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之人,本城主劝你等最好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本城主无情!”
凤轻彤同祁曜对视一眼。
糟糕,被城主发现了。
“唉,本来打算低调行事的。现在不得不亮明身份了。”
凤轻彤站直了身子,清眸浮现出几分冷然,准备推门。
祁曜眼疾手快地拽住凤轻彤的手腕,以一种不容抗拒的霸气姿态,在开门的瞬间立刻将凤轻彤拽到身后藏得严严实实!
“放箭!”漠北城主低喝一声,无数箭矢冲向祁曜所在。
冷冽无双的绣春刀骤然出鞘,刀芒迸射,将来箭系数斩落,刀鞘以比箭矢更快的速度射向漠北城主!
漠北全民皆兵,城主身手亦不俗,利索地接过刀鞘,“咦”了一声。
鞘上花纹颇为眼熟。漠北城主沉思片刻恍然认出,这是绣春刀!
绣春刀可不是普通的锦衣卫佩刀、人人皆有的。能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必是于本朝立过大功、圣上御赐之物。
放眼今朝,深得圣心、拥有御赐绣春刀的官员,唯有锦衣卫都指挥使祁曜祁大人。
“停!”漠北城主忙不迭挥手,令所有人收箭。
凤轻彤被挡在祁曜的身子后方,她抿紧唇瓣便欲冲出替祁曜分担攻击。
奈何祁曜用一只手将她挡得死死的,愣是没让凤轻彤有冒头的机会。
“你……”凤轻彤心头一紧、秀眉冷蹙,哪里还顾得上身份有别,沉声道:“你让我……”
恰在此刻,所有箭矢骤然停下,门外中气十足的声音冷冷道:“漠北城主牧九明,见过都指挥使祁大人!”
粗粝温热的大掌握住凤轻彤的手,冷淡道:“退后。”
言下之意,是准备出去了。
凤轻彤心头震动,怔怔地被他握紧了手,忘记了挣脱。
这厮……
这厮为了掩盖她的身份,将自己的身份先亮了出去。
诚然,代表圣上的锦衣卫都指挥使远比穆王府有话语权得多,解困也容易得多。
锦衣卫本该暗地行事,却在城主面前亮明身份,岂不是明晃晃告诉对方来者不善吗?
朱唇抿得更紧,凤轻彤神色复杂地盯着祁曜的后背。
重生后,凤轻彤为了保护王府和家人数次冲锋陷阵,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女子。
久违的被人呵护的温暖袭遍全身,酥得人心痒。
漂亮的朱唇扬起淡淡的笑容,凤轻彤偷偷地回握住了祁曜的手。换来祁曜更重地握紧,仿佛在警告她:别调皮。
凤轻彤嘴角笑意更深。
祁曜是不是忘了她会武?忘了穆王府不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锐利的凤眸变得冷硬坚毅,她坚定地站在祁曜的身侧,与漠北城主对峙。
漠北城主牧九明让弓箭手退后,却并未让人收箭,目光紧紧锁定走出来的二人,神情戒备。
高大冷峻的男子一身玄衣,手持无鞘绣春刀,冷冽刀芒刺得不少护卫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男子身侧站着一位同样着夜行衣的少女,她眉宇坚毅、丹凤眼讥诮冷厉,看向漠北城主牧九明的时候,让人无端升起几分寒意。
天已蒙蒙亮,周遭的火把将四处照得亮如白昼。
“锦衣卫都指挥使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牧九明草草地抱拳行礼,眼里皆是兴师问罪:“祁大人夜探城主府是何道理,难道是圣上的旨意么?”
拿皇帝压他?
祁曜墨眸微沉,他最讨厌别人用皇命压他。
来者咄咄逼人,祁曜也没客气:“本座想去哪便去哪。”
他手中长刀直指,淡淡地道:“这便是皇命。”
“呵,”漠北城主牧九明被祁曜的嚣张气焰给气乐了:
“祁大人,这可不是京城地界,而是漠北。就算是京城来的龙,到了本城主的地界儿,也得盘着!”
祁曜指节发白,俨然准备硬碰硬。
漠北城主牧九明哪会示弱,手一收一举,弓箭手再度对准祁曜和凤轻彤。
场面重新变得剑拔弩张,只要祁曜敢稍动,漠北城主就下令乱箭射死二人。
漠北城主牧九明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相比杀了京城高官后的无尽麻烦,牧九明更在意的是自己的颜面。
当着府中人的面被擅闯之人的身份掣肘而毫无办法,传出去他还有何颜面继续统领漠北十六城?
“都是误会。”
站在祁曜身侧的凤轻彤锐眸微眯,拎起一块令牌:“误闯城主府是我等的不是。我们本意是来寻个铁匠,并不想有伤亡,还望城主见谅。”
漠北城主牧九明立刻认出,那是穆王府的令牌。
凤轻彤言语示弱,又摆出身份,无疑是给城主牧九明递了台阶。
城主牧九明连迟疑都没迟疑,突然大手一挥,沉声道:“下次再见,下官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这一次,看在先穆王的面子上,罢了。
形势骤转,祁曜冷冷地盯着城主牧九明,缓缓往他那处走了一步。
牧九明本能后退,冷声道:“祁大人难道还要咄咄逼人不成?”
“本座的刀鞘。”祁曜斜睨地面的刀鞘一眼,眸光微沉。
城主牧九明松了口气。
锦衣卫都是疯狗,没人愿意主动招惹。
一个极有眼力界儿的护卫立刻上前,将刀鞘归还。
冷冽霸气的绣春刀入鞘,二人告辞离去。
城主府外。
“这一趟夜探也太惨了。”
凤轻彤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枯枝子,放在手里随意地把玩着,一边走一边吐槽:“师父也不靠谱。”
非但没捞出老铁头,还被漠北城主牧九明抓了个现行,她跟祁曜一个没跑全都暴露了身份,灰溜溜地离了府。
“赔了身份又折铁匠啊……”凤轻彤低声喃喃着,遗憾得紧。
祁曜默不作声地跟在凤轻彤身后,如同她冷冽无声的影子,自带一股沉敛的隐藏气息。
凤轻彤歪头看祁曜一眼,“你本不必暴露身份的。”
祁曜摇摇头。
他不知凤轻彤武艺深浅。诸多弓箭手万箭齐发可不是开玩笑。
祁曜不能丢下凤轻彤不管,自报家门是最好的选择。
“难为你了。”夜探不顺,凤轻彤丧丧地叹了口气。
“给金子就行。”
祁曜似笑非笑地调侃一句,恰逢此时,地面传来一阵古怪的震动。
有人来了。
祁曜眼底的笑意骤然消散,大掌一拽就拉着凤轻彤落在最高的枯树干上,二人齐齐噤声,瞧着向城主府奔来的兵马。
领头之人二人也并不陌生,正是本该在几天后才抵达漠北城的五皇子凤玚。
“他提前到了……”凤轻彤眉眼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