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大小姐。十六城的官员都到议事厅了。”管家恭敬地上前两步,一双眼担忧地往内室瞟。
“城主他可还……”
“好”字还没出口,管家就被身形壮硕的老铁头挡住了视线。
凤轻彤一双美眸暗光闪烁,淡淡地道:“牧小姐,祁大人,请。”
牧艾灵用力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凤轻彤后面。
祁大人略显得意地磕了磕绣春刀的刀柄。
小女人总算有良心一回,不枉费他在漠北为她鞍前马后。
凤轻彤一行在管家带路下来到城主府的议事厅。府内未受伤的、受轻伤的官员、从十五城赶来的十几人,皆等在厅内。
素裳少女双手负立而来,径直坐在上首,淡漠地抬了抬眼皮,望向厅内一众人。
管家恭敬地立在门侧,竖着耳朵听议事厅内的动静。
无双的凤眸划过一道精光。
牧艾灵乖巧地站在凤轻彤身后,一双眼还略显好奇地打量着议事厅。
身为城主府的独女,牧艾灵也是第一次来议事厅。之前爹爹都不让她进来的。
通身杀气的冷冽男子紧随二人进来,那双如墨的冷眸泛着淡淡的锐利。杀神的气息让人本能地退开些,让出一条路。
“都坐吧。”
祁曜兀自寻了个位置坐下。他一坐,其他官员反而不敢坐了。
侥幸从昨日活下来的人可都看得真真儿的,这位祁大人一刀便削掉了那刺杀城主大人的护卫的脑袋。
那护卫此前斩杀无数漠北将士,身边尸体遍地,却在祁大人手下走不过一招。
可见这位杀神的勇猛。
“诸位,我暂时接管城主府事务。有急事就禀告、不紧急的先搁着,等到城主醒来以后再处理。”
凤轻彤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了。
其中一个官员大着胆子问道:“敢问郡主,我们城主……还活着吗?”
众目睽睽之下,城主被刺中了命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怎么到了郡主嘴里就成了小病小灾的了?
“怎么,你希望城主死了?”凤眸划过一抹戏谑的冷光。
“不不不,下官是关心城主。”
“你们不要给他添乱,就是对城主最大的关心。”素裳少女抬眸满含警告地瞟了一眼开口的官员,“所以……你们到底有事没事?”
“启禀郡主,城主府伤亡惨重,征兵迫在眉睫,那地下铸铁之事……可要暂缓一二?”
其中一名官员起身启禀。
对比如何“关怀”城主,善后之事才尤为重要。
戍卫城主府是最重要的职责。此次同五皇子一战,城主府泰半护卫死伤殆尽,以后该怎么办,总得拿出个章程来。
凤轻彤闻言,望向一旁的牧艾灵:“你们究竟在地下铸铁处搞什么东西?”
“就是将上好的玄铁按照模具打制出来,方便卖高价。只是因为这些年玄铁越来越少,在府内炼制玄铁能控制量出。”
这也是为什么漠北城主极为重视新玄铁矿的开采的原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也是五皇子凤玚盯上漠北的原因。
这倒好办了。
凤轻彤抿唇道:“等工匠手中这一批玄铁铸造完毕之后就停工,先征兵戍卫城主府,何时开工等待本郡主命令。”
锐利的眸子落在门边管家的身上。
听了这么久都不走,管家没事做的么?
“停工?”另一名官员脸色一变,“郡主,若是停工的话,漠北泰半的百姓可就吃不上饭了!”
“我说停工,又不是说再不开工了。”
锐利的明眸划过一道精光,“你们这样出售太浪费玄铁的价值了。本郡主有法子用最少的玄铁卖出最高的价格,让漠北彻底摆脱玄铁的桎梏过上富足生活。”
她意味深长地瞟着下面的人:“做生意,你们不行。”
一帮憨货。
打制再精美的玄铁也只能当铁器用,铸造出的玄铁只比普通矿产卖得稍高一些,无法彻底改变漠北靠矿吃矿的被动局面。
牧艾灵闻言一诧,“郡主姐姐还懂经商?”
“我不懂,有人懂。此事你们无需操心了,本郡主断不会让漠北吃亏的。”
凤轻彤素手一挥,下方官员就算心生疑虑也不敢出言反驳。
毕竟她的下首还坐着一个手持绣春刀的杀神祁大人。
至此,城主府的内务暂稳,凤轻彤收好账册等一应重要物品,便跟牧艾灵回内院去探望牧九明。
路上,凤轻彤再度瞟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管家。
这厮在议事厅就一直支着耳朵偷听,此刻又不侧目地盯着她和牧艾灵,总让人觉得古怪。
素裳少女脚步突然一顿,不走了。
“郡主姐姐,怎么了?”牧艾灵一诧,好奇地看着不再动弹的凤轻彤。
凤轻彤又瞟了一眼管家:“咱俩去亭子里坐会儿。祁大人,叙话不?”
“嗯。”祁曜嘴上答应,如墨的寒眸却傲娇地斜睨着凤轻彤:“本座很闲。”
凤轻彤假装听不懂祁曜话里的讽刺,拉着牧艾灵到了亭子里,管家仍旧紧随而去,神色恭敬得紧。
“管家,你不是很担心牧城主吗?一直跟着我们作甚?”凤轻彤刚一坐下,便开始向管家发难。
“属下自是关心城主的。可如今城主生死未卜,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大小姐,属下总得替城主看顾一二……”管家讪讪一笑。
牧艾灵秀眉微蹙,也觉出不对来了。
“管家,昨日我被锁在屋中的时候,你在哪儿呢?”
管家眼神一晃,笑着解释道:“属下在前院陪同城主对敌……”
“胡说八道。”凤轻彤冷冷地道:“我怎么没瞧见你?”
说着,她看向立在一侧的冷峻男子。
男子抱着刀微一点头,确定了凤轻彤的话。
他全程在场,也没见过管家。
“管家,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对爹爹一直忠心耿耿,你若是……”牧艾灵咬了咬唇:“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一定要告诉我。”
凤轻彤冷眼旁观,这是管家最后的机会。
说实话,他便能捡回一条小命。
负隅顽抗……就只有死路一条。
漠北容不下叛徒。
管家再度恭谨地躬了躬身子,手却悄然摸向袖口,嘴上还道:“小姐心善,属下若有难处定然……”
他话音没落,一股摄人心魄的金光骤然袭来,直接抹向管家的脖子,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从咽喉划向后颈,一片金叶子死死地卡在他的要害处。
同一时间,祁曜的绣春刀已经刺穿管家的胸膛。
管家当场毙命!
牧艾灵即刻白了脸,强自撑住站稳了身子。经过昨夜,她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郡主姐姐,”牧艾灵勉强挤出个笑容:“管家他……”
“他要杀我们。”锐利的凤眸迸射出阵阵寒光。
见小姑娘被吓得还没回过神来,祁曜走过去翻出管家袖口里的暗器,是一根极细小的银针。
“就这?”祁曜神色鄙夷,懊恼方才不该出手。
这种小伎俩,让小女人出风头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