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阳的白日梦永庆侯夫人不知道,可凤轻彤早就防着许卿阳搞事情。
一大早,穆王府就奉上拜帖,请吴大小姐到“来盒脂粉”一叙。
吴大学士的嫡孙女儿吴芯月,无疑是这场姻缘博弈中的胜利者。
她接到拜帖思索片刻,便决定赴约。
精心打扮后的吴芯月坐着软轿到了“来盒脂粉”,她容貌婉约动人、妆容精致,倒是比以往平添几分神采。
凤轻彤请吴芯月到后院小坐,吴芯月才知,这不大的铺子还别有洞天。
“郡主寻民女,可是为了许二公子?我们二人婚期已定,还希望郡主成全,莫要痴缠了。”
吴芯月刚一坐下,不等安平郡主开口,便竹筒倒豆子一般表决心:“民女是断然不会离开许二公子的。”
他就是自己认定的良人。
凤轻彤也不拦着,倒好一杯茶放在吴芯月面前,淡淡地道:“吴小姐误会了。今日寻你来是为了你,而不是许二公子。”
她抿了抿唇,示意丫鬟奉上东西。
玲珑和宝萝一人捧着一套漂亮的脂粉锦盒,走到吴芯月的面前。
这是应金蝉的建议专门为新娘子设计的喜妆。里面除了卖得最好的口脂、脂粉,还有眉粉、眼脂、胭脂,和特质的香膏。
“要办喜事,自然要用最好的脂粉。”
精明的凤眸微闪,凤轻彤温和地游说:“女子总得在新婚之日对自己大方一些。尤其是,吴小姐还如愿嫁给了自己心目中的良人。”
得舍得花钱才行。
这番话戳中了吴芯月的心坎儿,她轻抚着两种脂粉套盒,皆爱不释手。
“我适合哪种?这价格……”
“价格好说。”漂亮的丹凤眼坦诚认真:“不是还有未婚夫婿帮衬嘛!”
坑谁的银子不是坑。
清婉的女子立刻忘记了自己跟安平郡主曾是情敌的事儿,本就没啥深仇大恨的两个女子放下芥蒂,热烈地讨论起脂粉来。
虽然凤轻彤很少涂脂粉。
“郡主,”夏姝姑娘掀开后院的帘子,“许二公子来寻你了。”
“你让玲珑帮你试试色,再看选哪一套。”凤轻彤草草地安顿吴芯月,便不紧不慢地往前屋走。
吴芯月一听许卿阳来了,哪儿还坐得住?一颗心都被夏掌柜的话勾走了。
夏姝故意当着吴小姐的面儿说,便是为了挑起吴小姐的好奇心。
待会许二公子作死的时候,被吴大小姐撞个正着,岂不精彩?
漂亮的丹凤眼微眯,凤轻彤给了夏姝一个“做得好”的手势,便看向柜台外站着的男子。
一袭白衣如雪的许卿阳长了一副好皮相,眉眼包容温和,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可惜,这厮的伪装面目早就被凤轻彤知晓,她锐利的丹凤眼警惕地盯着许卿阳:“许二公子有事?”
就是这个眼神。
许卿阳一想到上次凤轻彤说杀大皇子也是这样的眼神,就忍不住心头一颤。
“没事我就走了,后院还有客人。”凤轻彤转身欲走,却被许卿阳拽住了手腕。
他手指凉薄,激得人起鸡皮疙瘩。
凤轻彤一怔,扭头盯着手腕上多出来的大掌,锐利的视线恨不能将其戳出两个窟窿。
“放,手。”
看在吴芯月在,就不把你踢飞泄愤了。
许卿阳径直走过柜台,来到凤轻彤面前:
“轻彤,我想同你商议一下婚约延期之事。”
凤轻彤跟发现什么新奇东西似得,一把甩开许卿阳的手腕,“你脑子进水了?”
退婚了亲,需要提醒多少次?
“退婚并不是我的本意,乃是吴大小姐一家势大……”
“所以你们永庆侯府屈从权势,好不光荣?”凤轻彤故意接茬儿,话说得颇为难听:“我还当你对吴大小姐有几分真情。”
“我怎会有真情?我的一腔真情都在你……”
“许,许公子……”
好死不死,许卿阳的浑话还没说完,沉不住气的吴芯月便挑开帘子,一双通红的眼控诉地盯着许卿阳。
“吴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卿阳万没料到会在这里撞上未婚娇妻,方才说过的话如同过江之鲤从脑海闪现,恨不能割了自己的舌头。
可惜了。
凤轻彤心下叹息,该让那许卿阳那渣男多说些的。
吴小姐本就容貌婉约知性,此刻受了委屈模样更是惹人怜爱。她颤抖着手低声道:
“你,你们怎么能背着我……”
“我们没有背对,是正对着你,”凤轻彤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纠正吴芯月。
“你来得正好,我跟你的许二公子都退婚了,他现在又要跟我延期婚约。你赶紧劝劝,让他别得陇望蜀、痴心妄想得好。”
说完,凤轻彤潇洒地掀开帘子回了后院,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更显得自己无辜受累。
“吴小姐,你听我解释……”
“许公子,我不想听你解释,你告诉我,是不是还对安平郡主有心……”
……
凤轻彤快被男女痴缠的声音弄得吐了,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不苟言笑的阎罗脸。
人比人,得扔。
忙不迭将脑子里的那张阴沉黑脸甩开,凤轻彤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若她是个男子,还真消受不起吴大小姐这样的傻白甜。
许卿阳的“鱼与熊掌”兼得不着了,吴大小姐还能不能留住也成了未知数。
反正最后脂粉也没定了。
竹杠没敲上,凤轻彤表示不开心。
晚间,她一如既往地跟随天青老人在郊外练功。
洗髓伐经后,凤轻彤身体底子极佳,又是个聪慧敏锐的,除了日日练习轻功外,什么剑法了暗器了,都颇有小成。
一套剑法舞完,天青老人以“一口吃不成胖子”为由,把凤轻彤给赶回来了。
望着不到子时的夜,凤轻彤翻了个白眼。
回到小院,今日守夜的宝萝居然不在。
五感敏锐的人儿立刻察觉到屋内有人。
凤轻彤悄然扯下柳条,若对方敢动,她便使出“拈花飞叶”,一招制敌。
少女身形警惕、眉宇刚毅,悄然走进屋内,便看到宝萝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玄关处,一脸不满地盯着屋里的玄衣男子。
祁大人又来占小姐的便宜了。
“是你啊。”连凤轻彤自己都未察觉,发现是祁曜后,她松了口气。
“你没找我。”
清冽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委屈,祁曜一想到七皇子凤珹婚宴后,凤轻彤一次都没找他,他就憋屈。
“怎么,祁大人酒醒了?”艳丽夺目的凤眸斜睨祁曜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还知道!”祁曜没好气地找后账。
今日,他特意没去锦衣卫所,在府中干坐了一整天,还以为能得佳人关怀。
然而没有。
非但没去看他,连只言片语的关心都没有。
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