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一挥,伴随着凤轻彤的手势,穆王府护卫悉数奔向西南角。
此刻,闫宏被锦衣卫押着跪在地上,绝望地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想不到,他以为的正义不过是当权者互相袒护的游戏。
兜兜转转,还是没逃过皇家那对父子的毒手。
若有来生……
闫宏脑海里一片空白。
“呃!”
“有突袭!”
凤轻彤还没出手,蒙面的严铮便已经上前制住了两名锦衣卫,其他人立刻跟剩下的锦衣卫缠斗在一处。
没了她插手的余地。
少女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打晕就行,别杀人。”
祁大人都给她放水了,杀了这些锦衣卫也不好交代啊。
七个锦衣卫里有两人武功奇高,严铮一对二有些吃力,凤轻彤见状便加入战局。
她身轻如燕、暗器凌厉,出手几片金叶子便削了两名锦衣卫的武器,穆王府的护卫蜂拥而上将人制住。
剩下最厉害的那两个锦衣卫双拳难敌四手,毫无悬念地被打晕了。
闫宏被严铮拽起来松绑,死里逃生之后他还有些迷糊,打眼四下一瞧,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被打晕的锦衣卫。
身形纤瘦的凤轻彤也顺势落地,一身玄衣干脆利索。
她是在场众人里唯一一个没蒙面的,嚣张得压根不怕被人瞧见真容。
少女眉目如刀、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上挑,不点而红的朱唇轻抿,带着讽刺的意味。
她朝着闫宏微一点头,闫宏仿佛又回到了金山被盗的那一夜:“你,你们到底是谁……”
“我叫严铮。”严铮咧嘴一笑,“不叫严肃。”这一次,他再不欺瞒,自报家门。
“严铮……”难道是穆王府的护卫副统领,严铮?
闫宏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复杂的心情。
竟是穆王府的人接二连三救了他。那十万两黄金,必然是落入穆王府的手中了。
“郡主,闫统领没事了。”严铮恭敬地抱拳道。
“我看得着。”凤轻彤没好气地瞟了严铮一眼,“给东西。”
严铮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笑嘻嘻地道:“闫大哥,拿着。”
闫宏神色复杂地问道:“我的妻儿,也是您安排救的?”
他望着眼前的女子,已经猜出能策划出劫黄金、救人质这种事,还丝毫不怕被人瞧见的嚣张女子,必然是穆王府的安平郡主无疑。
“因黄金之事拖累了你、害你数次入狱、性命垂危,这是穆王府该偿还的。如今旧怨两清,你家中妻儿还在等你。”
轻灵的嗓音说着石破天惊之语,态度仍旧淡然从容,“这是我购下的几处房产,够你一家三口后半生衣食无忧。以后……就留在江南别回京了。”
分明是赠予,却说成了补偿。饶是闫宏这般恩怨分明之人,面对凤轻彤也难以形容自己是恨多些、还是感激多一些。
“收下吧。”见闫宏还是不接,凤轻彤再度开口提醒。
闫宏微颤着手接过,拆开来看,里面不但有几张地契、银票千两,还有妻儿藏身的新地址。
心思缜密细腻、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这未免太过贵重。
闫宏再抬头,发现凤轻彤一行已经拖着昏迷的锦衣卫往京城的方向走了,严铮也回头咧嘴一笑,抱拳告别。
再会了。
哦不,应该说,还是永远别见了。
闫宏紧紧握着手中的信封,朝着凤轻彤一行离去的方向,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
……
凤轻彤一行将几名锦衣卫丢在了城楼墙根儿,便悄然潜回了穆王府。
路上,严铮统领好奇地问道:“郡主,让闫宏回江南去,万一太子的人杀个回马枪可怎么办?”
“太子现在自身难保,哪有空管闫宏的事儿。何况江南已经是老七的地盘了。”
凤轻彤说完,突然一脸古怪地瞧了一眼严铮:“你脑子有坑吗?锦衣卫干啥吃的。”
祁曜放消息让她劫人,必然安顿好了一切,怎么可能让太子知道闫宏没死?
皇帝说不定都会被瞒下。
“原来如此……”严铮统领用力点头,郡主英明!
“那……咱不杀锦衣卫能行吗?”严铮心有顾虑,不该心慈手软。
“上天有好生之德。”
斜睨严铮一眼,凤轻彤没好气地道:“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那些都是祁曜的人。
“可……”可郡主露脸了啊!万一那几个生还的锦衣卫上报可怎么好。
严铮将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那,那就有好生之德吧!
希望这几个悲催的锦衣卫回到卫所不会被祁大人罚得太惨。
暗夜之中,几个夜行衣人悄然回到穆王府。
……
锦衣卫所。
森然的卫所里,十几个锦衣卫沉默地拎着水桶冲刷着地砖上的血渍,暴露了方才血洗卫所的事实。
端坐在高堂上的冷峻男子手中捏着线报,确认凤轻彤已经成功将闫宏带走。
他把字条递给一旁的乔林,淡淡地道:“也都杀了。”
派出去的几名锦衣卫,皆是太子并七皇子的探子。凤轻彤给了他血洗内部叛徒的理由。
也算是给那几位皇子敲个警钟。
他的卫所,不是来去自如之地。
“是,大人。”乔林恭敬地抱拳领命。
走出高堂,乔林忍不住叹息一声。自家大人现在是彻底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为了维护穆王府,连杀自己人的事都干得出来了。
乔家兄弟二人一起出了锦衣卫所。
乔木一脸八卦地压低声音问自家兄弟:“你说……咱家大人啥时候能办喜事啊?”
“呵呵。”乔林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了一声。
等所有人都顺利活到皇上殡天再说吧。
次日一早。
祁曜入宫,将闫宏险些被其同党救走、刺客连同被派出的七名锦衣卫齐齐死在城墙根儿下的事,一一禀告。
“闫宏和刺客都死了?”皇帝只问闫宏,并不关心死去的锦衣卫。
“从伤口上看,许是同党跟锦衣卫大打出手,祸及了闫宏。”祁曜身形笔挺冷峻、单膝跪地,一丝不苟地道。
他寻了个死囚代替了闫宏充数。
闫宏一死,锦衣卫的差事就算了了。皇帝并不会关心闫宏到底是怎么死的。
“给死去的锦衣卫家属送些抚恤。”皇帝不欲追究后续之事,沉着脸打发祁曜。
“是。属下告退。”祁曜躬身退下。
宫门外,冷峻不凡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翻身上马,本欲离去。
调转马头的功夫,祁大人的去路被冒出来的穆王府马车堵死了。
冷峻英俊的男子眉眼微挑,是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