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里开外,一身玄色飞鱼服的冷峻男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骤然感受到一股强势的刀魂威慑,他蓦然停下铁骑去看,天边一缕光落在了雪山某处。
那光芒一闪即逝,随着云彩散去。
“刀魂。”来人正是消失了数日又匆忙赶回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祁大人。
祁曜很笃定,这是青锋刀的刀魂降生了。
凤轻彤真是个厉害的小姑娘。
祁曜薄唇微扬,快马加鞭赶去雪山。正好,方才的那抹天光给他引路了。
很快,他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
雪山深处,拿到青锋刀的凤轻彤知晓,分离的时候到了
她飞身落在众人面前,真诚地望着老铁头道谢:“多谢。”
老铁头神色不改,“本该是你的。”
青锋刀是神兵利器,并非人人可以驾驭。
当年天青老人带着图纸要铸造青峰刀的时候,被漠北铁匠狠狠地冷嘲热讽了一番。
只有老铁头接下了天青老人的单。
老铁头年轻时曾见有人成功锻造青锋刀,奈何那持刀之人并未受刀,反而灼伤了持刀之人。
世间万物有灵,就连一柄刀也是如此。
青锋刀的认可,才算铸刀成功了。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希望大家一定多多保重。”凤轻彤沉声告别。
金蝉会暂时留在漠北,等生意铺开了她再离开。
“石铁生。”老铁头突然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天青老人赶紧碰了碰凤轻彤的胳膊,示意她的徒弟报名字。
“凤轻彤。”
凤轻彤不知老铁头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猜到,也许这是老铁头认下她这个朋友了。
朱唇微弯,清亮的凤眸闪过一抹笑意。
牧艾灵也跟着弯了弯眉眼,挽住了老铁头的胳膊。老铁头一抬臂,就让牧艾灵坐到了他的肩膀上。
娟秀的少女和肌肉大汉老铁头,颇有几分萌感,般配得紧。
玲珑不自觉地双手捧心:“啊,好甜……”
宝萝讪讪地往旁边挪了挪。
再话别也终须别。
“诸位,告辞。”凤轻彤手持青锋刀,行一大礼,老铁头和牧艾灵不住地冲着一行人的马车挥手。
大家相继钻入马车,玲珑掀开帘子不舍地望着越来越远的一对儿璧人。
“老铁头和牧城主真的很般配呢!”玲珑一脸憧憬地搓了搓手。
真好看。
“老铁头有怪癖,素来不报家门。他报了家门的,便是将你当成朋友了。”天青老人笑着摩擦下巴。
认识这么多年,老铁头都没跟自己提过真名。
“原来老铁头早就心仪牧城主了啊?她那么早就知道老铁头的真名了,总是‘铁生铁生’地叫着。”
凤轻彤闻言抿了抿唇,锐利的凤眸微眯:“我猜得不错,老铁头对牧小姐早有心思。”
大家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老铁头的别扭和牧艾灵的热情,又想到漠北经此一役怕是需要休养生息云云。
此间事过程曲折,总算告一段落。凤轻彤也如愿得到了青锋刀。
凤轻彤双手一丝不苟地放在青锋刀上,感受着青锋刀的力量。白皙的指尖不自觉地摩擦着青锋刀的表面,那繁复的纹理带着几分坚毅的倔强。
天青老人见状,笑着说道:“这刀可不一般,你可要好好摸索。”
凤轻彤点点头,她也察觉到了。
“小姐,小姐你快看!”
玲珑是个坐不住的,又掀开帘子看风景,恰巧看到一匹黑色骏马在马车后追赶。
马上冷冽高大的英俊男子,不是“失踪”了半月的祁大人又是谁?
凤轻彤立刻拨开玲珑的胖脸伸出脑袋,确实是祁曜。
“停车。”朱唇急急喊停,喊完凤轻彤就开始后悔。
干什么呢,迫不及待地喊停了然后怎么办?
天青老人和白苏难得看到凤轻彤露出少女的无措模样,皆暗暗偷乐。
“看什么看?你坐自己的马车去!”漂亮的凤眸凶巴巴地瞪着白苏,就要将人轰下去。
“……”怎么每次受伤的都是他?
“呦,祁大人,数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白苏裹得跟熊似得,朝着下马的祁曜翻了个白眼,尖利的娘娘腔怎么听怎么讽刺。
祁曜难得勾唇一笑,如墨的寒眸似笑非笑地望着马车内的人儿:“本座也很想念白神医。”
“……”白苏瘆得一哆嗦,觉得更冷了。
算了算了,不跟这厮计较。
白苏踉跄着爬进自己的马车,嘴里还气哼哼地碎碎念:“没心没肺的东西!用本神医的时候就求爷爷告奶奶,不用的时候就把本神医从马车上赶下来……”
祁曜成功地坐进了凤轻彤的马车。
素裳少女一言不发,二人对视片刻,天青老人实在受不住,也下车了。
马车内只留下一对儿亮着眼睛等着吃狗粮的丫鬟,和一对儿不知该如何开口寒暄的有情人。
“祁大人……”
“郡主……”
“咳咳,”凤轻彤一双眉眼上下打量祁曜,确认他是长途跋涉归来,好奇地道:“你去办事了?”
“嗯,安顿了些事。”
老五先行回京,祁曜非但没奉旨杀了凤轻彤,还帮她夺了老五的权、剿了太子的五千府兵。
总得有个说法。
凤眸一亮:“可是跟玄铁矿有关?”
“嗯。”祁曜眼底含笑,这丫头倒是聪明。
“我也正想说此事。老五白跑一趟啥都没得着。玄铁矿落我手里了,等皇上问罪时,我顺势将玄铁矿的开采权交给朝廷……”
老五以为自己杀了漠北城主牧九明就能扳回一城,要将穆王府放在火上烤。
事实却是,凤轻彤得了矿再转手给皇帝卖好,便能让她和穆王府转危为安。
因为到手的玄铁令,成了凤轻彤最大的保命符。
凤轻彤的思路跟祁曜如出一辙。
“本座已经布置妥当。”
二人默契对视一眼,车厢内再度安静下来。
“我以为你走了。”朱唇微启,吐出一句轻飘飘的话来。
“没有。”祁曜迟疑了下,神色带着几分不舍:“不走。”
在漠北,他只是祁曜。而身边的女子,只是凤轻彤。
没有家国责任,没有生死挣扎。
回了京城就不同了。
她还是穆王府的安平郡主,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还是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天子宠臣、重权在手。
凤轻彤和祁曜随着颠簸的马车摇摇晃晃,二人仿佛很享受这般沉默的气氛,都没有再开口。
玲珑和宝萝:“……”
就这?
主子谈情说爱的方式,是聊谋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