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无双的许卿阳讪讪轻咳一声:“此事恐怕……”
“行,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八折,不能再低了。”漂亮的丹凤眼满是讥诮,那抹冷嘲让许卿阳看得清楚。
这个时候来表忠心了,早干什么去了?
凤轻彤知道,许卿阳恐怕是因为玄铁矿的事情,再次盯上穆王府了。
这等人渣,她前世怎么就瞎到死都没看清对方的真面目?
许卿阳一噎,方才准备好的话就没来得及说出口。
“郡主可是有心上人了?”许卿阳之前就想问,这么长时间以来,凤轻彤除了去过一趟漠北,中间再不曾接触过任何男子。
可她态度没有丝毫软化,毫无眷恋之意。
冷冽的眸子锐利地盯着许卿阳,凤轻彤淡淡地道:“不掏银子就什么都别问了,许二公子,请吧。”
不知道怎的,看到许卿阳这般虚伪做作的人,她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祁曜的那张冷漠面瘫脸。
他是天子宠臣、皇帝的走狗,可二人接触这么长时间了,他除了金子,从没向凤轻彤索取任何东西。
甚至似有若无地保护着穆王府和自己。
跟许卿阳比,祁曜真的是又苟又真实。
她突然轻笑一声,那张艳丽英气的容颜仿佛阳光明媚的太阳花,带着妖冶的艳丽绽放了。
看得许卿阳悄然怔住了,他望着凤轻彤,突然想起了原来。
以前,凤轻彤经常这样对他笑。
可他是怎么做的呢?总是带着虚伪的假笑,拒绝了小姑娘的接近。
因为吴家,半推半就地退了穆王府的婚事。
不知怎么的,他的心突然空了一块儿,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一去不复返了。
“轻彤,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不知道珍惜。如今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只想好好跟你在一起……”
许卿阳说这些话的时候,凤轻彤一句都没听进去,她的思绪正在祁大人那放空着呢。
“……吗?”
“啊?”凤轻彤转过头,眨了眨眼,“你刚才说什么?”
“若是……若是能够以平妻之礼待之……”许卿阳说到一半,对上了那双轻灵冷淡的丹凤眼,后面的话便什么都说不出了。
“罢了,如此……许某告辞了。”许卿阳难得识趣,主动提出告辞。
临走的时候,许卿阳的背影透着几分萧瑟的黯然。
“是。”突然,身后传来少女轻灵的嗓音,回答的是许卿阳上一个问题。
“我有了喜欢的人,也不再是原地等你的小女孩了。”清冷的眸子变得越发坚韧。
一直压抑着的心意,竟然这么轻易就说出了口。
这才是真的放下了吧?
许卿阳蓦然想到凤轻彤刚才的笑容,连回头的力气都没了。
“告辞。”男子眼底闪过一抹阴霾,虚弱伤怀的声音仿佛能够跟周遭的空气混为一体,悄然散落。
漂亮的丹凤眼静静地望着许卿阳的背影,她随意地挥了挥手:“不送。”
之前她一直忙于府中的事务、制作青锋刀,一直没有腾出手来应付许卿阳,还当这厮新婚过得不错。
想来是被吴大学士府上涮了一通,惹得他又如意算盘打到了穆王府的头上。
“平妻?呵呵哒。”
凤轻彤溜溜达达地往院子里走,锐利的眸子沉吟思索,考虑着宫里那摊事儿。
她脚步蓦然一顿,盯着地上的影子。
少女重新往后退了两步,抬眸一瞧,嚯。
某个身形高大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人正僵硬地扶着烟囱,看上去已经来了很久,难道……准备偷鸡摸狗?
“你干啥呢?”
“……看风景。”祁曜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时候,一向面不改色。
凤轻彤狐疑地盯着他的面皮,看得祁曜十分不自在。
“看甚?”
“看你脸皮究竟有多厚,脸红都看不出来。”
“……”祁曜突然想走。
刚才要是隐匿身形就好了。
凤轻彤抿唇,索性飞身上前落在祁曜身侧,眯着凤眸问道:“你开心了吧?”
这厮肯定什么都听着了。
“本座有什么可开心的?”
祁曜一双锐眸四处瞄,上扬的嘴角怎么都抑制不住。
“本郡主又一次拒绝了前未婚夫,某些飘香的醋意再不用犯了,祁大人不该高兴?”
潋滟漂亮的凤眸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前头的男子,看得祁曜浑身一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躁动感。
“尚可。”他装相的样子有些可爱。
凤轻彤突然笑了,漂亮的眉眼一下子攥紧了祁曜的心脏,他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一张脸浮现出红晕。
某人的脸皮并没有厚到真的看不到脸红。
“郡主。”
“嗯?”
“你笑起来真好看。”祁曜声音平平,由衷地道。
他每次看到凤轻彤的笑容,都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少女轻轻抬手,勾住了祁曜的小拇指。
祁曜就跟没知觉一般,任由她施为。
“我也很开心。祁大人,狗皇帝没了的话,我还能更大胆一些。”
不等她话音落,祁曜就一把拥住了怀里的小女人,白皙柔软的脸颊贴在硬邦邦的飞鱼服上,她猝不及防地抬起眼,却只看到那张锐利刚毅的下巴。
祁曜只抱了一下便松手了,克制得令人心疼。
“本座不能久留,郡主保重。”
“哦。”凤轻彤失落地望着自己的手,仿佛那里还勾着一双粗粝的大掌。
再抬头,祁曜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中毒后的皇帝疑心病颇重,对谁都不够信任。祁曜必须得谨言慎行,才不会被人察觉。
对彼此皆有心的二人,却不能畅快地在一处说话,真是煎熬。
凤轻彤轻叹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诉说心中的可惜。
接连好几日,锦衣卫们都能瞧见他们的都指挥使大人走路之间带着一股劲风,素来冷峻的男子愣是走出了一股“六亲不认”的得意。
最熟悉祁大人的乔木和乔林每日都跟在大人身边办差,饶是大人仍是顶着一张冷脸,他们却已经看到了大人咧到耳根的嘴角。
“出啥事了,大人这么高兴?”乔木小声问自家弟弟,他出门办差不过月余,怎得大人都变得不像大人了?
“还能是什么事。”乔林轻咳一声,指了指东边,那正是穆王府所在的方向。
安平郡主都要把许二公子怼到天边去了,大人能不高兴?
“大人也太沉得住气了……”乔林低声说道。
将近半个月都偷偷摸摸地躲在房顶上,也不下去跟安平郡主打招呼,不知道究竟在想啥。
这样追求女子很容易稀碎。
“大人的心思你别猜。”
反正猜也猜不明白。