行人走进大皇子府,玲珑还没迈门槛儿,怀里一沉,从天而降一锭银子。
她眉开眼笑,祁大人居然打赏这么多银钱,半个月的零嘴儿都不用愁了。
从正厅内走进一对儿璧人,皆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衣衫,悄然吸引了皇子和诸多官员的目光。
就连早早到来的永庆侯府嫡次子许卿阳都被吸引了视线,忘记了身侧的女伴吴芯月,目光紧随着凤轻彤和祁曜二人挪动。
绛紫色锦袍长裙的少女盛装而来,眉宇刚毅英气,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着,带着傲视天下的孤绝,颇有当朝郡主的矜贵;她身侧一身绛紫色锦衣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祁大人,褪去了几分冷冽阴寒,多了三分人气儿,那英俊的五官锐利如刀,在灯火通明之下显得十分俊美。
“许二公子?”
坐在许卿阳侧后方的吴芯月哪里看不出许卿阳的三心二意,她不死心地又唤了一声,只得了许卿阳敷衍地“嗯”了一声。
吴芯月用力地搅着手中的帕子,许卿阳一双眼珠子都要粘到安平郡主身上去了。
也不知是谁前两日还说安平郡主“张扬跋扈、胸无点墨”来着。
她心头不快,口吻里便带了三分不满:“公子看什么这么入迷,是在瞧安平郡主吗?”
许卿阳蓦然想到那日,凤轻彤说要杀大皇子的话,他忍不住心中一凛。
“有佳人在侧,许某何必去看旁人。”许卿阳视线回笼,收敛心神哄道。
“许公子惯会调侃芯月。”吴芯月眼底越发柔顺,许卿阳眼底的笑意就越发付肤浅。
跟锐利锋芒的凤轻彤比,温柔贤淑的吴芯月实在少了几分味道。
“祁大人,安平。”
大皇子凤珏连“三堂妹”都懒得叫了,对凤轻彤的称呼,还不如对祁曜这个外人来得客气。
东道主冲着二人拱拱手,以示欢迎。
祁曜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凤轻彤面上不带丝毫笑意,“大皇兄解禁可喜可贺,还望大皇兄这些日子安分守己、好好做人,莫要作奸犯科再被皇伯父圈禁了。”
本是一番“劝诫”之言,从安平郡主凤轻彤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带着一股浓浓的讽刺意味。
“本殿下会被圈禁还不是拜你所赐?”大皇子凤珏脸色一沉,咬牙切齿地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想到自己被凤轻彤耍得团团转,还失去了萧国使臣这个助力,他就恨不能撕了这死丫头的嘴。
“哎,那不是太子的功劳么?”凤轻彤装傻,“臣妹不敢贸然领功。”
“……”
大皇子凤珏气得险些呕出一口老血。
“三堂妹此言差矣。若无你算无遗策相助,本宫哪能那般顺利坑了大皇兄呢?”
身形高大、丰神俊朗的太子殿下从容进殿,身后跟着心腹赵康。
“太子皇兄过奖。纳谏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开心到飞起呢。”凤轻彤毫不吝啬挑拨离间,三两句话,就同时挑起了两个皇兄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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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祁曜眼观鼻鼻观心,跟聋了一眼,抱着绣春刀一言不发。
大皇子凤珏恶狠狠地盯着太子,太子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谁都没想到,凤轻彤当面拆穿旧事计策,浑然不给在场的人留颜面。
在凤轻彤眼中,最不值钱的就是“颜面”。
不将众人的“颜面”撕碎摁在地上摩擦,对得起她今日穿出穆王府尊荣的裙衫吗?
赵康阴沉的视线落在凤轻彤的面门,一想到那十万两黄金白白便宜了凤轻彤做好事,他深刻的法令纹带着几分刻毒。
“安平郡主一如既往地伶牙俐齿。”赵康阴阳怪气地道:“在谁的府邸都这般跋扈……”
好在今日过后,这贱人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一股更加阴沉锐利的视线骤然削着赵康的面门而过。
赵康抬头打量,想看看是何人敢如此瞪视他,便迎上祁曜如毒蛇一般冷冽的视线,正如见到猎物露出毒牙一般,带着慑人的威胁。
他的女伴,赵康敢出言不逊?
赵康心头一凛,立刻低头躬身,收敛视线。
那股冷冽如冰的目光骤然散去,赵康松了口气。
“走吧。”
祁曜突然开口,他很不喜欢群狼环伺的目光,更不喜欢这些人盯着盛装出席的凤轻彤。
凤轻彤轻扬下巴:“诸位皇兄,待会儿见。”
“哼,本宫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老大,你可都布置好了?”
太子问话没人回答,他扭头一瞧,大皇子凤珏还以仇视的目光盯着太子的面门呢。
“太子殿下,为兄被圈禁,你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